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絕戀:三年皇妃 第4卷 番外七 赫連翼佑(四)
    在與肖冉及趙允成商談並與展曜之又通過三次密函後,我與展曜之最終達成協議,兩國分派二十五萬兵力組成盟軍,暗中向南行進,分別駐守於廣通和南遼。我軍由駐守在廣通的魏啟俊將軍帶領十萬兵力首先與若陽駐守於南遼的吳拓將軍會合,在兩國接壤又靠近德桑潼原的適宜之地安營紮寨。而肖冉則帶其餘兵力繼續駐守在岳陵。

    承宇四年二月十六日,我星夜兼程帶軍二十萬趕赴廣通,而展曜之則帶十萬人馬奔赴南遼,同時間,我與展曜之聯合向德桑皇帝發出宣戰書,要求德桑國立即停止所有陰謀破壞活動。

    承宇四年二月二十五日,我率軍抵達廣通,展曜之則抵達南遼。隨後,我們便於二十六日在兩軍紮營處會合,準備籌謀對策,攻打德桑。同時間,據探報稱,南容暮桓也抵達了潼原,潼原守城兵力為二十五萬,此外暹羅國也已派出軍隊五萬支援德桑。

    二十六日我與展曜之一同在中軍大帳中用完晚膳後,他神情凝重地告訴我他與展顥予已失去聯絡半個多月,而與展顥予一同去救文心的手下也不知所蹤,只有一名在吉善城外接應之人返回南遼,向吳將軍稟報了此事,而且迄今為止再未收到文心的任何消息。也就是說,文心很有可能已被南容暮桓抓住當作了人質。

    我聽完後,沉思了一陣,道:「南容暮桓必是衝著當年被我們兩國打敗之恥而來的,他多半會以文心作要脅要我們割讓領土。」

    展曜之點點頭,道:「的確如此。而且,他的首要目標定是衝著我來的,因為幾年前我挫敗了德桑妄圖亂我若陽的詭計,還派人刺殺了當時的德桑太子。」

    「那你可有何應對之策?」我問道。

    「目前還沒有。我所想到的就是必須先將文心救出。」

    我頜首沉吟了一下,道:「潼原城地勢險要,又處高地,要暗中潛入去救人恐怕不是件易事。何況我們連文心在哪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救她呢?」

    「南容暮桓不是已經答應了後天在距潼原五十里的麓山會戰嗎?我想如果他抓住了文心,必會將她也帶去的。只要確定文心在他手中,我們便可設法潛入潼原去救她。」展曜之思忖著答道。

    我微微搖首道:「我之前已經讓人去探查了潼原城的情況,據說那邊城牆上崗哨密佈,日夜巡查,防守嚴密,入城不易哪。」

    展曜之輕歎道:「確實如此,所以我也很是苦惱。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十八日清晨,我與展曜之帶著大軍向麓山出發。在行進了近兩個時辰後,我們來到了會戰之地。人馬剛剛列隊整齊,就見前方煙塵滾滾,車馬隆隆,一面面朱紅色軍旗隨即映入眼簾。我微瞇著眼,看著迎面而來的德桑軍隊,心裡擔憂著,文心,你在裡面嗎?

    擔憂的事果然發生了。當南容暮桓帶隊來到我們對面時,他首先就說他是來談條件的,並且將被綁縛在囚車中的文心帶上了陣前。雖然我早有預料,但我未曾想到南容暮桓竟會如此對待文心。從未想過我日夜思念到終於能夠見到她時,她竟是如此慘狀。看著被綁縛在車中,無法言語,憔悴瘦弱的她無力而淒然地凝望著我,滄海桑田,世事弄人之感陣陣湧上心間,無比的疼痛不斷糾扯著我,曾經文心柔美可人的笑容與她快樂欣喜的模樣映現在腦海中,文心,是我害了你呀!如果不是我當初的糊塗之舉,你怎會經受此種折磨?

    不出所料,南容暮桓果然提出了要求我們割讓領土的條件,看著他將所謂的契約書丟至我們腳下,還擺出一副小人得志之態,我不得不強壓怒火,克制自己,思忖著該如何應對。再看看文心,只見她竟用一種淡然迷離的目光望著我與展曜之,緩緩地搖了搖頭,隨即她顫抖了一下,眼神中又顯出一份釋然與決然。我不禁擔憂道,文心,你在想些什麼?

    而此時,南容暮桓竟然用劍指向文心,逼迫我們立即答應他的條件。一股怒火直衝而起,我恨不能立即衝上前去將他碎屍萬段!再一看文心,卻見她臉色慘白,不斷地搖著頭,無力地閉上雙眼,我心裡一緊,明白她一定是要我們不要再顧及她!文心,你怎麼這麼傻,我如果不顧及你,今日就不會出現在此地了!

    忽聽她旁邊的一名侍衛大喊道:「不好,她在自殺!」就見那侍衛立即打開囚車門,鑽了進去。而文心則竭力掙扎著,背對著那名侍衛,用手盡力抓著囚車前面的柵木。我這才發現她的手腕上滿是觸目驚心的殷紅之色,鮮血順著柵木不斷流下,滴到地上,我這才明白她剛才為何會是那種眼神!

    我心痛不已,再也忍不住,與展曜之同時大聲呼喚著她的名字,接著我又對她喊道:「文心!不要做傻事!」她則淚水漣漣地回望著我,待那侍衛將她嘴上縛著的布條扯下給她包紮傷口時,她絕決地喊道:「翼佑!展大哥!你們就不要再管我了!文心……向你們賠罪了!」隨即,她便暈倒在車中。

    看著那侍衛將不省人事的她放平在囚車中,又撕下一截衣襟給她纏著手腕,一種想直接衝過去將她奪回來的衝動直湧上心頭,我不禁夾了下馬肚,胯下的白龍駒也嘶鳴著向前邁了兩步,上官凌與魏啟俊連忙同聲制止:「陛下!」

    就聽旁邊一聲馬嘶,展曜之對南容暮桓怒聲呵道:「南容暮桓,她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展曜之誓要踏平你德桑國土!並將你碎屍萬段!」

    我也迅即怒吼道:「南容暮桓,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赫連翼佑定會讓你們南容氏族與德桑之國從此消失!」

    只見南容暮桓這才從驚詫中反應過來,他回頭用陰戾的眼神看向我們道:「你們放心,本王既然提出條件,必定會讓她活著!今日我把契約留下,七日之後,你們可以派人來查看她,只要確定她活著,你們就必須簽約,否則,你們只會得到一具屍首!走!速速回城!」

    說罷,他便急勒馬韁,帶領人馬,向回趕去。看著文心被他們帶走,消失在一片煙塵之中,我心如刀割,文心,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忽聽展曜之大喝一聲「駕!」便見他策馬疾奔向前,而他身後的吳拓與陸風皆意外地喊道:「陛下!」便也連忙馳馬跟上。

    只見展曜之來到囚車之前所處的位置時,下了馬,走到暈染著文心鮮血的地方,蹲下身子撿起了一樣東西,鎖眉凝視著,臉上滿是心痛之意。我有些不解,便也一甩馬鞭騎馬過去,上官凌連忙跟在我身後。待我來到展曜之面前時,下馬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手中拿著一截沾滿血跡,有著尖銳斷緣的玉管。

    我低聲問道:「展兄,這是……?」

    展曜之重重地歎口氣,道:「這是顥予給文心用來喚鷹的吹管,如今卻被她用作自盡的利刃!」

    我也深深地歎口氣,道:「她是不想讓我們為難,才會這樣做的。只希望她不要有事就好!」

    展曜之將吹管揣入衣袖,微瞇著眼凝望著前方沉聲道:「我們必須要設法救她出來!」

    入夜,中軍大帳中燈火通明,我、展曜之、魏啟俊及吳拓四人圍坐於一方桌案前,看著地圖商討著如何能夠潛入潼原城,卻頗有些一籌莫展之感。當年德桑就是靠這座城才守住了最後的一片國土,所以攻城難度之大可想而知。雖然我不希望文心自盡,也非常擔憂她的安危,但她此舉確實給我們帶來了寶貴的七天時間。經過一番商討後,我們只確定了要立即發函聯絡南盟其它國家,警告它們不得與德桑為伍,但並未找到攻城良計,只能是安排魏啟俊與吳拓繼續探查潼原城的地勢情況,看是否還有任何契機。

    子夜時分,魏啟俊與吳拓皆回各自營帳休息了。我則與展曜之對坐苦思,喝著悶酒。腦中滿是文心那令人心碎的神情與話語,文心,你何罪之有?又何須賠罪?如果不是我,你怎會遭遇此種劫難?

    我不由得深歎口氣,展曜之問道:「你為何歎氣?」我看著手中的金尊杯,幽幽道:「是我害了文心。如果我當初沒有懷疑她,沒有那樣傷害她,如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展曜之也長歎口氣,道:「是我害了她。南容暮桓做這一切都是衝我而來,文心之前曾數次救我,幾度破壞南容的詭計,而我卻未能保護好她,才讓她這樣一個弱女子無端陷入政治紛爭,受到此種折磨,哎!」

    「如果,文心沒事,而我們又不能將她救出來,你會簽約嗎?」我問道。

    他抬眼凝視著我,毫不猶豫地說:「會!」

    我也凝視著他,堅決地說道:「我也會!」

    我們彼此互盯了一陣,最後都發出大笑之聲,一碰杯將酒直飲而下,隨即我便對他說:「也許到時我們就真的要面臨一場大仗了!」言下之意相當明確,如果我們都簽了約,就意味著雙方國門皆對德桑大開,德桑必然會聯合南盟國家進犯我們兩國,到時就真的是一場惡鬥了。

    他會意地頜首道:「只要我們依然是盟友,再大的仗我們都能應付!」

    我點點頭,笑道:「沒想到我們會因情而成敵,又因情而成友。來,再乾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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