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樓後面,是這樣一片廣袤的樹林子,中間有一塊空地,此刻,楚不煥和雅月閣的閣主正在空地上激烈地打斗著。
“啊!”我在空中尖叫著,耳邊竄動著呼呼的風聲。
左右一看,原來是一根繩索綁住了我的肩膀,正拽著我向對面的一棵大樹飛去。
“曉雪!”楚不煥在地面上驚呼一聲,抬著臉看向我,這個空檔,“啪!”一下,鞭子抽到了他的身上,頓時,他的前胸裂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斜斜的、長長、粗粗的、深深的血口子!
“哎喲,楚不煥,你是瞎子嗎?你打架的時候眼睛亂看什麼呢?你以為你是八爪魚,可以前後兼顧嗎?鞭子!鞭子又過去了啊!”我在空中徐徐飛過他的頭頂,氣憤地吼著他。
楚不煥卻瞪大眼睛,咬牙吼道,“放開梅曉雪!”
又一鞭子甩了過去,,生生抽在了楚不煥的後背上,楚不煥根本置若罔聞,仿佛沒有知覺一樣,只是朝著我抬頭看著。
“混蛋!敢動梅曉雪,我饒不了你們!”楚不煥氣得吼著,一跺腳,嗖的飛了起來,直直飛到了空中,飛得與我平行,一把扣住了鎖著我的繩索,猛然一掙,彭的!繩子全都碎成了一截截。
我身子因為重力作用,迅速往下落。
手腕被人從上方抓住,一提我,然後我整個身子便落入了楚不煥的懷抱裡,他攬著我的腰,我們倆一起緩緩下落。
“讓你好好的呆在屋裡,你跑出來干嘛?傻帽!”楚不煥罵著我。
“我是白癡啊,屋裡都是散心草了,不出來,我就成了熏雞了!”我反唇相譏。
“啊,散心草?他們還是偷襲你們了?媽的!這群混蛋!……你……受傷了嗎?”
問我有沒有受傷時,楚不煥語氣竟然有些微微尷尬。
“沒……啊!血!血!全都是血!楚不煥,你身上都是血!”當我們倆落穩在地面時,我指著他身上的傷口大喊著。
前胸後背都是血淋淋的,鋼鞭抽到的地方,都是手腕粗的皮開肉綻的傷口!
楚不煥看一眼自己身體,毫不在乎地說,“你喊什麼喊啊,吵死了!這算什麼,小意思。”他無視自己身上的鮮血噴流,卻還一本正經地轉著我身子,前後左右地查看我。
不知何時,雅月閣的閣主竟然走掉了,我戳戳楚不煥的肩膀,“誒,別看我了,你快看看我們周圍啊!好多黑衣人啊!”
楚不煥這才放開我,瞇了眼,壞壞地樣子,去看周圍的黑衣人。
只見他們手裡,每個人手裡都拿了一根長長的繩索,繩索的頂端,都連接著一個大鐵鉤子!
嗖!
他們一起出手,頓時,十幾根鐵鉤子向我們倆飛來……天哪,會被鋒利沉重的鐵鉤子鉤成馬蜂窩嗎?
我嚇得腿都軟了。
楚不煥單臂裹住我身子,一個旋身,把自己後背對著鐵鉤子,先讓我處於安全的境地,然後單掌用力揮出,轟的一聲,兩個鐵鉤子被他的凌空掌風劈得粉碎。然後迅猛地帶著我翻花一樣,不停地旋轉,騰騰地凌厲地踢出他的大力神腳,等到我們倆再次站好時,十幾個黑衣人統統倒在地上,嗚呼哀哉,不勝痛苦。而周邊的鐵鉤子,不是變了形,就是成了碎塊。
哇,楚不煥竟然如此凶悍,勇猛!
“走!”他們一聲令下,紛紛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胸,瘸著腿,互相攙扶著,向天一竄!
廣闊的空地上,只剩下了我和楚不煥。仿佛剛才險象環生的打斗不曾有過,只剩下一地的銀光和滿天的星辰。
“梅曉雪,你以後少吃點東西,不要每次都像是豬一樣吃不飽的樣子!”楚不煥仍舊摟著我,氣哼哼地凶我。
我抬臉,跟他酷虐的英氣逼人的臉對視,“你,什麼意思啊?你才是豬呢!”
“你知道你有多重嗎?哪有女人像你這麼沉的?你若是輕一點,我剛才動作會很輕盈的……”
“你不說你笨,不說你武功不行,竟然還這樣說我?我就是要使勁吃飯!使勁使勁吃!”為了表示我的固執,我還張牙舞爪地亂伸胳膊。
“呃……你不要亂動啊……”他皺眉吸氣,卻仍舊死死摟著我身子。
“這是我自己的手腳,我憑什麼不亂動?”我橫橫地歪著嘴。
“呃……你……觸到我傷口了……疼死了……”他大口吸著氣息,額頭一顆顆汗珠。
( ☉ o ☉ )啊!
我頓時僵住,一動也不敢動了,想到楚不煥前胸後背都有傷痕,還那麼深,便癟起臉,小聲嘟嚕,“楚、楚不煥啊,那你放開我啊……”
楚不煥這才輕輕放開了我,我微微挪步,去看楚不煥的前胸,“呵——!”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差點昏過去。那道傷口因為他的用力運功,竟然引得血液狂流。
“啊!楚不煥你是木瓜嗎?你自己流了這麼多血,難道你都沒有知覺?哎呀,這可怎麼辦?怎麼給你止血啊?天哪,好多好多的血啊……”
我驚慌失措地搓著手,跺著腳,圍著他亂轉悠。
楚不煥低頭看著我那副驚慌的樣子,卻自己甜甜地笑起來,掐著腰,傲慢地問我,“看我受傷……你是不是很心疼?呵呵……放心好了,不會死掉的,不可能讓你有機會當寡婦的。”
他邊說,邊一手去瀟灑地撥拉下他的發絲,還是老樣子的臭屁。
“啊呀,楚不煥,你真是該死!誰說心疼你了?誰管你死活了?我、我、我是看到鮮血就頭昏,即便你是一條流浪狗,我看了也會這樣表現的,你不要這樣自以為是好不好?快坐下,我給你包包傷口。”
他凝眉,愣了愣,不滿地撅嘴說,“什麼啊,什麼流浪狗啊?你竟然敢把我天下無敵的楚大人說成狗?梅曉雪,你還想不想活了?”卻聽我的指揮,乖乖地坐到了地上。
我把自己穿著的寬大中衣下邊,狠狠撕下來一長條,在他身上比劃著,看看應該差不多能夠給他包上,他盯著我,悶聲說,“褡褳裡,有止血的藥。”
“什麼?”我跟他對視,跟他風流蘊藉的美目相對,心髒竟然猛地一縮,好像聽到了自己心髒怦怦的聲音,我微微窒息兩秒,有一點恍惚,還有一點尷尬,清咳一聲,為了掩飾我的尷尬和不適,我故意使勁從他兜裡拽出來什麼藥,弄得他啊啊的哀叫,我卻埋怨他,“你有藥為什麼不早說?缺心眼還是有自虐症啊?活該流血流死你!”
楚不煥呆呆地看著我粗魯的行為,摸不清我到底怎麼想的了,結巴地說,“哎呀,哪有你這樣的女人?你腦袋裡就沒有溫柔這種東西存在嗎?粗魯死了!”
我打開藥瓶,把白色的藥粉輕輕地撒到他的傷口上,嘶嘶聲驚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手也有些微微地抖。楚不煥肯定不是人,是鋼鐵制作的吧,竟然能夠承認這樣大的痛苦,太硬氣了。
撒完藥粉,我又給他包扎上,不管怎麼樣,剛才裸露的傷口都被布條蓋住了。
“啪啪!”我拍拍手,很得意地聳聳眉毛,“嗯,完成了!看上去還不錯嘛,我發現,我簡直太心靈手巧了,什麼活計到了我這裡,那就是手到擒來啊!”
“戚戚……”楚不煥撇著嘴譏諷地說,“包的什麼啊,難看死了。”我們倆都坐在草地上,他卻看著我的臉,呵呵笑起來,“哈哈哈,你真是好笑啊!”指著我的臉,不停地笑。
“笑什麼啊,討厭!”我的臉怎麼了?
也是兩只眼,一個鼻子,不多零件,不缺東西。
“呵呵,全都是黑的了,像是黑烏鴉,哈哈哈……”
“啊,是嗎?”我用手心使勁蹭蹭自己的臉,想著,大概是剛才被煙熏的。
“這裡,這裡還有呢,這裡……”他看我擦得不干淨,湊過來手,給我擦臉,擦著擦著,他竟然呆呆的,手也不動了,木木地說,“別動,你別動……”
(☉o☉)哦?別動?難道是……我頭上還是臉上有一只毛毛蟲?哇呀呀,我最怕這些小蟲子了!
“啊……”我聲音都發顫了,果然一動不動,渾身瘆得寒毛都起來了。
“別動……”他呢喃著,俊臉伏過來,竟然……
捧著我的臉,吻住了我的嘴唇!
“唔唔……你……”我被他壓倒在草地上,嘴巴裡都是他蠻橫而火熱的舌頭。
“你的嘴巴惹到我了……”他一邊吻著我,一邊還這樣說我。
“你起來啊……”我推著他,打著他,扭他耳朵……
可是都無濟於事,他就像是餓狼一樣,氣勢壓人的那樣盤踞在我身上,狠狠地掠奪。
吻得那樣強悍凶猛,讓我不停呼吸。
彭!我忍無可忍,狠狠打了他肚子一拳,他身子一下子讓開了,倒在草地上,痛苦地翻滾著,哀叫著,“啊,好痛啊……你打到我傷口了……嘶嘶,疼啊,傷口裂開了啊……”
“誰、誰、誰讓你欺負人呢……”我尷尬地擦著嘴唇,也有些後悔,不該打他這個傷員啊,不由得軟了語氣,湊過去,趴過去臉,看著他胸脯,“那個……沒有什麼關系吧?”
“關系大了!本來死不了的,結果被你這一拳打得活不成了!即便能夠活下去,也要少活五十年!你要負責!聽到沒有,你要負責!”
他開始還義憤填膺地吼著,後來實在撐不住,呵呵地輕笑起來,我才知道他是在裝樣子,又氣又急,又舉起拳頭想要砸他幾下,他卻率先搶住我的拳頭,嘴裡說著,“你還捨得打我啊,你這個狠心的婆娘!”一下子扯過我身子,我重心失控,倒在他身上,結果,又被他吻住了嘴唇。
該死的楚不煥!這樣子讓外人看到,好像是我主動,撲過去沾他便宜的女色狼!
“壞蛋,你放開我啊……”我的手被他死死扣住。
當然,嘴唇還被他侵犯著。
該死的楚不煥,吻功太強悍了,舌尖那樣靈活,在我口腔裡不停地撩撥著,弄得人氣血混亂。
我扭扭腰,想要從他身上起來,可是他卻嗚呼,“呃,疼……傷口疼……”
這下子,我馬上就不敢動彈了,受制於人地趴在他身上,由著他深吻。
能夠聞到,周圍深夜的露珠清香,泥土的清新氣息,還有……來自他身上的濃郁的男人味……
“曉雪!梅曉雪!曉雪!你在哪裡?”吻得天昏地暗的時候,突然聽到陶澤良的呼喚聲,我們倆都一愣,分開了嘴唇。
一慌張,我也顧不得他傷口疼不疼了,直接摁著他的胸口直起身子,只聽到楚不煥倒吸冷氣聲,“我在這裡啊!陶澤良!我在這裡!”
如此回答著陶澤良的話,我卻心裡七上八下地想,我的臉紅不紅?我的嘴唇有沒有腫?我們倆……接吻,有沒有被人家看到……
幾個身影從遠處一點點跑過來,是陶澤良帶著三個女人,彎竹被青竹扛著肩膀,陶莉娜抱著陶澤良的胳膊。
我迎過去,“你們都沒事吧?”
陶澤良點點頭,卻盯著我嘴唇看,問,“你還好吧?”
因為他毒毒的目光,我竟然騰地就紅了臉,舔舔嘴唇,干澀地說,“嗯,還好。”
陶澤良去看草地上躺著的楚不煥,“楚公子沒有事吧?受傷了嗎?”
幾個人都湊過去,想要查看楚不煥的情況,卻沒有想到,楚不煥自己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臉的春色,笑得合不攏嘴巴,好像中了彩票一樣,說,“呵呵,我能有什麼事?天下第一的楚不煥,什麼時候輸過?”酷酷的抬著下巴,俊美的兩腮都是粉嘟嘟的。
我心裡暗暗罵他:死東西!撿了便宜就這副德行!
又哀歎:啊,我的嘴唇啊,怎麼總是讓這個花心大蘿卜當做鹹菜吃掉?
陶澤良看了看我們幾個,頓時驚呼,“金淮染還是沒有找到嗎?”
( ☉ o ☉ )啊!
我捶捶自己腦袋,“都是我的錯!我竟然給忘記了!”
“那我們現在趕快去找找他!”陶澤良安排著,“青竹和彎竹就不要亂跑了,守在這裡,我和麗娜一路,曉雪你和楚公子一路,我們分開來找。找到了就喊一聲。”
楚不煥點點頭。
我不滿地嘟嘴,“為什麼要我和他一組啊?”
楚不煥得意地一笑,拉起我的手就走,爽朗地說,“走吧!”
黑漆漆的夜裡,前方幾點星光。
楚不煥指著前面說,“咦?那半空中吊著的,可不是金淮染?”
我順著楚不煥指的方向看,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差點嚇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