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 開在春風裡 在哪裡 在哪裡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裡 夢裡夢裡見過你……」
「伊拉客」的包廂裡,固定在牆壁上的國產福日彩電正播發著歌後鄧麗君的經典歌曲「甜蜜蜜」。
廂房裡的光線明亮而不失柔和,一頂蓮花造型的玻璃雕塑燈下,滿滿一桌的山珍海味。
「劉老闆,這次遠道而來,崗有失遠迎,怠慢你了,為了表示對劉老闆的敬意,崗先把這杯酒乾了。」崗說完,一揚頭,一杯啤酒咕嚕咕嚕全下肚,他摸了摸嘴巴,把酒杯倒過來給在座的每一個人看。
「好說,好說——」劉老闆豎起大拇指,「早聽杜先生說起你是爽快之人,果然如此!」劉老闆說著,拿起酒瓶往崗的酒杯裡斟滿了酒。
「喝——今宵有酒今宵醉,我們喝個痛快。」
他們又拿起酒,對飲一杯。
「來,來——別光顧著喝酒,動筷子啊!這些都是『伊拉客』的主廚們精心烹飪的招牌菜!」杜先生招呼著大家,他夾起一塊燒得金黃色的大鮑魚放在劉老闆面前的碟子裡。
男人就是這樣,在酒桌上,只要有酒,就足以讓他們兩眼放光彩,相互吹噓抬高,拍著胸脯豪爽猛灌。
彤和飛兒也在席間,這次如果和劉老闆的合同能夠簽下來,她們可是大功臣,崗說的。
彤在「小可愛」近兩年了,每天朝九晚五,做著自己分內的事。這次,是劉老闆點名要她和飛兒出來應酬的,崗只好叫上她們出席了。
喝酒本就是男人們的事,女人就算有海量,在這樣的場合也是矜持得很,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和男人周旋著。而彤和飛兒更是不勝酒力,她們只好陪著微笑看著男人們推杯換盞的。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三個男人一邊講著道義的話,一邊還是你一杯我一杯地灌著黃湯。
「人生際遇就像酒 有的苦 有的烈 這樣的滋味 你我早晚要體會 也許那傷口還流著血 也許那眼角還有淚 現在的你讓我陪你 喝一杯……」
空間中又換了一首歌,悠悠揚揚地傳出的旋律有些傷感,電視屏幕上一張略帶滄桑憂鬱的臉,原來是姜育恆在深情地訴說著「跟往事幹杯」。
「 乾杯, 朋友 就讓那一切成流水 把那往事 把那往事當作一場宿醉……」
「來,來,乾杯,喝——」
崗又舉起了酒杯,「『小可愛』的品牌這次如能暢銷南方市場,一定要靠劉老闆的大力支持,崗感激不盡,淡菜薄酒,不成敬意,來——再敬劉老闆一杯——」崗的頭腦很清醒,酒要喝,生意更要做。
「好說,我是商人,我是盈利為目的,只要能賺到錢的我都會去做——」
「那,合同,你看——」
「合同啊!哈——別急,不就手一揮就搞定的嘛!」劉老闆滿臉通紅,看似有些醉意了,他拍著崗的肩膀,打著酒嗝說了句,「崗,你好、好福氣啊!劉某真是羨慕不已啊!」
他莫名冒出了一句,讓不明就裡的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接著謙遜地說:「哪裡?哪裡?托劉老闆的福,還望劉老闆以後多多關照關照小弟。」
劉老闆微瞇著眼,嘿嘿地說:「崗的身邊有兩個美女左擁右抱,不是艷福不淺是什麼?」
彤和飛兒聽了面面相覷, 崗也只好嘿嘿地陪笑。
劉老闆端著酒杯離開座位,已經走到到彤和飛兒的面前,「兩位美女,別光顧著陪笑啊!也要陪酒啊!把你們今天早上,早上為你們家老闆,盡心盡意拉生意的那魄力拿出來,喝!陪我喝一杯——」
彤和飛兒趕緊起身,彤說:「我們真不會喝酒,我們以『黑加侖』代酒了,敬劉老闆一杯——」
「那哪成啊!怎麼可以喝飲料呢?酒桌上是一定要喝酒的!」劉老闆衝她邪氣地笑笑,伸手拿彤手裡的杯子放回桌上。
「來,陪爺好好喝一杯——」
他左手已經從後繞上彤的脖子,右手的酒杯送到彤的嘴邊,他張嘴吐著酒氣,貼著彤的右臉耳邊說著。
這看似岸然道貌的劉老闆,當著眾人的面,咋就藉著酒勁做著勾肩搭背的不齒動作呢!
彤滿臉漲著通紅,心裡憤怒到極點,又像不小心踩到一堆屎般難受,她掰著劉老闆那男人粗壯有力的手臂,恨不得一口咬下去,礙於那張還沒有簽名的合同書,她臉上卻還要依舊強裝著笑說:「劉老闆,你喝醉了——」
杜先生和崗已經看在了眼裡,趕忙上來解圍,「劉老闆,別為難人家一姑娘的,我們接著喝,來——」他們說著,一人拉著劉老闆的一邊手臂,把他拉離了彤的身邊。
「我沒有醉,我——我去衛生間一下。」劉老闆搖晃了下身子,轉身出了包廂。
「我陪你——」崗也跟著出去了。
一滴眼淚終於「啪嗒」地掉了下來,從沒有受過如此奇恥大辱的彤憤恨地罵著:「媽的,這什麼人啊!動手動腳的,我恨不得把酒水往他臉上潑!」
「沒事的,彤,你別放心上,看開點。酒桌上的男人,喝高了,酒勁上來時,有時難免會做一些不雅、失控的事,見多了就習慣了。」杜先生輕描淡寫地說著。
是不是男人都愛揩油?特別是那種有幾個銅板、自以為是的臭男人。是不是男人對這樣的事情都習以為常了?沒有發生在自己的親人身上,總是那麼不痛不癢的。
「奶奶的,天下烏鴉一般黑,全是一堆臭男人。」彤不好當著杜先生的面發作,在心裡把男人一腳都踹到地上,狠狠地踩個稀巴爛。
飛兒把她的朋友摟在了懷裡,輕輕地撫著彤的臉頰,她感同身受,沒有哪個清清白白的女子願意被人輕薄,被人摟摟抱抱的。
包廂的門被踢開了,崗氣沖沖地進來了,他一手拉起飛兒的手,一手拍了拍彤的肩膀,「這合同不簽也罷,我們走——」
飛兒看著他憤怒得滿臉通紅,像煮熟的蟹殼。她不好問些什麼,順從地被他拉著手從位子上起來。
彤驚訝崗的反應比自己的還要激烈得多了多,也趕緊起身與他並排站在了一起。
「崗,你怎麼了?」杜先生也是一臉的詫異。
「杜兄,小弟先走一步了,來日再敘——」
崗說完,頭也不會地,帶著一頭霧水的兩女孩離開了「伊拉客」的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