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武夷山,是花的海洋。
三月,暖風拂面,碧草青天,花香醉人。
三月的九曲溪河畔,像鋪上了綠色的地毯,地毯上又點綴著許許多多五顏六色不知名狀的花兒 。那漫天飛舞著,炫眼的,是穿梭在花間採蜜忙的蜜蜂。
飛兒不知道自己站在花間有多長時間了,她的頭上,一頂新鮮柳葉條編織的圓圈草帽,她的身子半躬著,一動不動的,懷裡抱著一部攝像機,調著焦距,捕捉著一個個難得的鏡頭。
遠處,鈺扯著嗓子使勁叫「飛兒,好了沒有啊!就剩你了,我們要看你的作品!」
「別吵她嘛!」旁邊的晶推了推自己架在鼻樑上的眼鏡,說:「咯,看她那架勢,多有感覺啊!多給她點時間啊!」
「就是——」旁邊的男孩也起哄著,「鈺,你最後一名是十拿九穩了。」
「誰說的,還有飛兒啊!」鈺嘴裡叼著一根青草,坐在一塊凸起的山地上,蕩著雙腿,涎著臉說。
「你怎麼斷定飛兒會輸給你啦!她一直都很用功的,她為了拍照,從早上到現在,蹲點了幾個小時,你知道嗎?」晶說。
說話間,飛兒已經提著攝像機到了他們的面前了,她水樣的眸子,閃著異彩,「好了,終於拍攝完成,想不到能用鏡頭把一切東西實錄,是一件這麼開心愜意的事!」
陽光下,她的額頭滲著細密的汗水,她用手背輕輕地擦拭著。
「辛苦了!飛兒——」鈺跳到她面前,勾上了她的手臂,「走,給學長看看,你拍得怎麼樣。」
飛兒謙遜地說:「拍的不好啦!以後大家要多多指教啊!」
不遠處的柯,已經走過來了,他不覺流露的溫情,說話的口氣暖暖的,「感覺怎麼樣?飛兒——」
飛兒把攝像機送到他面前,「心裡沒底,你幫我看看吧!」她不好意思地說著,一臉認真做事後,還沒有褪去的淡淡紅暈。
柯的眼神在飛兒的頭頂滑過,暖春的艷陽,照在那頂新綠的柳條帽子上,片片柳葉閃著碧綠的光澤,在這層光環下的飛兒,增添了一種野性純真的嫵媚。她不再是他當初他所認識的多愁自卑的飛兒,她已經變得開朗而自信了,已經融入快樂的集體中了。
柯看著她,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裡流淌,像微電流抨擊著他的心臟悸動著。都說有緣的人,這輩子的擦肩而過,前世要修得幾百年?那麼,他和飛兒的初遇,一天三次的見面,那麼,要在前世修得多少年啊?
他是一個有思想和見地的知識分子,他不信神,他只信緣,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來沒有對哪個姑娘的上心,是不是就是為了她而等候?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打開了攝像機的翻蓋。
他看著飛兒拍攝的一組畫面後,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深了。
「讓我看看,讓我也看看——」一直靜待柯評論的鈺,早已經看到柯的臉部變化,急不可耐地也湊了過來。
「哇!神了,飛兒——」她嘴裡嘖嘖地不停,「你這組畫面拍得太曼妙、唯美了,太不可思議了——I服了YOU!」
剛剛她還嚷嚷著有人給她墊底的,這下又對人家稱讚不以,惹得大家面面相覷,都湊過頭來看。
「真的,好漂亮,飛兒真棒!」
「是啊!你看,那些飛舞的蜜蜂,在陽光下,一對對翅膀是那樣的通明剔透,一根根經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是啊!那些瞬間開放的花朵,好像也在用花語述說,表達著什麼——」
大家指指點點著。
晶攬著飛兒,「真厲害,飛兒,你做到了。」
付出的努力小有所成,不知不覺地,飛兒的臉上漾開了花般的笑容。她還是搖著頭,「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大家教我的,這些都是大家的功勞啊!」
「她本就蘭心惠質,還是原來的寡然淡定,她的本質永遠不會變。」柯想。他說:
「好的作品,也要靠平時的多觀察多積累,還有獨具匠心的感悟力——飛兒的作品大家都看到了,看來,只要每個人肯努力,有恆心,沒有做不到的事。」
「是哦!若能圓潤,必成大家——」鈺不滿她的學長,有些吃味地說,「她可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關門弟子啊!」
「啪——」柯的手掌已經拍到她的頭上了,「還好意思說啊!你都在貪玩上下功夫了,有看你努力做功課了嗎?」
鈺撫摸著挨揍過的地方,心虛著不說話。
「好了,不管怎麼樣,飛兒取得這樣的成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柯剛剛還暖暖平和的眼神,一下子凌厲了起來,他掃了眾人一眼,「培訓的時間不到半個月了,大家努力!我希望我帶隊的大夥兒通過考核了,才給安排工作!」
「是——」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
「學妹——」柯的叫聲。
「知道了,放棄貪玩,堅決努力,爭取上游!」鈺條件反射,高聲表態。
大家都笑了,笑聲在空曠的武夷山谷中清脆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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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就剩三個女孩在廚房裡洗刷的時候,晶細聲地對飛兒說,「我覺的柯看你的時候,他的眼神好特別,好像老師喜歡上學生了。」
「亂說話——」飛兒嚇得一大跳,「我怎麼沒有感覺啊!」
「就是,我們的學長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好像還沒有什麼女子入他的法眼。就連我這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的鈺,也要靠邊站著。」鈺自我良好嘻哈地說著。
「不信嗎?你是當局者迷!」晶笑得很邪魅,「我看到他——」
「看到什麼?看見什麼了?」鈺好奇了,神經兮兮地追問。
「飛兒,你說,什麼花比你早上拍攝的那些花花草草還漂亮?」晶問。
「什麼意思啊?」飛兒一頭霧水。
「你就等著別人追吧!」晶緊閉著嘴巴,不再說話,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
「切——欲說還休,不告訴答案,沒有意思!」鈺哼哼哈哈的。
飛兒也像感覺到了什麼,心,莫名地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