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久，見**香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柳青停下來試探地問：「媽，你有沒有姐姐的照片？我想看一下。」
「姐姐？什麼姐姐？」**香嘀咕一聲看著柳青，臉上的神情甚是驚諤。
「就是夢色姐姐……爸前幾天無意間提起，才知道我還有個姐姐……」柳青說的更加小心，生怕點燃了**香身上的炸藥包。
**香忽然就笑了起來，有些陰森，也有些心痛：「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姐姐？你想看你姐姐的照片？二十幾年前我已經把她的照片全部燒了，誰也不會知道她長什麼樣！」
柳青心裡寒了一下，忙回答到：「沒有，他只跟我說，說姐姐被他丟了……其實爸心裡也很痛苦，那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
「他痛苦？他怕是高興的很，終於將我的孩子丟了！再說，親生骨肉就可以丟了？我倒覺得親生的還沒有不親生的親！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永遠不會原諒！」**香打斷柳青的話，咬牙切齒地說到。
「媽，你說什麼？難道我，我不是你你們親生的？」柳青身子一顫，快步走到**香眼前蹲下，抓住她的手焦急地問到。
**香看著柳青臉色一變，嘴角帶著一絲難以琢磨的笑容硬邦邦地說：「我什麼也沒有說，你聽到什麼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有我這麼個媽，所以總認為自己不是親生的？好，那你去再給我找出個媽來我看看！」
柳青盯著**香的眼睛看了良久，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有些心酸而又抱歉地說：「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能長這麼大不知道你費了多少心血，我再不孝也不會不喜歡你！我只是覺得，其實我們一家人應該生活的更幸福！」
「幸福？我也想過得幸福，可幸福離我太遙遠……小青，媽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總是對你發火，可有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以前經歷了太多，整個心態都變了。有的時候說話過分了點，你別往心裡去！」**香臉上的笑容柔和了一些，手指動了幾下撫摸著柳青的臉說到。
「媽，我是你女兒，你跟我還客氣？」柳青沒有想到**香對自己會有這麼好的態度，更沒有想到她會慈愛地撫摸自己。已經多久沒有享受過這種被母親關懷的感覺了？她實在是記不清楚！此時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做，就想讓時間這樣停止下去。
過了約有一分鐘，**香將手抽了回去，靠在沙發上又看起來了電視，臉上的表情也隨即漸漸僵硬。柳青起身在她旁邊坐下，盯著電視猶豫了好一會，大著膽子問：「媽，你我爸當初是怎麼認識的？」
**香似乎沒有聽到柳青的話，坐著一動不動，也沒有開口。
柳青沒有膽量再問，看著電視發起了愣。她隱隱覺得父親和母親之間有著什麼秘密和約定，更覺得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己有關。但究竟是什麼事情，卻又說不上來。
「因為我父母都是資本家，熟人各個能躲的就躲，躲不過去的就跟我劃清界線互不來往。所以我長到二十一歲的時候都沒有男生喜歡，自己也不敢去喜歡別人。雖然我渴望有人關心我，愛我，但我總是把自己隱藏起來，怕引起別人的注意。二十二歲那年冬天，農場看門的孫老頭說要給我介紹個對象。一開始我拒絕了，像我這樣的下等胚子沒有資格談戀愛，更不能去誤人子弟。後來他說對方跟我一樣，也是走資派，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怪可憐的。於是，我抱著同情的心態去見了面，那個人就是你爸。當時他很瘦，一直低著頭，等孫老頭出去以後看也不看我地說：『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這條命。你要是不嫌棄我們就在一起過日子，嫌棄的話各過各的。』我當時非常吃驚，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地說。同時也心如鹿撞，莫名地就對他有了好感。後來我才明白我當時是因為同情才產生了所謂的一見鍾情，可正是這種同情毀了我一生的幸福！」**香忽然開口說話了，眼睛一閃不閃，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回憶當中。
柳青沒有料到**香會用這麼平和的語氣講述她和父親的過去，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弄出一點響動驚了她的回憶。
**香略微停頓了一會，接著又說：「我們很快就確定了關係，從認識到領證不到一個月。之所以進展這麼快是因為他急著要結婚，而我覺得我們有著相同的經歷，應該可以過得很幸福！結婚那天除了孫老頭送來了兩瓶燒酒外，沒有一個人來祝賀。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男人，他應該能給我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和著衣裳就睡了。我躺在他身邊看著他還算俊朗的面容一夜沒睡，幻想著我們以後的生活……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還是如此，一直到第十天，他都沒有碰我一下，跟我說話也是眼睛看著別處。我覺得很委屈，常常半夜半夜地睡不著，看著身邊他的樣子越發覺得孤單。第十一天的時候我問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他沒有說話就出去。我一個人大哭了一場，死的心都有了。晚上他又是一身酒氣地回來，坐在床上看著我發愣。那種眼神刺的我渾身不自在，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可我卻覺得很害怕……」
柳青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香的手，她不單身子在顫抖，就連手指也抖個不停。
「他看了我好一陣子，忽然起來將我拎著摔到了床上，撲上來撕扯著我的衣服，完全不顧我的尖叫。那一刻我害怕到了極點，他的眼睛是通紅的，像發怒的狼。我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幾下將我的衣服扒了個精光，然後就撲了上來……鑽心的疼痛使我幾次差點暈厥，但他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如瘋了一樣在我身上疾馳著，疾馳著……我的喊叫與眼淚混成一片，身心都遭受著巨大創傷。那一刻我真後悔那麼快嫁給他，更後悔自己居然對他抱有那麼大的希望。我甚至想馬上死去，離開這個讓我嘗盡疾苦的世界……」**香身子抖的更加厲害，兩眼無神地看著電視屏幕，痛苦地說到。
柳青的心也疼了起來，雖然她還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但她可以從**香的敘述中感受到她當時的無奈和絕望。被自己愛著的男人強姦所帶來的痛苦甚過被陌生人強姦，因為那是一個心碎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