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不要我 第2卷 第四十章  驚變
    生活,因為寶珠姐姐的離去,忽然失重似的。三個女子少了一個,像是搭不成一台戲似的。成天,有了一種無所事事的感覺。

    耳邊,恍惚間是「小不點」的哭鬧聲,待伸出手時,已經定格成了對往事深一道淺一道的思緒。

    彤和飛兒現在最多的話題就是「小不點」怎麼樣?她過著好不好?這個可愛的小精靈,短短一段時間的相處,讓愛她的人,種植上了一種牽扯不斷的情感了。

    寶珠姐姐走時,只帶走一些衣物,東廂的擺設,仍依舊如故。

    偶爾,彤和飛兒會相約進來坐坐、看看,感受昔日的美好時光,感歎人世的聚散依依。

    她們都沒有入住的意思,就那樣空留著,總有一天,這間房屋還會換上一個新的主人的。

    她們的根,本就不是在這個城市的小鎮上,也總有一天,她們從哪兒來,就會回到哪兒去。

    而這個小鎮,每天都上演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故事,就像天上的浮雲,這一時刻在這個地方,下一個時刻又不知道飄飄蕩蕩地游到哪兒去了。

    朋友!不知道明天還會有什麼樣的變遷,也不必顧慮未來的種種,遷延蹉跎,來日無多,我們唯有珍惜的是,相聚首的分分秒秒——

    *****   *****   *****

    辦公室

    窗外 ,「山雨欲來風滿樓」。

    天空中,黑壓壓的雲層,前仆後繼地,急速地向前翻滾著。大風,「呼呼」地拍打著窗門「簌簌」地響著。看來,一場雷陣雨馬上就要來臨了。

    彤右手裡拿著一隻圓珠筆,筆的頂端一下下有節奏地磕著工作桌,左手的胳膊肘頂在桌上,手掌撐著歪斜著腦袋瓜,骨碌碌的眼睛四處轉悠,一副清閒自在的懶散模樣。

    從炎夏開始,慢慢進入服裝行業的淡季,公司爭取來的訂單少得可憐,車間裡的作業,從以往的兩班倒,縮略到正常的工作日的8小時,索性星期六也放上了假。(90年代初,那時還只有一個星期日的休息日,或國營企業一個星期有一個半天的休息日)

    公司不是採取按勞計件取酬,都是以整月薪計算的,一個個員工樂得逍遙自在,也就只好慢工出細活了。坐辦公室的,也採取了輪休,今天,就飛兒和彤上班。

    彤知道,這樣的好事,員工們是暗暗拍手叫好的,浪費時間、倒貼工資、愁眉苦臉的是老闆。

    不過,「小可愛童裝貿易有限公司」的當家人——崗倒不是斤斤計較的老闆,在服裝生產旺季的時候,手下人累死累活的,拼足了氣力為老闆賣命。現在,就算互補了,閒了就閒了吧!就權當養精蓄銳好了。因為,過了這個夏季,馬上就進入秋季,那時,冬裝的訂單又要接踵而來了。冬季的童裝,特別是中國傳統節日——春節,國民有給孩子添新衣的習俗,那時候,又可以狠狠地賺上一把。

    「嘀鈴鈴,嘀鈴鈴——」電話鈴聲響了。

    辦公室就一部電話,安裝在前面桌子的傳真機旁。

    彤懶得動一下身子,自從飛兒來了以後,這接電話的,成了她的專職了。

    「喂!您好!小可愛童裝貿易有限公司——」飛兒的聲音。

    彤抬眼看她的好友,俏麗的背影,玲瓏有致的曲線,頭髮像瀑布般散在肩頭背上,一件淺綠色的格子棉織連衣裙,把她襯托得更加亭亭玉立。

    飛兒報出了公司的名字後,再也沒有吭聲了,她手握話筒,緊貼著耳邊,傾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說話聲,不知道為什麼,彤感覺到她的影子咋就越來越凝重了。

    終於,飛兒把話筒扣上了主機,有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她低著頭,她定定地站著。稍後,她抬頭,在深呼吸,她的雙肩一上一下地起伏著。彤看到了,抵在桌子上的,是飛兒握緊的雙拳。

    她緩緩地轉身,面無表情的,她緩緩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在一排報表的叢林中,俯下了頭。

    真的很不對勁啊!不知道為什麼?近在咫尺,彤總為她的好友牽腸掛肚,她希望她能開心快樂!

    好事的彤坐在滑輪辦公椅上,腳尖觸地一使勁,一下「哧溜」到了飛兒的身邊。

    「飛兒,你怎麼了?你好像不開心呃!」她輕拍著飛兒的肩膀。

    「我沒事的——」像是什麼東西卡在了飛兒的喉頭,她的聲音異常的沉悶。

    「不!飛兒,你滿不了我,你在克制著自己,你有事,能讓我分擔嗎?」彤太瞭解飛兒了,她不像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她總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她總是極力壓抑著自己。

    她抬起頭,她美麗的大眼睛交織著一些讓人心痛的東西。很快地,升起了霧氣。她的聲音開始哽咽,「不,你分擔不了的——」

    「哦!」彤回答著,心裡飛速地預想著可能發生的種種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不要鬱結在心裡,說出來了,也許你會好受些。」

    她的眼神悲哀起來,她深深地看著彤,看得彤的心一顫一顫的。

    「他——他已經坐上了總經理的寶座了,他這才發現,地位權利的越高,有些事情更不能如願以償。為了公司的前景發展,他和某高官的女兒將在下個月結成伉儷。」

    這些話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在飛兒的嘴裡是那樣費勁地吐出了。當她說完這些話時,她眼裡的霧氣卻轉瞬間消失了,改換成了一種倔強的姿態。

    「怎麼?怎麼這樣啊?是不是真的啊!」彤不願意相信,可飛兒的神色明明告訴她了,她沒有開玩笑,這事也開不得玩笑。

    「彤,今天我累了,我先請假回家休息,剩下的事你接著做吧!」飛兒說完後,隨手抓起桌上藍白色,裝鑰匙等小飾物的皮革小包包,沒有片刻停頓,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不知道有多久,彤愣是一動不動地呆著。  她豈有不明白飛兒嘴裡的他是誰?那個信誓旦旦的傢伙,舉著酒杯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猶在耳際,轉眼怎麼說推翻就推翻,說變卦就變卦了,太兒戲了吧!她的胸膛像是要爆炸了,她的嘴裡一直重複著:「氣死我媽的女兒了,氣死我媽的女兒了——」

    媽的,沒良心的傢伙,終於爬上了總經理的位子,就背信棄義,承諾當狗放屁!奶奶的,有沒有想到苦苦等待的那個人在異鄉漂泊的心酸啊!

    她要發洩,她要問個明白,她嚥不下這口怨氣。

    她猴急著一步竄到電話機前,她搜索著來電提示,按下了重播鍵。

    果然,電話那頭,她只見過一面,但對他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男性渾厚的嗓音:「飛兒,對不起,我辜負了你——」

    彤氣不打一處來,張開嘴巴就是一陣猛烈炮轟:「告訴你,我不是飛兒,你以為人人都是飛兒心地淳厚、軟弱善良,好欺負啊!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傢伙,你這個野心勃勃的勢力小人,在你的眼裡只有名和利。你把飛兒當什麼了?哦!安慰劑?前進的動力?當你達到目的時,就過河拆橋啦!你這個陳世美第二,你——」

    「彤,對不起,我身不由己——」電話那頭,蕭聽出了彤的聲音了,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別跟我講對不起,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孬種,你是懦夫,你是個逃兵,你有沒有想過飛兒的感受……」

    「啪」對方掛斷了電話,話筒裡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彤握著話筒呆立著。

    「彤,你在和誰大聲大嚷著,飛兒人呢?飛兒怎麼了?」

    彤嚇得一大跳,她太專注「罵人」了,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了經理室,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我——」她心虛,囁嚅著。

    「說——我都已經聽到你咆哮的內容了!」

    崗站在了彤的面前,一雙能透析一切的雙眸盯著彤看,彤縮了縮腦袋,眨巴著眼,敬畏地對崗說:「蕭把彤給甩了,彤傷心地回『開心公寓』了。」

    「你——你混蛋!」崗指著彤罵了一句。

    「我,又不是我把她那個——」彤委屈地頂了一句。

    「你都沒看外面什麼天氣,你怎麼可以放飛兒回去——」崗拋下這句話,撇下彤,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

    外面什麼天氣啊?彤轉頭——但見緊閉窗戶外,肆意的狂風夾雜著豆大的雨水鋪天蓋地地往下砸著,「辟里啪啦」地敲打著窗子……

    *****   *****   *****

    三天後,彤收到蕭的一封信,攤開信紙,上面字跡潦草,斑斑淚跡,那一顆顆化開了的淚水,模糊了一些字,讓彤觸目驚心。

    在字裡行間,流露著那個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男人,不得不放棄心上人的萬般無奈和悲傷。

    彤:

    你好!現我已經身不由己了,謝謝你的一切所做。你是飛兒的好朋友,我們家事的矛盾種種,你是無法理解的。

    說我忘恩負義也好,背信棄義也罷!一切都已經成為歷史了。

    彤,但願有一天能與你相會,暢談一切的一切,你對她的照顧,我永遠忘不了。可是,我再也沒有機會和她在一起了,她已經是我的歷史了——

    ————————————————蕭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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