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巫 第2卷 第76說 閻羅神君
    如果說神燈的事從陳教授的嘴裡吐露出來令我震驚的話,那「第三隻眼」便是更讓我震驚的了,甚至恐慌。在我糊里糊塗地捲入這場莫名的巫術戰爭中以來,我是第四次聽到這個讓我有些害怕的名字。每一個關於「第三隻眼」的場面,都是極度的血腥和噁心,令人十分不安。父親的消失雖然是聽來的,單瞎眼老頭兒每每提起的時候,那繃得有些可怕的血管便暴露出來,尤其是手臂和腿上,泛著青黑色的血管,一路一路的,臉上分明寫著兩個字——害怕。後來我見過的幾次,那更是滲人,先前我還不怎麼覺得,經歷這次蹊蹺的「征途」這後,我才發現,大千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啊,有些東西,你寧願信其有,亦不可盲目地去批判它的不存在!

    「第三隻眼,究竟是什麼玩意?」我出言道,雖然我知道這是邪惡的巫術,但我還真想聽聽陳老爺子的見解,在我們中間,他老人家算得上巫術的鼻祖類人物了。

    「亂七八糟的東西,強哥的消失就拜它所賜!」陳教授氣氛道。

    「我先前也聽說過這玩意,邪巫真的這麼邪門嗎?」

    「少主,您有所不知啊。」陳教授深情地望著我,歎道:「這『第三隻眼』乃是白巫老道兒所研製,著實厲害得很啦。」

    我愈來愈強烈的感覺到,這個霧一般的迷局,就快要大白於天下了,激動地問道:「您所說的這白巫老道,可曾是早些年西涼山上,駭人聽聞的『黑白幽魂』?」

    陳教授瞪大眼睛望著我,有些驚訝道:「您也知道這事兒?」

    「赫赫,先前我聽天哥講的。」我道:「果真是他?」

    「正是此人啊。」陳教授歎道:「傳聞說此人是『巫子國』掌管巫術的最高真人,白巫的至尊。早些年,巫子國一直沒落,自從此人的出道,才又掀起了新的巫術爭鬥。」

    「這麼說他出山了?」我愣聲問道。

    「是啊,正因為如此,子傑組才敗得一塌糊塗。」陳教授悲傷起來,嗚嗚地哭。

    子傑組節節敗退,比那海水退潮還快,我一直認為子傑組扎根R市這麼多年來,早也應該根深蒂固,卻敗得如此之快,是由於管理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沒料到居然是巫術的操縱,真是成亦巫術,敗亦巫術啊。只不過,父親用在善道,而白巫老道兒,起了邪念而已。

    「這其中也不泛官匪勾結的因素啊。」我無奈地笑道:「巫術再怎麼厲害,子傑組成千上萬人,也是一時半會除不掉的。如果採取人肉戰術,就算那白巫老道的修為再高,怎能不傷他的元氣?子傑組一向打擊貪官污吏,這樣得罪了不少官場的敗類啊。雖然有個別在父親的教誨下改過自新,單仍有那頑固不化的,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正因為這樣,我子傑組的堂口才會在幾乎一夜之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陳教授點點頭,沉悶著說:「但白巫老道兒的修為,那著實厲害著呢?這次掃我們的堂口,群毆親自遇到了『閻羅神君』。」

    「閻羅神君?」我再次大驚道:「真沒想到白巫老道兒的修為竟達到如此境界!」

    「是啊,那『閻羅神君』那個厲害啊,我只接了一個,便亦至少耗了我十年的修為。」

    我在心裡琢磨道:「閻羅神君,替身物。放蠱類,屬黑巫才是?」

    「赫赫,少主啊,這麼多年的演變。巫術早已沒了黑白的界限!」陳教授坐起身來,笑道:「當今的社會,那還有黑和白呢?不早就顛倒了嗎?當兵的即是匪,當官的便是強盜,有錢的便是爺啊。」

    「亂世人間,豹狼擋道。」我也坐起身來,望向外面,繼而笑道:「亂世出英雄,巫界,必須還以正身!家有家規,國有國法,總有一日,巫術會淨身世界,大白於天下的。」

    「但願如此吧!」陳教授歎道:「真理戰勝邪惡,是合情合理的!」

    「陳老爺子,您如實告訴我。」我問道:「這閻羅神君跟我的修為,估計我有幾分勝算?」

    陳教授瞪大眼睛望著我,有些不解道:「少主莫非是?」

    我點點頭,笑道:「遲早都會遇上的,不見識一下,怎知道四大門派究竟有多難對付?」

    「少主,如果您與閻羅神君交手,我看是凶多吉少啊。」陳教授搖搖頭,道:「如果加上神燈,興許能贏,但這不可一試!」

    「為什麼?」

    「第一:這閻羅神君乃是白巫老道的替身之物,它若所傷,自己必然受傷,這樣,老道兒肯定有了提防,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搜索R市,這樣的後果無非是讓人們雪上加霜;第二: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莫說像白巫老道兒這樣的高手,就是四大門派的高手,我們也攻不破;第三: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探尋出神燈的秘密,除了『那筆非凡的財富之外』。」陳教授振振有詞道。

    的確,陳教授分析得很有道理,陳教授為人小心謹慎,也難怪父親會托他重任。「這神燈不就是開啟『財富』的鑰匙嗎?」

    「對於外界,或許僅僅是這樣而已,但是對於巫界,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如果是這樣,當年強哥就沒必要那麼拚命的去循跡了。除了它的出身遭人質疑外,就是它本身的價值。絕對不是錢這麼簡單的,雖然上水當年洪災,但強哥撈錢的本事,那是毋庸置疑的,厲害著哩。這個非常重要,您想啊,每每你遇到危險之時,這東西總能發出奇效,證明它不僅僅是一道符咒那麼簡單。」陳教授分析道:「當年強哥說,只有找到『羊石棺』和『白衣人』,才有可能解出其中的秘密。」

    「哦?羊石棺?」我嘀咕道:「這玩意我見過。」

    陳教授騰地站起身來,緊張道:「少主當真見過?」

    「嗯。」我認真地點點頭,確定道:「真的,就在『沙河古墓』裡。連同那『白衣人』。見著了,是見著了。」

    「沙河古墓,又是沙河古墓。」陳教授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下去,無力道:「造化弄人啊,我苦苦循跡了一輩子,要尋找的,就擺在我的眼前,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是機緣恰合,運氣而已。」望著陳教授如此悲傷,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道:「陳老爺子您也不必太在意,小心傷了身子。」

    陳教授望著我,眼神憂鬱,繼續驚喜,繼而有惆悵,我看不出個所以然。但聽他道:「呵呵呵,這也許就是緣分吧,這一切注定要您來決絕。看來,巫界,得有您來統領了。」

    「陳老爺子取笑我了。」我不想再提及這麼傷感的事,繞過話題,問道:「對了,剛剛陳老爺子所說的那個故事裡,怎麼一直沒有提及我子傑叔叔啊?」

    陳教授搖搖頭,抬眼望著我,心情明顯要放鬆了許多。

    「聽我父親說,他倆是披星戴月,斬荊刺,除亂草,跨溝壑,翻山嶺來到R市的。」我疑問道:「而您所講的在黔西冷遇到的那麼多事,怎麼單單對他,隻字未提呢?」

    陳教授還是抬眼望著我,使勁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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