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無忌笑道:「我還以為是白老爺子騙我,不願讓我們見你,故而我便和白老爺子假鬥,意欲引聰哥哥出來。如今果然把聰哥哥引出來了,誰料聰哥哥居然是女孩子!怪不得薛哥哥……」白雲臉色一變,哼了一聲,冷冷地道:「這麼說您們是薛凌逸派來的了,他還有何話說?」柯無忌笑道:「自從那次我們分手,我也從未見過他哩!不過,我們倒是受他委託來的。」
白雲一怔,不知為何,她一聽柯無忌說沒有見過薛凌逸,心中竟然是好生失望。又一聽受他委託,心中不由一動道:「受他委託?」柯無忌猛點了點頭:「不錯!不錯!說來好笑的緊,我和何姐姐……」說到這裡,大胖臉竟然一紅,偷目看了看何秀姑。何秀姑蒼白的臉上竟也泛起一死紅暈,卻冷叱道:「你只管說便了!瞧我做甚?」
柯無忌一縮脖子,吐了一下舌頭方道:「我和何姐姐和好後,聽說薛哥哥去了京城,便就聯袂而來。誰知在京城裡尋了一圈,也沒見著薛哥哥,我們正自失望,卻碰到一個中年道士。這道士拿著一封信,說是薛哥哥寫給你的,煩我們送給你。又說薛哥哥已出城去了,要我們也不必尋找了。他又告訴了我們你所在的地址,便就如飛而去。於是我們便來找你來了。」
白雲聽得滿腹疑團,暗道:「小師父給我寫得是什麼信呢?他既寫了信,為何不親自送來,卻要這般輾轉相托?」她急於知道信的內容,也不及細思,顫聲道:「信呢?柯兄弟帶來了嗎?」柯無忌笑道:「自然帶來啦!喏,給你。」自懷中摸出一封信,向白雲遞了過去。
白雲微一猶豫,接過了書信,一看到那熟悉的字體,心房便就是一陣狂跳。她勉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故意露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隨手將那信放入衣袖之中。淡淡地道:「原來如此。多謝你們。柯兄弟,何姐姐,你們在此小住幾天罷?」柯無忌嘿嘿一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那可不成!我最不願住在官家。規矩多的嚇死人!現在聰哥哥既然已收下了信,我的任務就算完成。告辭!告辭!」拱了拱手,轉身和何秀姑聯袂而去。
白元龍到此時,還猶在雲裡霧中。心裡不知是恐懼還是喜歡?他皺了皺眉疑道:「雲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給我解釋清楚!」白雲此時心潮猶未平復,她急於回房看信,哪裡還有心解釋?她秀眉一顰,故意做出一副極不舒服的樣子:「爹爹,這不是一句話便可以說得清的。我現在……唔,不太舒服。以後再給你解釋好不好?」
白元龍還欲說話,白文宇忽道:「爹,姐姐不舒服你就讓她回去吧?這件事我知道,我給您老人家解釋吧?」白元龍疑惑地道:「宇兒,你知道?」又看了看白雲。見女兒臉色甚是蒼白,不由歎了一口氣道:「好,雲兒,你先回去吧。」白雲心中暗喜,她感激地看了看弟弟,慢慢退出客廳。剛一出廳門口,她便長噓了一口氣,再也無心裝病,一陣風似的跑回自己的繡房去了。
她疾步回至繡房,幸好丫鬟,雜人俱不在屋內。她返身關了房門。撫了撫胸口,激跳的心方略略平息了些。她還不放心,又四下查看了一番,確信無人,這才長噓了一口氣。掏出那信,想了一想,自言自語道:「我和你已無任何瓜葛,看你的信只是因為好奇……反正你寫些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不會經心……」她自我安慰了一會,又定了定神,這才顫抖著手,撕開了信封,抽出那素箋,展開一看……忽然就似遭雷轟電掣,雙手急劇顫抖起來,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紙般蒼白,定著眼睛,竟是呆在那裡了!
第二日,白雲就病倒了,全身滾燙,燒得一塌糊塗。混混沉沉的又哭又說,說些什麼她自己卻又不知道……
似乎是過了一個世紀,又似乎只是過了短短的一霎,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白雲在恍惚中,似乎聽到一陣嗚咽的哭聲。心中不由一動,神智漸漸清醒,慢慢睜開眼睛。這才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李春娘坐在床沿上,已哭的似淚人兒一白雲一呆,疑道:「春娘,你哭什麼?」李春娘身子一震,驀地撲上前來,又驚又喜又似有些不相信,叫道:「姐姐,你……你當真醒了?哎呀,這可謝天謝地!」白雲苦笑了一下歎道:「我昏迷了許多天嗎?唉,嚇壞你們了吧?」李春娘目中淚珠打轉道:「姐姐,你……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把大家急壞了……」
白雲心中酸澀,歎道:「我也沒想到會病得如此……唉,想必是受了風寒……」說到這裡,嘴角忽露出一絲笑容,笑道:「不過,我身體極好,病很快會好的。春娘,你不必擔心。」李春娘怔了一怔,微有些疑惑,暗道:「難道她已忘記發生過的事了嗎?」
白雲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吃力地向衣袖中摸去……忽然臉色一變,張了張嘴似想問什麼,目中現出一絲詫色。李春娘歎了一口氣,從身邊取出一封信道:「姐姐,你是不是找這個?」白雲面色瞬間蒼白,隨即又恢復正常,淡淡地道:「原來你都知道了……」接過那信,左看右看,面上竟露出一絲笑容。李春娘見她舉止反常,不由吃了一驚,哭道:「姐姐,你要傷心那就索性大哭一場吧?不要這個樣子,我……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