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韻青從昏迷狀態裡清醒了過來,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手上傳來的是粗糙的衣料質感,眼睛裡看到的是白色的被子,耳邊則是陳翹翹驚喜的呼喚聲。
「青,你醒過來了?」
抬頭看過去,不止是陳翹翹,何厘跟文萁菲也圍攏了上來。
「你們都在——」潘韻青費力的張了張嘴,緊張的問:「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三個人同時面面相覷,沒想到她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這個,一時叫她們難以回答。
「怎麼了?你們說話啊!」潘韻青更緊張了,掙扎著就要坐起來,尾椎骨傳來一陣猛烈的刺痛,她痛叫了一聲躺回去,額頭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不要亂動!」何厘跟陳翹翹急忙按住她:「你現在還不能下床,你的尾椎骨撞裂了,需要臥床休息。」
尾椎骨裂了?
潘韻青的記憶一下倒轉了回去。
那個紅衣女人滑倒了,她去扶她,結果她們一起倒在地上,而那個女人的身體,剛好砸在她的小腹上,接著就是紅色的血,流了一地……
「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了?」她艱難的開口,疼痛撞擊著她的大腦,額頭的汗越流越多。
「青,先不要說話,醫生要求你靜養,有什麼話等你好了再說!」陳翹翹按住她的肩膀惶急的道。
「不,先回答我的問題,」潘韻青大口喘息著,每一次用力吸氣,疼痛就會加重一分:「翹翹你告訴我,不要騙我!」
「我——我——」陳翹翹張口結舌。
「我來告訴你吧!」文萁菲開口道,嚴肅的盯著她的眼睛:「告訴你以後,你就乖乖把嘴給我閉上,專心養傷,我可不想要個坐輪椅的朋友!」
「小瞇!」何厘瞪了一眼文萁菲。
「不用說了!」潘韻青頹然閉上了眼睛,從她們的欲言又止裡,她已經全都明白了!
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她跟李乘風的孩子!
閉緊嘴巴,她不再說一個字,護士給她換藥液,陳翹翹餵她喝水吃藥,她都乖乖的配合著,沒有反抗。
看她安靜了下來,陳翹翹她們三個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她反常的沉默也讓她們暗暗擔心著。
潘廣袤夫婦一大早就趕了過來,見她已經恢復了意識,全都放了心,於蘭吩咐陳翹翹三個人全都回去休息,又催促潘廣袤到公司坐鎮。她們同意了,臨走時把潘韻青的反常告訴了於蘭,於蘭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看著閉眼沉睡的女兒,一臉的憔悴與蒼白,她又忍不住偷偷掉起了眼淚。
潘韻青一直昏昏迷迷沉睡著,除了藥,她拒絕任何食物,於蘭乾著急沒有辦法。
下午一點多,醫院樓頂上就傳來轟隆隆的巨響聲,震得整個大樓都在顫抖,潘韻青也被驚醒了,有些煩躁的皺起了眉頭。
好不容易聲音停止了,於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潘廣袤,告訴她李乘風馬上就到,於蘭急忙掛掉電話走出病房,遠遠就看見李乘風大步流星疾奔而來,一臉惶急與焦灼,身上只穿著一件深藍色夾克,滿頭都是汗。
走廊上的行人看到他一陣風一樣跑過來,全都紛紛閃避著給他讓路。
於蘭一見到他,眼淚辟里啪啦就掉了下來。
「媽,青她怎麼樣了?」李乘風氣喘吁吁,頭髮蓬亂。
凌晨接到陳翹翹的電話,他幾乎是立刻飛奔出門,連打理自己都顧不上了。
「她在裡面,醫生說她的尾椎骨被撞裂了,不會有生命危險,也不會癱瘓,可是!可是——孩子已經——」於蘭傷心的說不出話來!
李乘風的臉色一瞬間面如死灰,腦子裡一陣暈眩,險些跌倒!
「乘風,你——你要堅持住啊!」於蘭急忙扶住他。
「我沒事,媽你放心!我進去看一看她。」李乘風安慰的擁抱了一下於蘭,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