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兩天就除夕了,到處都活躍著節日的氣息。
天氣報道說,這兩天都是陰雨天,也是擋不住女人們如火如荼、節前購衣購物的好心情。
傍晚,我和許可芯提著大包小包,還轉悠於鬧市的街頭。
「蜜兒,好久沒在一起吃西餐了,反正每一頓飯多多少少都要進肚子,今晚餐——我們索性去吃牛排吧!」許可芯提議著。
我把手上的大小包從左手移到右手,騰空了左手,捋了捋額前的劉海,說:「好啊!呵呵——這陣子,你是不會介意膽固醇和熱量的,我捨命了。」
「喂!杜大小姐。」 許可芯很認真地看著我,「牛排可是你的最愛啊!你有口福,老吃不胖,以前都是我捨『苗條』來陪你的啊!」許可芯搖著搖頭又說:「看來你真的連『口味』都變了,是不是越老越好啊?」
以前啊?我當然不太清楚蜜兒的品味啊!現在,明明知道許可芯話裡有話,我還是接著說:「老的好——有嚼勁,意味深長——」
許可芯用她的左肩蹭了蹭我的身子,「行啦!前面就是『好客來』,進啊——」
我抬頭——
這是一間新開張不久的西餐廳吧!在大門前還掛著「開業大喜,優惠來賓」之類的條幅呢!
這家新店就在街頭的轉角,這裡的地段不是很繁華,只能靠客人慕名而來了。透過左面的牆玻璃,穿著很正統的男士和時髦漂亮的女士,三三兩兩地分散在各個餐桌。
「 希望口味別讓人失望哦!」我說著,和許可芯進了裡邊。
室內的風格樣式還算高雅別緻,色彩和光線的搭配柔和而富有羅曼蒂克——請別介意我用了「羅曼蒂克」這個詞,因為,在這兒,我所見之處,大多是一對對情侶,低著頭在品嚐著佳餚,在輕聲細語著。
我和許可芯選了一處,底下一排塑膠花牆體,上面懸吊著一排亮晶晶的飾物旁的西餐桌坐下。立馬,就有穿著工作服的小妹,笑盈盈地上來。
許可芯很淑女地端坐著,纖纖細指一揮,「來兩份七成熟的牛排,兩份水果沙拉——」她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徵求我的意見,「蜜兒,九成熟的牛排夠『老』,你確定要嗎?」
看著她眉飛色舞,似笑非笑著俏模樣,「我真想上前咬你一口,」我說,「就七成熟吧!」
服務員小妹走後,許可芯的嘴角露段小舌頭,扮個鬼臉,說:「老談女人的話題多乏味啊!要來些隱性的,加些顏色,比如——藍顏什麼的,呵呵——」
「呵呵——」我不知道怎麼接下這個話題,只好傻乎乎地跟著笑——
「先前,我給了你一間咖啡屋,現在又出資給你開了這家餐廳,你還想怎樣?」
忽然,有個男人慍怒的聲音從我身後,隔著一排的飾物那一邊傳來,這聲音很熟悉,相信許可芯也聽到了,我們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靜待下文。
「那又怎樣,你無非就是想甩了我,我不甘心——」一個女人的聲音,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我們各有各的家庭了,拜託你別死纏爛打的,你好自為之——」
「別忘了,你的女兒——」女人冷冷地說著。
「住口!」男的可能惱羞成怒了,狠狠地說:「你再提這茬事,你什麼都不會得到的,信不信——」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我確定那個男人是誰了,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還覺得吞了一隻蒼蠅。我拍了下桌子,憤憤地起身,不管身後許可芯的叫囔聲,繞過那排塑膠花牆體,進了裡邊。
裡面的環境更幽靜、光線更柔和更暗淡些,有外面三分之一的面積大,也有幾桌的客人。
我徑直走到這對吵架的男人女人面前,直到我走到餐桌前,那手裡還拿著刀叉的男人才發現了我,「匡當」扔下手裡的東西,那鏡片後的眼睛驚愕得都成濟南一名泉的名字——趵突(暴突)。
我正眼不瞧他一下,因為,我記得我不會再稱呼他為「某某」了。
我走到那女人跟前,那個女人同樣沒有想到我——這不速之客的出現,呆望著我。我居高臨下,毫不猶豫地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啪——」這一巴掌下去,伴隨著我心裡的怒罵:不知羞恥,不知好歹,還有我的義憤填膺,揚眉吐氣——
「不要臉,勾引別人的老公——看我給不給你顏色看——」我又揚起手——
「蜜兒,住手——那是你媽——」那個男人脫口而出、急切的呼聲。
我的手,在空氣中定住了,我的呼吸也停止似的,我的思想更一片空白。
怎麼?
杜太太不是蜜兒的親身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