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他是在吃醋,在扞衛他的主權,她憋笑的同時,他強悍的吻急速降落,狠狠攫住她的唇,一如方才進門時的吻那般狂野……
不退縮、不抗拒,她迎合著他,今生,她的愛將全部獻給他,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是屬於他的領土,他是她的國王、她的天,唯有依靠著他,她才有歸屬感,她的人生才會有歡樂。
四唇相貼,心靈相通,他們的愛,在心間流竄,在天堂飛舞——
鋼筆事件發生後的一個星期,像骨牌效應一樣,好多事接踵而來,一件又一件——
第一件其實算是好事,王鳳為愛轉學,從國術轉學美發,不練拳腳改拿剪刀,剛好邱宏傑讀的那所學校有美發科系,她毅然決然轉學和他同校,兩人如今每日同進同出,無比恩愛。原先她以為王鳳只是談個小戀愛,沒想到她如此認真,還為了要接邱家的理髮店不惜放棄武術。
既然決定要接理髮店,王鳳索性連甜點屋的工作都辭了,一下課就在邱家理髮店當學徒,不過才辭兩天,甜點屋的門窗在深夜便被不明人士砸毀,嚇得王鳳舉雙手發誓絕不是她幹的,還一度考慮要重回甜點屋坐鎮,有她這個武術高手在,看誰敢砸店!
更讓人心驚的是,隔了一天故事屋也遭人縱火,東井哥遂決定兩家店暫停營業。
目前案子警方還在調查中,東井哥猜測這兩起事件極可能是衝著她來的,要她暫時別上課請假在家,因為不知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她整日心神不寧。
昨天王鳳打電話告訴她,邱學長根本沒寫情書,也沒請古心亞轉交什麼信件,她將這事告訴東井哥,他臉一沉,再次提醒她不要接近古心亞,並要接管家嚴格監控古心亞,不准她上二樓。
古心亞搬進閻家,大大擾亂她的生活,這一星期來,她和媽咪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白天媽咪去公司,晚上在家,古心亞就黏在媽咪身邊,一見到古心亞,她就卻步不敢上前。
東井哥說要她再忍耐兩天,等他查清楚一些事,他會立刻做出決定。
決定什麼她不知道,但今晚閻家要開家庭會議,是爹地提的,東井哥說爹地想要先聽聽媽咪的意見,就在晚上要把他們的事告訴媽咪。
東井哥在一個鐘頭前才告訴她這件事,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會焦慮不安,他說處理完手邊工作,會盡快提早回家。
她的確很不安,她不知道媽咪會怎麼看待她和東井哥相戀這件事,是生氣失望還是點頭贊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心越來越不安,她合掌誠心祈求著,希望在天上的父母保佑她和東井哥的戀情能得到媽咪的祝福。
晚餐過後,閻家人聚集在書房裡開起家庭會議,閻東井拉著夏月的手一同進門後就不曾放開。
閻天雄沉默片刻,率先發言,將一雙兒女相戀之事告知妻子,羅雪蘭怔愣之際,閻東井緊握著夏月的手,向雙親表達堅定意念。
「我要娶夏月,等她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羅雪蘭倒抽了一口氣,驚訝瞪大眼,「你……你們是兄妹,怎麼可以……」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如果不是他們父子倆從不開玩笑,她會以為他們聯手捉弄她,是想給快生日的她來個驚嚇劇當暖場,但顯然不是,他們兄妹倆手牽得這麼緊,夏月還低垂著頭……
「這事我還沒準。」閻天雄眉頭緊皺。原先他是想這是閻家的事,要一家人一起商量,而他還未商量好就說要結婚,他哪能接受!
「爹地,我和夏月不是親兄妹,我們沒有血緣關係,親戚朋友都知道這件事。」
「但戶籍上清清楚楚載明你們是兄妹關係。」閻天雄神情肅穆。兒子說的他也明白,可親友們知情是一回事,但要真讓人知道他們兄妹相戀,這……
「這事不難解決。」
「我知道不難解決,難解決的是閻家的面子問題!」閻天雄氣呼呼的拍桌而起,悻悻然轉身離去。
「爹地……」他突如其來的生氣離開令夏月心中生愧。她沒想到爹地會這麼生氣,此刻的她不敢看媽咪,擔心她也會被氣跑。
察覺她的擔心害怕,閻東井大手一伸,緊摟著她的肩,這動作看在羅雪蘭眼裡,深切明白這不是一出鬧劇,他們是真的相愛了。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不似丈夫突然大發雷霆,羅雪蘭輕喟了聲,未有一句苛責,只是內心也很矛盾,一時間真的很難接受這件事。
閻東井將自己先愛上夏月,對她告白使她矛盾退縮,到後來兩人真正相愛的經過大略的告訴母親。
羅雪蘭邊聽邊看著他們,最後目光低垂,似乎在思考。
「媽咪,如果這事讓你和爹地有壓力,那我就帶夏月定居美國。」他想過,若不能獲得雙親的祝福,這是最終的解決辦法。
他的話,頓時聚集了兩個女人驚訝的目光。
「東井,給你爹地多一點時間,畢竟他要面對的人和壓力比我們都多。」羅雪蘭勸著,她相信兒子絕對說到做到,可她不要一家人分隔兩地。「你也知道他的脾氣,說來就來,方纔他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
「我知道,我不該一下子讓爹地承受這麼大的壓力。」他只是想宣示和夏月的戀情絕不因任何因素動搖,未料父親的反應這麼激動。「我會再找時間和爹地好好商量。」
羅雪蘭點點頭,未多說些什麼。此刻她的心情亂紛紛,面對一雙曾令她倍感驕傲的兒女,內心五味雜陳。
驀地,一陣敲門聲狂響,接管家焦急的聲音自外傳入,「少爺、夫人,老爺昏倒了!」
聞訊,三人驚惶地急急步出書房。
接連三天,夏月獨自在家,時而眉心深鎖,時而淚流滿面。
來到後院,佇立在爹地當晚昏倒之處,淚水不自覺又流下……
爹地中風住院,情況很糟,除了尚有意識,不能動不能說話,媽咪哭得好傷心,她想幫忙照顧爹地,可爹地每回見到她情緒都很激動,似在責怪她不該和東井哥相戀,害得他氣到中風。
媽咪一臉無奈,不忍責罵她,只委婉告訴她暫時別去醫院,免得爹地過於激動,病情惡化。
媽咪真的很疼她,發生這麼大的事,她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只是這樣卻令她更加愧疚。
東井哥一直安慰她,甚至還說爹地中風絕不是因為生他們的氣。可事實上爹地的確是在生氣離開書房後不久才心臟病發作昏倒中風的。
爹地氣到中風住院,罪魁禍首是她,他明顯在生她的氣,所以每次見到她才會那麼激動。
她心裡好愧疚、好難過……
「閻家大小姐,你還真孝順,你的爹地住院,你怎麼都沒去看他?」古心亞突然冒出來,嚇了她一跳。「對了,因為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所以他的死活和你無關對吧?」
「你、你別亂說話!」夏月又氣又怕,不自覺退了一步。
「我說錯了?」古心亞一副幸災樂禍的道:「不然就是你做了什麼沒臉見他的事,才不敢去醫院看他。老爺該不會是被你氣到住院的吧?」
「古心亞!」
「惱羞成怒了?敢做見不得人的事,就要有種承擔!」
「偷看我日記的人是你,對吧?」早就懷疑她的夏月質問。
她和東井哥的事下人們還不知道,她卻說得好像早已知情似的。
「是又怎樣?」
「你太過分了!」
「過分的是你,閻夏月!」古心亞突地冷笑,「不,是仲夏月。」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我的——」夏月心一突,親友們泰斗都知道她是收養的養女,但知道她本姓的人不多,即使甜點屋店名仲夏之月是以她原本姓名取的,但大部分的人都以為那是東井哥取自莎士比亞的劇本「仲夏夜之夢」。
古心亞冷哼一聲,鄙視的斜睨她,「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也沒人比我更恨你!」
「你……」被她怒瞪的眼光駭得倒退一步,夏月驚問:「你是古蒂雅?」
「你終於想起來了,真是後知後覺!不,應該說是我變漂亮了,你不認得我也是應該的。」
「蒂雅,真的是你?」夏月沒想到先前的胡亂猜測竟猜對了。
「就是我!仲夏月,你這十三年來的千金小姐生活過得很悠哉吧?想不想知道我過的是什麼生活?」古心亞突然一個箭步逼近她,惡狠狠的瞪著她,「被欺負、凌虐、性侵,什麼苦日子我都嘗過,我咬牙忍住全撐了過來……」
「你……如果你沒離開育幼院,就不會……」夏月害怕的瑟縮著。院長後來才告訴她,她被收養幾年後,蒂雅無故逃離育幼院,再也找不到她。
「知道我為什麼會逃離育幼院?因為你!是你搶走了我被收養的機會,閻家的小公主原本是我,如果當年你乖乖待在廁所不出來,我就可以跟著閻家人來到這間豪宅,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是你,是你剝奪了我當公主的權利!」古心亞越說越發狂,「仲夏月,當年你搶走我閻家小公主的位子,今日,只要是你擁有的,我全部都要搶過來!」
「我沒有搶……」近抓狂地步的古心亞讓夏月感到無比害怕。
「你還不承認?」滿眼怒火的古心亞發瘋似的緊掐住夏月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是你,全是你,你為什麼要跟我搶,害我這十三年來過著悲慘生活,我要你死,仲夏月你去死——」
夏月被掐得快窒息之際,有人狠狠推開古心亞,接著一個大大安全的擁抱環住她。
「夏月,你沒事吧?」
「咳……東井哥……」夏月臉色蒼白,虛弱的乾咳著。
「別怕,有我在。」閻東井環住她,輕輕幫她撫胸順氣。
跌在地上的古心亞被和閻東井同來的兩名警察抓住,她雖滿臉驚慌,仍大聲嚷嚷,「為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罪?」
「砸毀仲夏之月甜點屋和放火燒夏月繪本故事屋的嫌犯,供稱是你以十萬元代價教唆他做的,現在請你跟我們回警局一趟。」
警察的話才說完,古心亞立刻大叫,「我沒有!不是我,你們不可以亂抓人——」她發瘋似的想掙脫,發現掙脫不了,就用佈滿血絲的雙眼怒瞪著夏月,「仲夏月,你得意了吧,都是你搶走我當閻家小公主的機會,害我的人生淒慘,又害我被抓……我詛咒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得不到幸福!」
將身子微顫的夏月拉到身後保護,閻東井凌厲地怒瞪被恨意燒燬心智的古心亞。「你聽好,當年就算沒有夏月,你一樣沒機會進到閻家享受榮華富貴,不是夏月搶走你的機會,是我根本就沒給你機會。」
他嚴厲的聲明,「誰能進閻家當閻家小公主,決定權在我,不是我父母,即使當初沒看到被壞心的你關在廁所的仲夏月,我也不會選你!」
閻東井的一席話猶如當頭棒喝,原本怒氣騰騰的古心亞全身一軟,還得仰仗兩名警察攙扶才能挺得住。
「我問你,美琴阿姨人呢?」在警察帶走她之前,他神色肅穆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