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娛樂1971 正文 399【詩人王梓鈞】
    399【詩人王梓鈞】

    王梓鈞的兩首著名歌曲被禁,在台灣只有個別先鋒一點的雜誌才有提及,所有報紙都默契地不予關注。而在香港,這則消息卻引發不少人的關注,普通歌迷只是抗議,而一些媒體則是大做文章。

    一直以來,王梓鈞透露在外面的形象都是比較右的,跟國民黨政府很是親密。這一次突然禁了他兩首歌,而且是傳唱得比較廣的兩首歌,難免會引起人的聯想。

    八卦媒體猜測王梓鈞得罪了權貴,這次禁歌是台灣當局要封殺他的前奏,並且煞有介事地點到某某姓氏的官員,什麼爭風吃醋啊說得頭頭是道,連日期地點都羅列出來了,彷彿是親眼所見。

    這些新聞非常搶眼,不少普通民眾看了之後,都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傳來傳去不停地人為加料,說得好像王梓鈞在台灣呆不住了一樣。

    至於理性一點的,說得就稍微靠譜了。比如《明報》直接把對此的評論歸於政治版,而非娛樂版,說道:「台灣方面的禁歌、禁文由來已久,這次將台灣頭號明星王梓鈞推到前面當靶子,無非是給其他歌手和音樂人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千萬不要越界,當局準備清查嚴管歌壇了。這一次的事件應該不是專門針對王梓鈞,而是針對以王梓鈞為代表的一批自由創作者。台灣當局的這種做法,無異於給台灣歌壇綁上了一個枷鎖,所有的音樂創作人以後都只能戴著鐐銬跳舞……從六十年代以來,香港的樂壇一直被台灣歌曲所壓制著,這次事件放大了來說,對香港的音樂人來說是一次超越,甚至是取代台灣流行樂領導地位的有利機會……」

    關於台灣禁歌的消息,以前也有不少次,不過遠遠沒有這次引起的反應大。不僅香港媒體議論紛紛,就連東南亞都傳過去了。

    與此消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台灣綠島某人的出獄,並未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陳啟禮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滿滿兩大箱的書籍,至於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則全扔給了同監的李敖。

    「走了,再見這本《明史》送你了。」陳啟禮將一個箱子扛在肩膀上,另一隻手又拎起一個箱子。

    陳啟禮走出囚室,李敖在後面喊道:「我還欠你兩包煙,等我出去再找你。」

    「再說吧。」陳啟禮頭也沒回。

    坐著船渡過海面,剛上岸,陳啟禮就看見三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那裡。

    吳敦最先衝了過去,給陳啟禮一個擁抱,開心地笑道:「老鴨,你終於回來了」

    陳啟禮笑著拍了拍吳敦的肩頭,王梓榮帶著一幫堂主也走了過來,說道:「幫主,兄弟們都等著你回來主持大局呢。」

    「白狼呢?」陳啟禮問。

    王梓榮道:「安樂在美國唸書。」

    「唸書好。」陳啟禮笑笑。

    吳敦自豪地說:「啟禮哥,咱們竹聯幫現在風光得很,地盤已經快要打到中部了。現在榮哥是總堂主,幫主的位置給你空著,就等你回來。」

    「幹得不錯。」陳啟禮對王梓榮道,「幫主還是你來做吧。」

    吳敦是陳啟禮的鐵桿心腹,急道:「你說什麼呢,大家都等著你回來,我們說好要掃平整個台灣的。」

    陳啟禮語氣平淡地說:「混這條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我已經想清楚了,出來後做點小生意,打打殺殺地事情就不要來找我了。就這樣吧。」

    吳敦還要說話,陳啟禮按住他的肩頭,看了他一會兒說:「跟著阿榮好好幹。」

    陳啟禮向來說一不二,吳敦想勸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轉頭看向王梓榮。

    王梓榮道:「既然禮哥不願意,幫主的事以後再說吧。反正這個位子給你留著,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吳敦,我們先送禮哥回去。」

    吳敦悶悶不樂地幫陳啟禮般行李,王梓榮在他心裡只算是有能力的義氣兄弟,陳啟禮才是真正的領袖。

    其他堂主則是鬆了一口氣,他們在陳啟禮的時代只能算小頭頭,是後來王梓榮把他們提拔起來的。陳啟禮對他們來說是精神領袖,王梓榮卻關係到他們的實際利益。若陳啟禮真答應回去做幫主,他們為了自己的地位,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陳啟禮是聰明人,只看這些堂主的眼神就能猜出大半來,怎麼會同意回去做一個傀儡幫主?

    何況,陳啟禮確實有洗心革面的意思。另外一個時空,陳啟禮出獄之後,不少以前的小弟找他回去重振竹聯幫,他都拒絕了,一心一意地做他的生意。

    陳啟禮出獄後做過搬運,搞過推銷,一點一點的起步,幾年之後居然生意越做越大,被評為台灣十大傑出青年。

    而當他事業有成後,不少以前的兄弟碰到難處,都來找他接濟,遇到糾紛也都找他調解。陳啟禮的仗義和公平,即便是與他敵對堂口的元老都要豎起大拇指,這才有後來八十年代,陳啟禮出來振臂一呼,一盤散沙的竹聯幫眾紛紛歸附,一些小幫小派攜眾來投。

    只是,此時的竹聯幫已經走上正軌,不再是一盤散沙,恐怕以後就沒有陳啟禮復出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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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場。

    「啊」鍾鎮濤在腳手架上猛地踩滑,一聲慘叫聲中,整個人都掉了下去。

    落了兩米多的高度,才終於被身上的保險繩拉住,嚇得他一頭大汗。

    「拉著,快往上拉」作為動作導演的程小東也嚇了一跳,幸好這幾個鏡頭綁了繩子的。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忙活著,王梓鈞建議道:「要不少用中長鏡頭,把那些危險動作拆開來拍吧。反正整部電影的賣點也不在這裡。」

    「不行。這些動作都是我們原先商量好的,要麼不拍,要麼就要拍好。」程小東堅持到。

    王梓鈞妥協道:「好吧,你是動作指導,你說了算。」

    鍾鎮濤不是專業的動作演員,許多高難度動作都要找替身。在王梓鈞看來,這些替身演員簡直在玩兒命,實在是讓他心有不忍。

    這些動作戲拍得很慢,幾分鐘的戲,細嚼慢咽地整整拍了五天才收尾。

    應付完一路跟蹤的香港記者,王梓鈞滿身疲憊的回到別墅。

    剛洗完澡,李京浩便上樓來問:「老闆,外面有兩個男的要見你。有個說自己是《明報》的副刊編輯,要不要轟走?」

    「《明報》的副刊編輯?難道是來找我做專訪的?」王梓鈞想拒絕,又不好抹了金庸面子,便說道:「讓他們進來。」

    很快李京浩把人領進來,走前面的是個中年人,王梓鈞隱約記得叫蔡炎培,是亦舒的好友,以前見過兩次面。後面那人斯斯文文的,年輕得很,卻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你好,王先生,冒昧打擾,請多多包涵。」蔡炎培不好意思地笑道。

    「蔡兄請坐這位先生也請」王梓鈞道。

    蔡炎培介紹道:「這個葉輝,我們香港文壇的新秀才子。」

    「葉先生好。」王梓鈞點頭道,心裡卻想著這兩人今晚到底來幹嘛。

    王梓鈞對香港文壇不怎麼瞭解,卻不知這二位以後的成就,蔡炎培做了《明報》三十年編輯,作品無數,後來還被提名了諾貝爾文學獎。而那個只比王梓鈞大一歲的年輕人葉輝,也是日後香港文壇響噹噹的人物。

    特別是蔡炎培,性格跟古龍差不多,是個性情中人,只不過比古龍收斂一些,沒那麼癲狂,前兩年還和亦舒玩三角戀愛。

    隨便聊了幾句,年輕的葉輝忍不住了,說到了來意:「王先生,實不相瞞,鄙人準備創辦一份詩刊,想向你邀一篇詩稿。」

    「我?」王梓鈞樂了,「我哪會寫詩啊。」

    葉輝道:「王先生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的處女作《搜神記》中,那首《剎那芳華曲》可是流傳甚廣,還有《東風破》的歌詞也是詩意盎然。您寫詩的功底,恐怕比不少所謂的詩人還要深厚。」

    「不行不行,我可不會寫詩」王梓鈞連連擺手。

    蔡炎培朝葉輝苦笑了一下,他是被葉輝強拉來做引薦人的,找王梓鈞要詩,這本身就讓他覺得有些搞笑。

    葉輝沉默了一陣,看著王梓鈞誠懇地說:「王先生,實不相瞞,這次向您邀稿,主要就是想借你的名氣,為這本新詩刊增加人氣和關注度。我知道你不缺錢,我也給不起太高的稿酬。我辦這個詩刊,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想要為如今凋敝的香港文壇做一點貢獻。如果您實在不願意地話,我也無法勉強。」

    日後談起香港,都說這裡是一片文化的沙漠。但事實上,五、六十年代的香港文壇,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湧現了不少高質量的文人。但從六十年代末期以後,內地「文革」時的極左文藝思潮對香港文壇的負面影響越來越大,部分香港作家(主要是南遷作家,走現實主義道路的作家)的文學主體和審美意識淡化,作品出現主題先行、人物概念化和充滿說教的流弊,令讀者望而生厭。

    同時,因為一些東南亞國家相繼關閉華校,禁止華文刊物入境,以東南亞為主要市場的香港純文學刊物銷量銳減,難以為繼,紛紛停刊,如創刊於五六十年代的《中國學生週報》、《文壇》、《純文學》等刊物都宣告不支而倒閉。

    失去了生存的物質條件,許多靠筆桿子為生的文人開始轉行,到了七十年代後,整個香港文壇迅速滑入低谷,但也有一部分文人苦苦支撐。

    這個只有24歲的年輕詩人葉輝,在眼下這種惡劣情況下,居然想要辦一本純文學的詩刊,簡直是穩賠不賺。

    看著葉輝誠懇的眼神,王梓鈞有些不好意思拒絕。

    「這個,你辦詩刊在資金上困難嗎?如果缺錢的話,我可以資助一些。」王梓鈞說,「至於寫詩嘛,那玩意兒好久沒寫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資金雖然有點困難,但還可以克服。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我們的刊物沒有知名度。」葉輝咬咬牙說:「要不我寫一首,署上您的名字?」

    「你這不是叫我作家嗎?」。王梓鈞哈哈大笑。

    葉輝滿臉失望,蔡炎培對他辦詩刊也不看好,這次來陪他來找王梓鈞也並不抱希望。見王梓鈞拒絕,蔡炎培道:「阿輝,我看還是算了吧。王先生拍戲很忙的,我們可以再去找餘光中先生試試。我在台灣讀書的時候,和余先生也打過一些交道。」

    「也只好這樣了。王先生,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打擾您休息了。」葉輝歎口氣站起來道。

    王梓鈞送兩人離開,一邊走一邊搜腦子裡存的資料,可都是一些關於影視、音樂,以及台灣七八十年代經濟政治方面的東西,居然找不出一首詩歌來。

    就在兩人即將出門的時候,王梓鈞腦子裡靈光一閃,居然還真發現一首,忙說道:「兩位稍等,我突然想起以前高中時候寫過的一首詩。」

    「真的?」葉輝驚喜道,他可不管王梓鈞這首詩寫得好還是爛,只要能借王梓鈞的名頭吸引眼球就可以。

    「是首情詩,不知道你們要不要。」王梓鈞又將兩人請回來。

    「要,情詩更好。」葉輝連忙道。這幾年被大陸的左派文學害得不輕,那種正兒八經的詩反而讓讀者膩歪。

    等王梓鈞坐下,葉輝連忙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紙筆,鋪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王梓鈞一邊寫,葉輝一邊小聲念道:「《飛鳥與魚》: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好詩,真是好詩,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好詩啊。王先生你真是太謙虛,能寫出這種詩歌,居然說自己不會寫詩」

    葉輝欣喜若狂,剛才的讚美也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確實發自真心的喜愛這首詩。而作為副刊老編輯蔡炎培,這時也面露驚訝,他沒想到王梓鈞還真能拿出一首,而且質量非常之高。

    「哪裡哪裡,少年時候的塗鴉之作而已。」王梓鈞厚著臉皮道。

    這次抄襲他倒是心不虧,反正這首詩也沒有準確的作者。

    後世以訛傳訛,說這首詩出自於泰戈爾的《飛鳥集》,甚至連《讀者》這種雜誌都這麼說,其實純屬扯淡,《飛鳥集》裡根本沒這首詩。

    此詩的最早出處來自於香港女作家張小嫻的《荷包裡的單人床》,不過只有前面那麼幾句,並不完全。後來台灣陽明神農坡醫學院的學生在學校的BBS論壇上,以張小嫻那幾句為基礎玩詩歌接龍,集體把這首詩創作出來。

    鬼知道怎麼傳來傳去,這首詩就成了泰戈爾的大作,搞到後來居然有人責備張小嫻抄襲泰戈爾老爺爺。

    葉輝拿著詩稿反覆朗誦,越讀越是喜愛,丟下王梓鈞和蔡炎培在旁邊聊天。

    王梓鈞和蔡炎培東拉西扯地說了一大堆,葉輝才反應過來,笑道:「不好意思,王先生,我有些失態了。對了,我們的詩刊叫做《羅盤》,最遲下個星期就能出來。至於稿酬……」

    「稿酬就不必提了,」王梓鈞抬手道,「就像你說的,算是為香港文學出把力。」

    或許葉輝真的能借他的名頭撈一把,但以目前香港文壇的情況,這種詩刊最多能撐一兩年就會倒閉,這是大勢所趨。如今的香港文壇有點像九十年代的大陸,那種黑格爾都能賣脫銷的日子早一去不復返,人們都忙著賺錢,消遣也是看電影電視,誰會去讀書啊,特別還是純文學的書。

    葉輝拿到王梓鈞的詩後,隔天又跑到香港中文大學去找餘光中。道明來意後,又把王梓鈞的詩拿出來,請餘光中寫點評鑒賞。

    「王梓鈞寫的?」餘光中詫異道。

    「對,是他讀書時候的作品。」葉輝道。

    餘光中道:「節奏有點小問題,不過勝在情感動人,也算是難得的佳作了。你明天再來找我吧,我把我的詩和賞析一起給你。」

    「謝謝余老。」葉輝連忙稱謝。

    …………………………………………………………

    時間一天天過去,《賭神》拍到一半的時候,葉漢那邊的公海賭船的裝修已經完畢,船隻是在墨西哥註冊的,這玩意兒一開入公海,即便是殺人放火澳門當局都管不了,得墨西哥政府來執法。

    這艘賭船被稱為「東方公主」號,排水近七萬噸,身長一百多米,為了吸引人上去消費,每人只需要交200港幣就能上船,上面吃住免費,隨便你玩多久,直到返航補給為止。

    200港幣的價格,吃住免費,這可比住酒店都還要划算得多。不過上了船之後,恐怕沒幾個人會有心思去吃住,腰包會迅速的癟下來。

    「東方公主」號還沒開張,葉漢便已經把消息透露出去,港澳台三地許多賭徒翹首以待,而何鴻燊卻是如臨大敵。

    就在王梓鈞準備帶隊上賭船拍戲的時候,葉輝的詩刊《羅盤》終於問世了。這種純文學刊物屬於小眾向詩刊,葉輝也沒錢去做廣告宣傳,出來之後少有人問津,不過幾天之後,突然銷量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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