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家讓開。」尼克探長叼著煙斗擠進人群,沒有想到這些記者速度比他們警方還要快,「你們在幹什麼?」
一名記者急忙將麥克風遞到尼克探長面前,「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找到兇手,這樣凶殘的行為是不是人類所為?」
「嗯!當然是人類所為,請各位回去,我們會開記者招待會,到那時再回答你們的問題,現在請交出你們所拍的影帶。」話音一落,幾名警察衝向記者,將他們的錄音帶統統沒收。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不想公佈這件事?還是說你們警察包庇犯人。」
尼克探長拿下嘴上的煙斗說道,「這位記者小姐,請不要把我們這些警察說的那麼無能,我們怎麼會包庇犯人?其實我們的心情是和你們一樣,也想盡快抓住兇手。」
「那麼你要用多久的時間找到兇手?十年?二十年?聽說前兩天也出現這樣的命案,為何沒有防止?為何沒有加派警力?」
「請放心,我們很快能抓到兇手,請給我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們會給你們滿意的答覆。」三天?怎麼可能抓到兇手,屍體所在地並不是第一現場,明明屍體被轉移過,根本就找不到一絲線索,唯一知道的就是兇手手段非常殘忍,活生生將人的心臟掏出,並在胸腔內放入一根羽毛。看來只有請黑澤事務所幫忙!
「你怎麼又來了?真的很煩哪!」零軟趴趴的躺在沙發上,獨自一個人強硬霸佔整張沙發,害的其他人擠在一張小沙發上。
「當然是來給你們送業務。」尼克探長硬著頭皮將五根金條和市長的推薦信一同放在桌上,「希望理事長能夠出面幫忙。」
黑澤打開信件看了一眼,「你就那麼肯定我們能在三天內抓住兇手?」
尼克探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
「不要因為你的一時口快,就把我們牽連進去。」黑澤將推薦信扔到一邊,「零,你和尼克探長到現場調查一下,查看是否有什麼異常的東西。莉維雅,金娃,你們兩個準備夜餐,晚上十點行動。」黑澤急忙看著尼克探長,「請探長帶幾個手腳麻利的警員。」
「好的!」尼克探長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這次就拜託你了。」
零起身坐起來,並伸著懶腰,「我事先說明,雖然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是手段極其惡劣。我可沒有辦法保護你們!」
頓時黑澤表情有些微變,雷恩不在,誰能用結界保護她們兩個?要是遇到偷襲,誰能照應的過來?而且還有其他局外人。「這件事我會想辦法!」
「那好吧!希望這次大家能全身而退。」零懶散的走出辦公室。
尼克探長和零來到發現屍體的地方,「零先生,你為什麼會在黑澤事務所內工作?」
「怎麼?不可以?」零笑嘻嘻的看著尼克探長,這個人一定對自己有很多疑問,「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可以說出來,我盡可能回答你的問題。」
「你真的是一名神父?我在網上戶口調查過你,你是偷渡客!」
零笑著雙手插入口袋,「不要說的那麼難聽!我怎麼會是偷渡客?」回頭看一眼尼克探長繼續說著,「我可是地道的英國,土生土長的哦!不過曾有段時間生活在意大利。」
「為什麼網上沒有你的戶口登記?」
零淡淡的笑著,「那已經是很久的事了,估計是我父母認為我死了吧!」嘴角卻著一絲嘲諷,「想聽故事嗎?我以前的故事,這個故事只有莉維雅聽過。」
「可以嗎?」尼克探長看著零,確實很想知道,因為他心中一直有一個懷疑,或許可以從這個故事中找到答案。
零和尼克探長走出案發現場,來到附近的廣場邊坐下,「很久以前,我是一個無惡不作,經常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打架鬥毆,總之是個讓父母頭疼的孩子,不過我的父母從來就沒有管過我。」此時零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雙手緊緊握著一杯速溶咖啡,心中的苦猶如這杯咖啡一般,「因為經常打架,時常會帶著傷回家,可是我的父母完全忽視我的存在,可以說將自己的兒子當成透明人,也許在他們目中只要有女兒就足夠了!當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我就變得更加自暴自棄,一度染上毒癮,可是我的父母還是完全忽視我的存在,更荒謬的是他們竟然出錢提供我買毒品。」零淡淡的笑著,臉上充滿的苦澀。
「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後來呢?」尼克探長實在不敢相信零竟然有這樣的過去,那是一個黑色的記憶,但是尼克探長很清楚他的自暴自棄只為了能夠得到父母的注視,難道一點點的愛都不願給與施捨?難道女兒就那麼好?
尼克探長突然對零的妹妹充滿了好奇。
「直到有一天我決定用死亡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什麼那麼傻?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再也會擁有。」
零玩著手中的紙杯,「莉維雅也說我很傻。還說自己存在的價值不是由別人來定奪,而是自我評價,不應該看別人的臉色而卻迎合別人的想法,最重要的是要以我為中心。」
尼克探長連連點頭,「那丫頭說的沒錯。」
零淡淡的笑著,「我也是那天才明白這個道理啊!」
「現在也不遲!這麼說那天自殺失敗了?」
「是啊!不過那天卻成為我命運中第一次轉折點。那天晚上我從『朋友』那邊弄來一瓶安眠藥,因為聽說服用安眠藥自殺不會有任何痛苦,所以我想用那種方式自殺,真可笑的是那些『朋友』竟然預祝我自殺成功,原來『朋友』也是假的。」
「他們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是你自己要給他們強硬扣上『朋友』這個帽子。」
零依舊保持著笑容說著,「我坐在床上打開那瓶安眠藥,也就在這時我的妹妹悄悄鑽進我的房間,並拿來一包紗布和一些紫藥水,那時我真的很驚訝,連手中的安眠藥全部散落在床上。因為從小父母就將她和我分開,自始自終我們都沒有說過話,只是彼此知道家裡有這麼一個人,沒想到在我自殺前遇到她,真的很可悲。」
「怎麼會覺得可悲?因為有一股暖流不是嗎?」
零點點頭,「應該是這樣吧!不過那晚卻覺得很嘲諷,心裡還在想她是不是來看我自殺。」
「怎麼會?」
「別再打岔了!」
「好吧,好吧!你繼續說。」尼克探長知趣的閉上嘴巴。
「『你是我哥哥?』妹妹穿著一件綠色睡衣站在門口,似乎有些害怕我,遲遲不敢靠近,『我給你帶來一些東西,快點把傷口處理一下。』她將東西放在桌上正打算落跑,我怎麼可能回讓她輕易走?是她害我成為這樣。於是我叫住了她。妹妹有些遲疑,小心翼翼坐在床邊看著我,還很善良的問我,為什麼父母不讓我們說話?聽到這樣的話,心裡有多苦澀,只能告訴她,她是父母的寶貝,不能讓別人傷害。」零回想過去,似乎以前發現的事歷歷在目。
『那我是哥哥的寶貝嗎?』小女孩將臉湊到零的面前,『這是什麼?難道你失眠?』
零有些尷尬的點著頭,『因為睡不好,所以打算靠它們將我睡的更沉。』突然發現自己的妹妹就像是天使,難怪父母不願讓自己靠近她,或許是因為自己太污濁。
此時外面下著雪,小女孩激動的趴在窗戶邊,『好美!哥哥,你知道嗎?你的妹妹最喜歡下雪了。那紛紛飄落的雪花像純白的花瓣,優雅的在空中旋轉。當陽光普照白雪消融時,春天就會到來,那時會有一朵花為哥哥開放。』
『為我開放?』零詫異的看著她,似乎不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女孩突然回頭看著他,『死,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原來你也不知道,那為什麼要選擇死亡?我知道那瓶安眠藥是打算自殺用的吧!因為你回來表情就不對。』
零更是詫異的看著她,難道她一直觀察自己?可是每次他回來時,這個妹妹似乎都埋頭看書,怎麼會在乎他這樣一個人,『有什麼不對?』
『以前哥哥回來都會有一副期盼的目光,可是今天卻有種解脫的表情。我想你一定想開了,所以就聯想到自殺。』
零突然笑起來,『妹妹真聰明。』沒有想到才十歲竟然有過人的智慧,似乎都是與生俱來,『那你知道死到底是什麼?』
小女孩子得意的玩著頭髮,『當然知道。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主角,扮演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生活,一旦有人死了就會有人替他哭泣,因為人從出生到死亡,與那些接觸的人有著斬不斷的羈絆,不管是誰,這都是曾經活過的證明。死就是人生的終止符號,不僅代表你不存在這個世上,同時連你活著的證明也一同消失。相關資料上表明,死的一瞬間是最痛苦的,因為死神會在那一瞬間將你所有的罪行和所有未完成的事告訴你,那時你會徘徊在死與懺悔之中。漢姆雷特獨白中有一段說的非常好,我們寧願忍受眼前的苦難,而不願投向我們未知的別緻?就這樣,顧慮重重使我們全都成了懦夫,就這樣,堅定果斷的自然本色被憂鬱的思慮蒙上了病態愁容。哥哥,你現在的樣子就是懦夫!竟然堅持到現在,為什麼不能往更好的明天看呢?難道死亡真的能解決一切,這只是懦夫的表現。以前我很羨慕哥哥的自由,不過現在我很瞧不起你,因為你是個自暴自棄的傢伙。』
『妹妹!』一口氣聽到那麼的話,頓時讓零想通了,『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再站起來?』
小女孩雙手插腰,『很簡單!告別你那些朋友,不要再和那些不良少年來往,重新拿起課本!我相信以哥哥的智慧一定能考上好大學。』
『謝謝。真是我的天使。』突然大門打開,雙親竟然生氣的看著少年,並將小女孩帶走,之後他們沒有再說話。不過少年的確按照她的話在三年後考上一所非常棒的大學,並且認識很多好朋友,父母平時也開始和他說話,也就從那時他知道未來只有靠努力才能得到幸福。
一天父母出去旅行,只留下零和妹妹,那天他們說了很多話,可是下午零的妹妹突然流鼻血,可惜零只認為那是天氣乾燥的緣故,並沒有太在意。傍晚父母提前回來,竟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正在同一張桌子上吃放,頓時引來母親勃然大怒,『不是告訴你,不可以接近你的妹妹!』
零氣憤的看著她,『難道我就不能和自己妹妹吃飯?好歹我們是一家人,而且我已經不是壞孩子,為什麼你們還要隔閡我?』
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父親終於開口道,『污點是永遠無法抹去,即使在努力也沒有用。』
這句話頓時猶如晴天霹靂,讓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你們這樣太過分了。難道我就那麼髒嗎?』零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妹妹,眼神中帶著一絲淒涼,此時他很渴望自己妹妹能給自己勇氣。
『不!我不覺得哥哥髒。』女孩急忙站在零的身邊,並看著正在生氣的父母,『你們不要這樣對待哥哥,其實他很善良。』
『善良?』雙親一臉質疑的看著他。
不過零似乎傷透了心,竟然大笑起來,『妹妹是我的寶貝,我要從你們手中奪走屬於我的東西。』
『你什麼意思?她可是你妹妹,怎麼能這樣!』
零瞪著母親,一字一句說道:『謝謝你的提醒。原來我對妹妹的感情竟然是愛,雖然這是禁忌之愛,但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和她結婚,擁有我們自己的孩子!』
頓時母親表情非常震驚,歇斯底里狂叫道,『夠了,你們不可以,你們是兄妹。』
『母親!』女孩變得害怕起來,突然暈倒在地上,在送到醫院後被判定是白血病,病情非常嚴重,後來零知道妹妹很久以前就有病狀,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那天他毅然拒絕捐助干血細胞之後,當晚就收拾行李離家出走。
「為什麼不救她?你不是愛著她嗎?」
零看著尼克探長,一臉的困惑,「愛?你也認同這禁忌之愛?可是他們為什麼不認同呢?」
「或許他們太愛自己的女兒。」
「也許吧!看到母親下跪苦苦哀求的表情,真是讓我覺得噁心。妹妹私下把我叫到病房對我說,『哥哥,別救我!別聽媽媽的話,讓她們後悔吧!我不想再繼續生活在這個家庭中,我過得一點都不開心,請讓我離開這個世界吧!』」
「什麼?她真的這樣說?」
「是的!她還說來世要做我的妻子。」零的表情變得溫柔許多,這才是他正真的表情。
「那麼後來呢?你怎麼成為了神父?」
「因為中暑,暈倒在教堂門口,恰巧那天教皇在那裡,是他將我留在教堂中學習,可是我依舊無法忘記妹妹那張悲痛的表情,後來在教皇的幫助下開始了旅行。一路上遇見形形色色的人之後,整個抑鬱表情消失。更慶幸的是讓我遇到了莉維雅,讓我又擁有去愛的衝動!」
「既然這樣就忘記以前的發生的事!」
「謝謝你,理事長!」零笑著看著尼克探長,他相信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探長。
果然尼克探長的臉竟然變成黑澤,「什麼時候發現的?」
「嗯……,三十分鐘前,或者更早。」
「沒有想到我的易容這麼差。」黑澤站起身,看著正朝這邊走過來的尼克探長,「我們到案發現場。」
「謝謝你能耐著性子聽完我的故事。」
黑澤回頭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