我不屑的撇撇嘴,翻了個白眼,嬌笑著勾上明銳強壯的脖子,「太子哥哥,明天我就要離開幽京了呢,今天特來辭行。」
「蘇蘇又要走了,去哪了?」藍明銳的語氣有著深深的失落和愁鬱,卻仍溫柔如水。
「娘親和爹爹們終於答應我出去闖蕩江湖。」
「闖蕩江湖?蘇蘇,會不會太危險了?」
我輕輕撫平他糾結的眉心,嬌笑道,「太子哥哥,你忘了?我已經十六歲了!我可以照顧自己了!」
「對哦,蘇蘇十六歲了,可以出閣了。」雙眸不由得黯淡無光。
「出閣?想都沒想過,這世上又有幾個像太子哥哥這般俊美溫柔,尊貴迷人的男兒呢?」
「蘇蘇果真這樣認為嗎?」藍明銳笑得眼睛彎彎。
「當然。」
「既然蘇蘇公主這麼喜歡皇上,何不嫁與皇上為妃?」
「做妃子?不行。」我搖了搖頭。
「我怎麼捨得蘇蘇做妃子,自是做皇后了,蘇蘇可願意?」我實在不忍心打擊太子哥哥,卻也不想違逆自己的心意,只得笑著搖搖頭,見他眼裡期待的光芒黯淡下去,忙解釋道:「不是太子哥哥不夠好,實在是……實在是我不想困於深宮。」
我從他懷裡跳下,踱著方步,昂首挺胸,擺出書生的造型,就差手中沒把扇子,「有詩雲,庭院深深深幾許,亂紅飛過鞦韆去,又有詩雲,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還有詩雲,上陽人,紅顏暗老白髮新……」
藍明銳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來,我不悅的瞪著他,「你笑什麼?」
藍明銳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我想到蘇蘇小時吟的那兩首詩。」
我的臉倏地就紅到了耳根。
八歲時,十六歲的太子哥哥剛剛登基,明軒哥哥和還有其他王爺的皇子公主,都在宮裡上學,教課的是一位據說學識淵博的老先生,有一日我無聊透頂,跟了進去,當時先生正搖頭晃腦的講吟詩作對,我站了起來,大聲說:「作詩有什麼難的?我隨口就可以作出來!」
「小小年紀這般狂妄!」老先生最見不得有人在他課上搗亂,當下氣得發白的鬍鬚一抖一抖的。
我離開座位,踱著方步,稍微思考了片刻,便朗聲吟來:「日照香爐生紫煙,」
先生摸著長鬚,滿意的看著我,誰知我下一句就讓他差點昏迷。
「遙看美男光著身。」
所有的皇子們都害羞且崇拜的看著我,大大滿足了我小小的虛榮心,我再接再厲,把最後兩句也吟出。
「口水直下三千尺,美人如花扣鼻屎。」
『撲通』一聲巨響,原來是心臟不是很好的老先生暈倒在地,可憐的老人家!我在心裡哀歎三秒,皇子們手忙腳亂的衝上去扶起先生,使勁掐他人中。
經過一番努力,老先生終於醒轉。
「我這還有一首詩呢,先生請聽!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六雙,五個美男子,一個女色狼。」
「哇,蘇蘇姐姐好厲害哦!還會作詩哦!」五歲的程俊表弟無比崇拜的看著我,眼裡冒出無數紅心。
程俊表弟是子琴姑姑的兒子,小時候還長得蠻漂亮的,長大後就,哎!不說也罷,說了難受。
「那當然!想我蘇蘇那可是美貌與智慧的化身。」我自豪的高昂著頭。
「你……你……」老先生顫抖著手指指著我,就是說不出下文。
「我知道自己才華橫溢,才高八斗,才貌雙全,才智過人,可您也不要用這麼崇拜的目光看著我,」我輕輕彈開先生的手指,「作詩真的沒什麼難的?您看我隨口就吟了兩首。」
「你……!狂妄!」老先生瞪圓眼珠,憋著一口氣低吼,「對個對子!」
「好!」
老先生湊了過來,惡狠狠的瞪著我,我也瞪著他死魚般沒有神采的眼睛,戰火一觸即發。
「抓而癢,癢而抓,不抓不癢,不癢不抓,抓抓癢癢,癢癢抓抓,越抓越癢,越癢越抓!對!」
「生了死,死了生,有生有死,有死有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怎樣?」
「噗——」先生噴出數十口鮮血,倒地不起。
「其實還有一下聯,吃了拉,拉了吃,有吃有拉,有拉有吃,吃吃拉拉,拉拉吃吃,先吃先拉,先拉先吃,這個貌似也不錯!」
先生又噴出數十口鮮血,我在心裡感歎不已,先生的血真多啊!
先生梗著脖子,努力睜開眼睛,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瞪著我,「何方高人,報上名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蘇蘇!」
「原來你就是蘇蘇公主,敗在你手上,老夫死也瞑目了。」老先生說完,腦袋一歪,兩眼一翻,兩腿一瞪,暈了。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美男光著身,口水直下三千尺,美人如花扣鼻屎。還有什麼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六雙,五個美男子,一個女色狼,蘇蘇呀,你的腦袋瓜裡到底想些什麼?」藍明銳好笑的輕輕敲著蘇蘇的腦門。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當時你不是要處理朝政嗎?怎麼知道我的糗事?我明明沒看見你的!」
「從你一開始進去,調戲身邊的小男孩,到後來激怒先生,吟詩,和先生對對子,我都知道,我一直在簾子後面看著呢,你不知道而已。」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嘿嘿,」我乾笑兩聲,飛快的在太子哥哥性感的薄唇上偷了個香,待他反應過來時,我已退至三丈之外。
「走了,太子哥哥。」話音未落,白衣女子的身影已從殿中消失。
明銳舔了舔唇,似要把她殘留的溫軟甜美細細品嚐,寬厚的手掌輕輕按著胸口的位置,那裡有她送的長命鎖,眼裡的溫柔幸福看得鄧公公眼眶濕潤,哎,也只有這蘇蘇公主能給寂寞的皇上帶來快樂呢。
長命鎖,長命鎖,能鎖住你嗎,蘇蘇?若不能,你鎖住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