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穿越):兩生浮夢 第1卷 第四十三回 太液笙歌
    散朝之後,太子石宣心事重重地步入坤寧宮。一見夔皇后的面,連忙跪拜施禮:「孩兒給母后請安,恭祝母后福體安康!趕問母后,可否聽說了父皇要為新冊封的淑妃營造甘露殿一事?

    「皇兒請起。你父皇為新妃建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必大驚小怪的。」夔皇后身著鳳冠霞披站起身來,淡然回答,擺了擺手示意太子上前坐在她身邊。

    「母親就沒有勸勸父皇嗎?此工程浩大,勞民傷財,唉……母后有所不知,父皇下旨,甘露殿的規模要堪比尚陽宮。殿基高兩丈八尺,東西七十五步,南北六十五步,全殿飾以漆瓦。金鐺。銀楹。金柱。珠簾。玉壁,又特地派人到洛陽將九龍。翁仲。銅駝。飛廉轉運來裝點。征發勞役數十萬,耗費錢糧無數……」

    「你父皇自即位以來,大興土木的事情何曾中斷過?只長安和洛陽兩地新修的宮殿就不下四十幾座。另外還有鄴城北面的華林苑,以及帝王陵寢,滿朝文武誰又敢說個不字呢?」夔皇后深知伴君如伴虎,伴著石遂這樣的暴君就更要懂得息事寧人。

    「真是欺人太甚了!母后的坤寧宮,還有孩兒的東宮都沒有這般奢華,她一個小小的淑妃算什麼東西!哼,孩兒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石宣心中的妒火與怒火交織在一起。

    「宣兒啊,聽母后說,你父親的脾性你還不知道嗎?他認定的事情是絕不會更改的。算了,由著他去吧!母后在宮中十幾年如一日,這皇后的身份不過是碰巧撿來的。若非那鄭端兒在大婚之夜講了些勸君上行仁政的癡話,觸怒了你父皇,我怎麼可能當上皇后呢?」

    「難道母親準備忍一輩子嗎?」

    「等我皇兒來日繼承大統,就是母親的出頭之日了!」

    「母后……」

    早朝之後,石閔因邊關戰事於尚陽宮被石遂召見。歸途之中,遠遠望見太子石宣。這就叫做天意吧?他幽幽輕歎。迎上前去問候到:「賢侄,去給你母后請安了?」

    「侄兒見過叔父!」石宣躬身施禮。

    「呵呵,本王自尚陽宮來,大皇子石韜正在那裡跟你父皇回話呢!陛下將修建甘露殿的大事托付於他,可見對他還是十分器重的!」

    「大皇兄才能卓著,我等自愧不如!叔父,侄兒先告辭了!」石宣口中稱服,心中卻著實不滿,鬱鬱寡歡地拂袖而去。

    高大華美的畫舫悠然蕩漾在碧波萬傾的太液池上。秋風瑟瑟,絲竹悠揚,酒後微醺的石遂擁著一身鵝黃的段嫣然,身蓋貂裘靠在船舷的圍欄上。眼神迷離而魅惑,柔聲問到:「愛妃,以為這太液池如何?」

    「好淒涼哦!殘荷潦倒,周圍全是殘花敗柳,連一根綠草都沒有。石遂,冬天就要來了嗎?說實在的,我還沒經歷過真正的冬天呢!我從前生活的那個港口城市一向是四季如春的。」她一時陷入回憶,如夢囈語。

    港口?四季如春?實在搞不清她在說什麼!只能盡量揣測著她的心意問到:「愛妃是嫌這裡太冷麼?若是如此,與朕移駕洛陽小住,如何?」

    「洛陽?比這裡好嗎?不會又是個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吧?」提起出宮,她不禁回想起隨他出征的一路荒涼。洛陽到是個很著名的城市,不過在他這個年代就很難說了!

    「怎麼?你自幼生長於洛陽,連這也要問朕嗎?」總覺得她怪怪的,卻又說不清哪裡不對。本以為聽說可以回家省親她會歡呼雀躍呢!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自從有了你之後,我都把洛陽給忘了!」她拍馬屁向來不打草稿,乖滑的奉承到。出生在那裡的是另一個「段嫣然」,她哪裡去過什麼洛陽?

    「呵呵……且不論是真話還是假話,朕愛聽就是了!」石遂心裡受用之極,眼中無限寵溺,低頭輕吮她粉嫩的櫻唇,細細品味靈舌的滑軟……

    「石遂。」她拉著長調,妖嬈舉眉,展臂環住他的脖頸,眨巴著明亮的眸子,若有心事的問到:「你覺得,我父親是怎麼樣一個人呢?」她對於目前的「親人」一無所知。提前打探點消息,以免來日見面時會捅出什麼亂子。

    「什麼意思?替你爹探聽朕的口風?」他揚起眉毛,一臉疑惑的淺笑。

    「不行嗎?說說嘛!」

    「那好吧!不過聽了之後,可不許跟朕惱哦?」他點著她的鼻子,先談條件。

    「說啦,我不惱就是了嘛!」

    石遂凝望懷中的佳人良久,隨將目光轉向冷靜的湖面,沉思片刻,低沉開口道:「迂腐!混帳!該死!朕能想到的詞兒只有這些了。」

    「啊?」他話音未落,她就不依不饒的撐起身體,轉身就是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在他寬闊的胸口上,「那好歹也是我老爹耶,你就這麼評價他嗎?」

    他雙臂一勾,她再次跌回他的懷抱,輕吻她的額頭,哄她道:「說過不跟朕惱的,怎麼不算數了呢?」

    「說是說了,可誰知道你給的評價會這麼差啊!」她撅起小嘴,狠狠白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抱怨到:「我爹那麼該死,你怎麼還不砍了他,留著他跟你鬥氣啊!」

    「朕本來是想找個借口砍了他來著!只是沒料到,他還真答應了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進宮來侍主。」他細吻她的頸側,修長的手指糾纏著她的髮梢說。

    「哦……終於說露嘴了,原來我段嫣然是被你霸佔來的呀!」她揚起尖尖的下巴,捏著他的鼻子假惺惺的埋怨道。

    「霸佔?朕有嗎?朕好像從沒強迫過你吧?」最初是有點問題,他只隨便恐嚇了幾句她就上了吊。可醒來之後,她還不是想通了?

    「還說沒有?撒謊!不然段姐姐怎麼會上吊?」她沒心沒肺,一時說順了嘴。

    「段姐姐?」石遂重複她的話,泛起一臉濃濃的疑惑。

    糟糕!她倒霉就倒霉在這張嘴巴上,有時候還真賤啊!這不?又給自己惹下禍啦!靈機一動,接茬瞎編到:「怎麼?長長輩分,給你當個姐姐也不行啊?」

    「朕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嗎?長公主可是很尊貴的!憑你?想得美,恐怕下輩子都不可能啦!」阿彌陀佛,好在矇混過去了,石遂一臉輕鬆,絲毫沒有怪罪她。

    「石遂,你到是說說,長公主和皇后哪個比較尊貴呢?」

    「當然是長公主啦!不過公主出嫁之後會有自己的府邸,都不在宮裡住了!」他一邊解釋,一邊撫過她迷糊的腦袋,無限眷寵地評價到,「嫣然,你怎麼一點都不像段文忠呢?朕當初一直擔心他女兒會跟他一樣守著聖賢的箴言,非常之迂腐!」

    那還用說?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嘛!當然,她也只能在心裡這樣痛快的回答了。

    「朕有時在想,如若你父親得知你入宮後日日與朕如膠似漆,縱情聲色,他老人家該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呢?」許是天意弄人,那老匹夫居然會生養出像她這樣的女兒。他有時不禁會覺得,她天生就是供帝王淫樂的,他寵幸了她這麼久,胸中的慾火怎會愈演愈烈呢?

    「女兒嫁了個恩愛體貼的丈夫不是好事嗎?父親要向天下人交代什麼?」古代人還真是難懂啊!

    「你若是這樣跟你父親回話,難保他不會被氣死的!」攤上她這樣的女兒,可真夠那老匹夫受的!

    「難道,我不該跟你如膠似漆嗎?就該在冷宮裡自己待著?」她才不那麼認為呢!會這樣想的人,一定是瘋了!有他陪著多好啊,要雨得雨,要風得風。他石遂不過是外表看起來有點恐怖,實際上挺會疼人的!

    她說的好像蠻有道理,那些朝臣的見識還不如個女人。明君就不能沉迷風月嗎?成天守著那些迂腐的老臉有什麼意思!若是那樣,他到不如不當這個天子!

    「嫣然,朕該怎麼說你?有了你,誰還在乎江山呢……」將她溫柔地擁在胸口,幽幽地呢喃到。

    「不許你這樣說!人家會以為你真是個昏君呢!」她掩住他的嘴,凶巴巴的責怪著。

    「其實也差不多。朕若非淫逸成性又怎麼會迷戀上你呢?」自古聖君愛才德,昏君才近女色。石遂望著一川悠悠池水,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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