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快去弄很多柳葉和柳樹皮來。哦,還有,銀花,板藍根,蒲公英,野菊花。全都拿來。」我急急吩咐。我記得在現代無意中看到過,當初阿司匹林就是用這些作為原料做出來的。這種藥不但可以退熱,消炎,還可以止痛。後面這些都是我能想得出來的良藥。當下刺青在研究此次瘟疫的解除之術,一時半會還沒有結果,可是每次看到躺在床上的紹紹痛得死去活來,而且一直處於發熱昏迷狀態,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這個病來的猛烈,無論多身強體壯的人,會突然出現發高燒,咽喉和舌頭充血,患者咳嗽,咳血,聲音嘶啞,因強烈的咳嗽胸口疼痛,然後開始無止境地嘔血,身體變得瘦弱不堪,抵抗力下降。而且會傳染,通過空氣,還有口痰等傳染。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心盡力地照顧他,每日在他發熱流汗之後替他擦身,下廚親自替他做調養品,按照青刺開的方子替他熬藥服下,他雖然沒有多大起色,可是至少沒有繼續惡化下去了。每次看到他為了不讓我擔心而拚命忍著不咳嗽出聲,小臉憋得通紅的樣子我就覺得心疼。
每天我都陪在他身邊,即使是夜晚,我把整個宮殿都點上燭火,燈火通明。我在他的床邊添了一張小床,方便照顧他。每日陪著他,給他講故事,都是我在現代從小熟讀的那些童話故事,還有像花木蘭,寶蓮燈這樣堅強勵志的故事。他畢竟還是個孩子,童心未泯,聽得津津有味,可是每當他發病咳嗽嘔血的時候,我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幫他,替他分擔。如果可以,我願付出所有代價,讓他不再受苦。如果可以,我希望受苦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他。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真的。他還是個孩子啊。
每次他痛苦的時候,我都在讓他聞到迷迭香睡過去,可是即使在夢中,他都痛得小臉蒼白,眉頭緊皺,每次我都是彈琴給他聽,希望在音樂中他可以減輕痛苦。
每天早上醒來,紹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著疼痛,笑著喊我:「老媽——真高興又見到你。」
這個知足懂事的孩子。總是讓人心疼。
夜晚。靜謐如一潭死水。宮殿裡空無一物,只有在空曠的空間裡左右穿梭的風。
站在窗前的少女終於轉過頭來,威嚴道:「是該君錦做出決定的時候了。此次疫情重大,受災區也廣,我要整個君錦的系統在全國上下全部啟動。我要你們用最大的力量對付這次的瘟疫,解救天下百姓於水火之中,協助晉朝度過難關。我不希望有任何差池,你們明白嗎?」
三個高大的男子恭敬地跪地道:「屬下明白。」
「嗯,」少女點點頭。「朱雀王麥七。」
圓臉少年上前恭敬道:「在。」
少女遞過一張設計圖:「瘟疫主要通過空氣傳染,你按照這個圖生產,在全國發行。老規矩,富人家要雙倍價錢,貧苦人家免費贈送。還要教授他們防止疫情的常識。還有,桫欏城已在你的手裡治理了幾個月,我要你動用桫欏城所有的邊關口岸,搜尋疫情所需藥材。協助青刺對抗瘟疫。明白了嗎?」
圓臉少年臉色一凝:「屬下明白。」
「玄武王青刺。」
全身上下帶著書生氣的儒雅少年上前恭敬道:「在。」
「盡快找出治療瘟疫的方子病根。啟動你麾下的所有醫館慈善機構,老規矩,富人藥費增加百分之十,窮人家免費。救天下人之責任重大,辛苦你了。」
儒雅少年淡然道:「這是屬下的責任。」
「青龍王歌空。」
冰冷少年上前恭敬道:「在。」
「現在疫情嚴重,肯定會有很多不法之徒聲張鬧事,百姓發生動亂,這些事全都教與一斣珠處理。朝廷肯定會撥發重款給各個疫情區,你給我打聽好了,任何一個敢貪污救人命的錢,全都殺!」
冰冷少年冷然道:「屬下明白。」面色冷酷無情,彷彿一想到那種貪官,便會殺之圖後快。
少女對他們微微一笑:「各盡其守。共度難關。」
三人齊聲道:「是。」
「結果呢?出來了嗎?」司馬睿臉上一片冷凝。
陳文不由冷汗直冒:「是。屬下一路追查下去,發現,發現……」陳文結結巴巴,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一個冷入寒冰的聲音。
「是,」陳文戰戰兢兢道:「青衣搖曳,便是德妃娘娘。」陳文不敢看皇帝的表情,怕全身的血液冷凍而死。
司馬睿嘴角勾起一抹銷魂的笑,卻充滿戲謔:「果然,果然是她……」
司馬睿轉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的人:「其他的呢?」
「屬下查過,謝德妃確實是謝家貨真價實的謝家四小姐。年幼時一陣被冷落欺負,一直沒有知道謝家還有個四小姐。直到她十二歲那年的家宴中,她憑借自吟奇詩而開始受到關注,不過她向來行事低調,一直呆在自己的曲闌苑裡很少外出,不僅僅外人難以見到她,連她的家人也很少見到她。她自小與三個謝安感情良好,可是謝安在成年那年突然消失,據說隱居。幼時建康五公子之稱的桓溫桓大人便愛慕她,可是一直得不到回應。謝娘娘一直生活在謝府中生活,一切正常,不過自小她便有種種特別之處,聰明伶俐,不同其他女子。不過在她十三歲的時候,有人曾說,看到過有人經常出入曲闌苑,屬下也不知是誰。」這個德妃娘娘似乎有不小的來頭和膽子,越去調查越發現她的不同常人之處,越發現她的特別。沒想到,她連皇室也敢愚弄,那本藐視朝廷的漫畫書便是她畫的。而且此書通過君錦外傳,不知道她又與君錦有何關係,可是調查中,她不可能和君錦有聯繫的啊,難道那只是巧合?
陳文微微抬頭看自己的主子,卻發現主子不知何時在那呆呆地站著,神情嚴肅,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似乎自己沉浸入了什麼思緒之中。
此刻皇帝全都陷入了沉思,為什麼她會是青衣搖曳,難道她對皇宮就這般不屑,為什麼她會與君錦有關係,上次她在跳舞時放了漫天的煙花就開始懷疑了,可是那時他的眼裡看不到她,自然不會為了她去刻意調查,君錦既然如此待她,說明對於君錦來說,她是特別的。難道小錦不知道謝尾螢在宮中,這不可能啊,難道他明知到如此,上次刻意與他拉開距離,不願承認和他的關心便是因為尾螢的關係?那麼,他倆之間,到底是何種關係,兄妹?不可嫩,小錦姓安,按他說的便是自小在外混混長大,尾螢姓謝,自小在謝府長大,而且也從來沒聽說過謝家在外有個私生子啊。難道是結拜兄妹,可是當初結拜時小錦沒有說過他有個結拜妹妹,而且看他避著他,不願見到他的樣子,難道他倆本來是戀人,尾螢進宮之後,便把他們拆散了,於是小錦恨他,不願見他。
算起來,尾螢進宮的時間,便是小錦消失的時間。
這裡面,到底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呢?!司馬睿煩躁道。
會不會,會不會,小錦身外女子?
司馬睿被這個大膽的假設嚇了一跳,隨即失笑,自己是不是太期望和他在一起,把他留在身邊,讓他不離開自己所以腦子裡才有了這樣的念頭。
可是,想法一發不可收拾,司馬睿突然有些懷疑,小錦,會不會是女子呢?會不會?
這一想,才發現,很多事都疑點重重。可是,具體的,又說不上頭緒。司馬睿撅起劍眉。
可是小錦現在不在身邊,他怎知如何求證,不,他一定要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