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中有人冷笑道:「說這大話的人是誰?」
又有人接道:「哈,他幫皇帝說好話,怕是皇帝老兒的乖兒子吧!」群雄哄堂大笑。那華服少年臉漲得通紅,怒道:「你是何人?怎可如此侮辱人?」那人哈哈一笑:「乖孫子,我是你李大刀爺爺!怎麼,我兒不是皇帝?」眾人聞言又是「轟」的一聲笑出聲來。那華服少年氣得渾身戰抖,猛地拔出佩劍叫道:「李大刀,你我拚個你死我活!」李大刀哈哈一笑,拍拍胸脯道:「拼就拼!爺爺會怕你這個灰孫子……」
他話未講完,忽覺腿彎『白市穴『一麻,「哎喲」一聲,撲通一下跪在那華服少年面前。眾人不由一怔,李大刀大怒,跳起來罵道:「乖孫子,你敢施暗器?」那華服少年一呆,暗道:「我何曾施放暗器?」
薛凌逸神色一動,走過來笑道:「李兄,你且退下。」轉頭對那華服少年道:「這位公子,你好像不是武林中人,請問令尊是誰?」那華服少年對他卻異常恭敬,忙道:「我父親乃是俞將軍帳下參軍白元龍,我叫白文宇。」薛凌逸點了點頭道:「原來是白參軍之子,得罪了。」轉頭對群雄道:「白大人一心為國,倒是位忠臣良將,諸位不可為難他。」忽轉頭看了看白文宇身邊的『年老僕人』,那僕人目光奇異,也正看他。二人眼波一對,那僕人身子一顫,慌忙把目光移開……
薛凌逸也不知怎的,心中竟然一震,竟有一種莫名其妙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仔細一看他的面容,卻又是陌生得很。薛凌逸對人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無論是誰,他只要見過一次,那便不會忘記。可眼前這人他打賭他從未見過,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竟不知從何而來。不由得問道:「這位是……」
白文宇忙道:「哦,她……他是我的僕人白雨化。」薛凌逸皺了皺眉,微一沉吟,忽然笑道:「白公子,你真是莫大的福氣,有這樣一位高人做僕人。」白文宇抓了抓頭皮,奇道:「高人?薛大俠取笑了,他哪裡是什麼高人,他連武功都不會呢!」薛凌逸搖了搖頭,笑道:「並非是我取笑,你這個僕人不但會武功,而且武功還很高!只怕在場的群雄也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此話一出,全場聳動。白文宇更是驚疑猶甚,他看了看白雲,不相信地搖了搖頭道:「不……不可能!薛大俠,你從何看出?」薛凌逸笑道:「這有何難?你這僕人眼神精華內蘊,內功顯然深厚。再說——方才李大刀罵你,也正是他施的暗器!」
原來白雲心中本來就苦悶難言,又聽李大刀罵自己的弟弟罵得如此難聽,早已是一肚皮悶氣無處發作。她又素來受不得半分委屈。如依平時,她早已出手賞李大刀幾記耳光了。可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薛凌逸又在眼前,她可是不便施展武功。可又實氣那李大刀不過,於是便暗中出手封了李大刀的穴道,令他當場出醜。卻未料竟被薛凌逸識破!
李大刀早已跳了起來,罵道:「直娘賊!原來是你這個老傢伙搗得鬼!」不由分說,一刀朝白雲劈去!白雲無法,身形一閃,飄身躲開。出手如電,倏地在李大刀手腕上一點,李大刀只覺手腕一麻,大刀頓時脫手!
這下群雄嘩然,有人叫道:「他果然會武功!」李大刀惱羞成怒,正欲再跳過去拚命。薛凌逸忙把他攔住道:「李兄,你不是他的對手,何必自討苦吃?」轉身向白雲拱了拱手道:「前輩功力果然非凡,但為何不使自家武功?」原來白雲怕被他認出,使的是蛾眉派的輕身法和青城派的『空手入白刃』。這時聽薛凌逸一問,心下唐突,暗道:「莫非他認出我來了麼?」低頭不語。
薛凌逸其實並未認出她,這時見她如此,暗覺奇怪,不由起疑,問道:「前輩為何不答?」轉頭問白文宇道:「白公子,莫非他是個啞巴?」白文宇萬沒想到白雲竟會武功,一時呆在那裡,這時聽薛凌逸一問,嚇了一跳,脫口道:「哦,不……」周博聞也道:「他不是啞巴,方纔我還聽見他說話!」薛凌逸更加奇怪,冷笑道:「前輩既非聾啞,為何不肯說話?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白雲見他步步緊逼,心中大急,她自知化裝術雖能瞞過薛凌逸,但一開口說話那便非露餡不可!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手心裡都急出汗來!
她一咬牙,忽然一轉身,向門口飛掠而逃。驀然眼前黑影一閃,黃青青已持劍攔住了她的去路喝道:「你不敢做聲,必是奸細,還想逃走嗎?看劍!」寒光一閃,寶劍已然刺出,瞬息已指到白雲的前胸。白雲心頭惱怒,暗道:「我把他都讓與你了,還攔我做甚!」腳步不停,急向左邊一閃,黃青青這一劍已刺了個空!
薛凌逸叫道:「青青,小心!」黃青青心中一甜,嫣然一笑:「我理會得。」又衝著白雲一聲冷笑:「你的功夫果然高深!」她有意在薛凌逸面前買弄本事,索性將師門的精妙劍法疾展開來,一劍緊似一劍,端的是輕如柳絮,翩如驚鴻。攻似狂濤拍岸,守如江海凝光。
白雲聽了薛凌逸那一句話,心頭卻似被人捅了一刀!她咬了咬牙暗道:「哼,你們倒恩愛的很!我倒要看看這丫頭有什麼本事?!」索性也不拔兵刃,赤手和黃青青游鬥。
這二人這一斗可是精彩異常。黃青青的劍法固然精妙,白雲的身法亦極高絕,身子宛如穿花蝴蝶,隨著黃青青的劍勢,或則輕輕一閃,或則輕靈一避,便往往在間不容髮之際,化開了她的攻勢,避開了她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