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這裡?」零拉著莉維雅坐在露天咖啡館前,「我們曾經在這裡聊天,那時我還說過關於我妹妹的事。」
「哦!」她無聊的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向她投來異樣眼神,突然她有種被隔閡的感覺,「能讓我一個人走走?」
「請不要再用這樣的態度。」零無奈的托著頭,「為什麼要和大家保持距離?是不是有什麼人正威脅你的生命?」
莉維雅突然抬頭看著他,眼神瞬間變得有些暗淡,「怎麼會!我只是不想把無關人員牽涉到我生命中。」
「無關人員?你看我像是無關人員嗎?」零笑著將胳膊架到她脖子上,「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還是以前的你比較好,快點回到以前吧!」
莉維雅推開他的手臂,「以前發生的事都已經是過去式,沒有必要拿到今天說,我希望你別將過去現在將來混為一團。」她看著寬敞的馬路,正有一隻貓悠閒的走著,完全忽視從它身邊馳過的汽車,「莉莉?」眼看那隻貓要被迎面而來的車給撞到,莉維雅急忙站起來大喊,「危險!」
零疑惑的看著馬路,只有過往的汽車,並沒有什麼異常,「怎麼了?你看到什麼?」
「貓!一隻波斯貓,和莉莉長的很像。」莉維雅看到馬路對面有一位少年,正看著自己,並且那只波斯貓睡在他懷中,難道這個人救了這隻貓?
「你說的是少年手中的貓?」零看著那少年,似乎有種奇怪的錯覺,「這傢伙很危險。」
少年抱著貓走到莉維雅面前,並有禮貌的脫下頭上的帽子放在胸前,「你好,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真是老掉牙的台詞。」零很不高興的看著少年,「我是她兄長,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就行。」
少年並不理會零,將身子微微傾斜看著莉維雅,「我是弗朗西斯。不知道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莉維雅,莉維雅#8226;羅奇。」
「真是美妙的名字,就像夜晚中的曇花,潔白無暇,如冬天雪夜,使人震撼而又驚惶。」很紳士的吻著她的手背,「我可以稱呼你為莉維雅嗎?」
「當然!」
零站在一邊小聲叨咕著,「油腔滑調,千萬別被騙了。」
「難道這位先生不覺得這位小姐很美嗎?」弗朗西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很高興能認識你們。」說完抱著貓離開。
「真是個怪人。」零無奈的歎著氣,「我們到那邊走走。」
「對不起,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零也拿她沒有辦法,於是從口袋中掏出一袋錢,「這些你先用著,可別當這些是逃跑資金。你想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幹什麼事都由你自己決定,但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任何時候我們大家會等你回來。」
莉維雅告別零之後,往一條巷子中走去,突然前面有一群人身著黑色西裝男子正毆打一名少年,本不想多管閒事的莉維雅正轉身離開之際,看到站在垃圾桶上的波斯貓,「你們在幹什麼?我已經報警,等會警察就會過來。」
那群人像是老鼠見到貓般紛紛落跑,只留下蹲在牆角的少年。
「你是弗朗西斯先生?」
「正是在下。」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強忍著疼痛,「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你沒事就好!」莉維雅將錢袋放在他面前,正打算轉身離開,竟別他拉住。
「請等一下。」弗朗西斯單手扶牆站起,並上下打量著莉維雅,「之前在馬路邊對小姐感到好奇,為什麼要穿男士服裝?」
「為什麼這樣問?」莉維雅微微皺著眉頭,「難道衣服一定要分男女裝?」
「這個……」弗朗西斯無奈的抓抓頭髮,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提出這樣的問題,「能和我成為夥伴嗎?」
莉維雅質疑的看著他,夥伴?好親切的詞,似乎在哪裡聽到,突然耳際傳來雷恩的聲音,『因為大家是夥伴,所以相互更應該懂得珍惜彼此。』
「莉維雅小姐,你怎麼了?」弗朗西斯用手在她的面前搖晃,卻不見她回神,「難道不願和我成為夥伴嗎?」
「不,沒這個意思!」莉維雅將垃圾桶上的貓抱在懷中,「這是你的貓?」
「對!它叫米娜。我和它正在逃亡!」弗朗西斯將莉維雅帶到一間很小的酒坊中,「我暫時就住在樓上旅館內,裡面有兩間臥室,隨便你挑一間。」
「抱歉!我好像沒有答應你!」莉維雅坐在吧檯看著調酒師,那是一位年紀很輕的少年,熟練的技巧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不要這樣執拗,孤身一人對自己沒有好處。哦,對了,剛才那個稱你哥哥的人是你的朋友?」弗朗西斯拿起調酒師剛調製好的雞尾酒品嚐起來,似乎和酒坊內的人都很熟。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我哥哥。」
弗朗西斯將鼻子輕輕湊到她的耳邊,「因為你們的血液味道不同。」
「血液味道?」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他,她只知道有血型,卻沒有聽說過血液有不同的味道。
弗朗西斯笑著用手擦拭鼻子,「其實我的嗅覺非常靈敏。」他回頭用手指著酒桌上兩個喝醉的酒鬼,「看到那兩個人沒有?左邊的那個人是屠夫,右邊那個是木匠。」
莉維雅差異的看著那兩個人,難道真的如他所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和我的生活習慣有關。」弗朗西斯看著左邊那個酒鬼,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凝重。
「弗朗西斯先生?」任由莉維雅怎麼呼喚,都不見答應,「到底發生了什麼?」
弗朗西斯突然站起來,用手指著那個人酒鬼,「那個人的血液干了!」話音剛落,頓時整個酒坊變得異常安靜,客人們紛紛走到酒鬼面前。
「天哪!這個人死了!」
「我認識這個人,他是屠夫。」
「聽說這個人家裡還有妻兒五口人,這麼年輕就死了,真是太可憐,不知道他的妻兒以後怎麼生活!」
莉維雅驚愕的看著他,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嗅覺竟然那麼厲害。
弗朗西斯急忙將她帶到樓上房間內,此時他渾身顫抖,額頭不時冒出豆般大的汗珠,「小姐,能幫我從冰箱內拿一些冰塊可以嗎?」
「你等一下!」莉維雅急忙走到冰箱前,驚奇發現冰箱內除了礦泉水外,就是冰塊,並沒有任何食物,難道這個人只喝水?
莉維雅將冰塊遞到他手中,只見那個人像是逃荒者般,瘋狂搶奪她手中的冰塊,並狼吞虎嚥起來,這樣的舉止讓莉維雅大吃一驚,難道他真的靠喝水過日子?
「抱歉!讓你看到了這些。」弗朗西斯坐在牆角撫摸額前亂髮,「讓小姐看到這樣的儀態,真是失禮。」
「可以稱呼我莉維雅。」她靠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景色,這裡的房子都很破舊,並且都只有四層高,樓與樓之間距離又那麼狹窄,幾乎都能看到對面人家的傢俱陳設,此時有幾個孩子正蹲在狹窄街道上玩耍,似乎這是他們僅有的遊戲,「這裡是貧民區?」
「是啊!雖然這裡有很多窮人,但心地還是很善良。」弗朗西斯抱起身邊的貓,「想聽我的故事嗎?」
一聽到故事,莉維雅本能的皺著眉頭,似乎曾經聽過這句話,「可是我不想聽。」
「真是,這個人的故事一定沒完沒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
弗朗西斯大笑,「很多人都是這樣想,而你是第一直接拒絕聽我故事的人,所以我決定一次說完。」
頓時莉維雅感到受騙,只好從冰箱中拿出一瓶礦泉水遞到他面前,「拿你沒辦法。」
弗朗西斯用手指著鼻子,並俏皮的笑著,「這要感謝我的鼻子。是它告訴我,你一定會聽我的故事。」他將懷中的貓放在莉維雅手中,「我的家族非常龐大,家裡有五個孩子,我排老四。從小我就羨慕兄長們,因為他們都有自己必須做的事情,大哥是個非常出色的企業家,他一個人白手起家創辦TOP集團;二哥卻是政治界有名望的人物,很多人都決定讓他成為下屆州長;三哥雖然沒有大哥、二哥那麼厲害,但他整天奔波與各個國家,學習各種文化,在他的人生字典中就是活到老學到老;而我那個最小的妹妹,她才十二歲,卻已經拿到兩個博士級位,很多研究所都希望到他們那邊工作。真羨慕他們那麼出色,而自己卻那麼平庸,上學時期每科都那麼有驚無險,跌跌撞撞混到大學畢業,卻突然發現這個社會竟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他手中的礦泉水瓶掉落在地上,同時感覺自己的心連瓶子一起墜落,「後來明白,我根本就沒有大哥那樣白手起家的本事,沒有二哥那樣能說會道,也沒有三哥那麼謙虛為人,更沒有小妹的智商。在畢業之後一年內,我將自己關在房間內,可是有一天父親將門踹開,並用手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竟然知道自己沒有什麼作為,那就滾出這個家。我們這個家族各個都是頭頂金環的出色人才,不能容納你這樣的廢物,簡直就是玷污我們家族名義。』於是我就這樣被趕出了家門。」弗朗西斯低著頭雙手緊緊握住,「為什麼我就不能像他們那樣出色?哼!真是悲哀,沒有想到我在父親的眼裡竟然是個窩囊廢。難道就沒有我必須要做的事嗎?」他垂頭喪氣看著自己的手,同樣是人,為什麼差別會那麼達?難道上天故意在整自己不成?
看到如此沮喪的弗朗西斯,莉維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就在這時她懷中的波斯貓突然從手中跳出,「想聽我的故事嗎?」
「什麼?」表情一副很痛苦的樣子看著她。
「難道只允許別人聽你的故事,就不能聽別人的故事嗎?反正我的故事很短。」
「真是失態。在下願聽小姐的故事,哪怕講三天三夜,在下也要做您最忠實的聽眾。」
「不知道這故事該如何說起,我的記憶就像萬花筒,每個鏡面有著一小段故事,殘缺不全,或許這就被稱為記憶碎片,在父母被殺那晚,我的記憶就變成這樣。從此每過一段時間記憶就會消失,腦海裡只留下悲傷、孤獨和可怕的回憶,一點點開心的事情都沒有,就連父母的長相也想不起來。還記得剛才在大街上和我在一起的人?」
「那個冒稱兄長的傢伙?」
「你的嗅覺非常好,他的確不是我的兄長,曾經我和他們生活過一段時間,可惜最近記憶消失,根本想不起來關於他們的事,看到他們那副痛苦的表情,我的心也被揪得很緊,這種痛楚已經說不上來。其實我很羨慕你,能夠擁有和親人、朋友的記憶。剛才聽你說了那麼多,感覺你很幸福,因為你有那麼出色的父親和兄弟們,並且還那麼愛你,在你自暴自棄的時候,大家都有注意到。」
「注意到?」弗朗西斯差異的看著她,難道大家一直都在關心自己?
「還沒有察覺到?如果你真的是家裡米蟲,他們也不會管你,更不會說你玷污整個家族。回想一下,你父親說你們家族各個都是頭頂光環的出色人才,那你也就包含在內。」莉維雅笑著站起來,「你這般自暴自棄的樣子讓誰看的都會生氣,為何不嘗試尋找自己身上的發光點?或許你父親早就知道你身上存有光環,只是被你一時的消沉給蒙蔽。」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我只看著大家的光環,忽略自己身上的發光點,只要我能找到自身發光點就能找到屬於我自己的光環。」弗朗西斯高興的站起來,「真是太感謝能遇到你,要不我到現在還會那麼消沉。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小時候就有一個夢想,想當福爾摩斯這樣出色的男人。」
莉維雅咋舌看著他,這人腦袋沒有問題吧!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福爾摩斯二世。」他雙手環抱在胸前,並滿意的點著頭,「嗯!我已經感覺到發光點。來吧,我親愛的助手,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