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不會的啊
——不可能的啊
——一直是這麼想著的
——只是最後——
——啊，原來就是這樣
——而已——
「莫……你們……」我的右手停在半空，半天找不到目標。
「萬……萬俟琪啊。你捏捏我臉吧？」禾子這樣要求。
求之不得！捏別人總比捏自己好吧？
「啊——痛的啊！不是做夢啊！可是……那……」
被我們兩個打斷的各位男生們紛紛暫時停住了下一秒要做的動作，轉過臉來沒有表情地看著我們，好像有「等我們疑問過後再繼續打」的意思。
原來打架也能先暫停的？
我有些老年癡呆地顫抖著右手指著前方：「這……這這這這個……難道這個是姓莫名霄的……那個是莫霄？啊！不是吧！夢裡的莫霄出來和姓莫名霄的對換身份了？難道之前莫霄要回來了嗎？」
沒錯。居然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莫霄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兩個，是兩個啊！我使勁揉了揉眼，睜開後看到的卻還是同樣的情景。怎麼會啊，怎麼會有兩個莫霄？除了衣著外，身高，樣貌，體型都幾乎無異。可……可是……到底怎麼回事？
「白癡。」
連他們說話都是同時，我不由得懷疑我們的面前有無數個用來折射反射的鏡子。所以……所以只是我眼花了吧？
可是——
為什麼在說完那聲「白癡」後，兩人與彪大漢打架的姿勢是不一樣的？左邊的那個架勢勇猛，勢不可擋，相對來說右邊的動作有些生疏。
等等——
左邊那個的左臉原來受了點小傷？
再等等——
跟右邊那個站在一塊對打彪大漢的人……居然是蕭泫？是蕭泫沒錯吧？還有還有，左邊的那個在跟誰打架？我沒看錯吧，真的是「莫霄少爺和陸爍奇打起來了」？！
「Stop！Who tell me what happened！Who is the foe！你們幾個快停下來啊！敵人難道不是那幾個彪大漢嗎！」我用我最大的音量吼，「你們起什麼內訌啊！姓莫名霄莫霄蕭泫爍奇！停一下啊！」
「泫！你什麼時候學會打架的啊！好帥啊……」
啊對了，蕭泫也會打架？那上次的酒吧事件，難道他——故意裝慫？為了隱瞞我們他的真實實力？用力地捅了一下關鍵時刻還犯花癡的禾子，吼道：「現在不是你稱讚他的時候！這事完了之後好好找他算賬！怎麼也得給死去的蕭雨一個交代！」
那幾個人根本不把我的話聽在耳裡，別人還是左耳進右耳出，他們根本就是左右耳都不進啊！自動忽略了！
「姓莫名霄！還有那個莫霄！你們兩個給我停下來！聽到沒有！只要你們停下來，萬事好商量！大家不要再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啊！有什麼事就坐下來談啊，打架是粗魯人才幹的蠢事啊！」
那兩人一人瞪了我一眼，另一人以我不能理解的眼神看著我，但相同的是，繼續打架。
「爍奇！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最不希望我難過的對不對？你要是受傷了，我真的會很難過的啊！你們要是有一個人受了重傷或者『四敗俱傷』，我的心都會碎掉的！你不是一直都是最疼我的人嗎，所以你不希望我變成那樣子吧？求求你住手好不好！」說著說著開始有點語無倫次了。看著他們一會兒攻擊對方，一會兒又躲著對方的突擊要害，一驚一乍地看著鬥毆事件，我哪還能思維正常地勸架？
到底有什麼事讓他們起了不可解決的內訌？最近根本沒什麼大事發生啊。
應該不可能……吧？難道最近有什麼我和禾子都不知道但卻非常大的事情不知不覺地發生了？
我唯一看懂了爍奇的眼神。
悲傷。
然後迅速地躲過左邊莫霄非常具殺傷力的一拳。這麼一來，我又想起了之前爍奇幾次和他交手的情景。
那時的爍奇明明連簡單的一拳都接不住的，這會兒的身手怎麼也變得這麼厲害？
天哪，怎麼會這麼混亂？難道真的如我所想，他們幾個都有我與禾子不知道的秘密？莫霄就算了，我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他變得那麼異常的答案，但怎麼連蕭泫和爍奇也變得比往常異常許多？
「蕭泫！你是乖學生，你不要跟他們這些壞孩子一起！你別忘了你姐姐平時教你的啊！蕭雨一直覺得你是她世界上最好的弟弟，你千萬不能讓她失望啊！現在回來，琪琪姐就幫你跟她保密。所以……所以聽琪琪姐的話啦，快點回來，我們不理他們，讓他們打去吧，啊？」
此刻，與右邊莫霄在一起的蕭泫剛躲過一名彪大漢的攻擊，從他背上一翻而過，順勢一腳將他踢向了牆壁，然後才轉過頭跟我說了一句：「琪琪，你不要管。待會兒再跟你解釋。」之後又匆忙地轉回去對付其他彪大漢去了。
琪琪！蕭泫這個傢伙居然叫我琪琪！平時都「琪琪姐」長「琪琪姐」短，說什麼都不肯改的，看他現在「琪琪」叫的也不拗口啊，難道……是為了降低我的戒心？
「禾子你倒是說句話啊！告訴蕭泫，他再不停你就跟他分手！」
原本我以為禾子也會因為擔心蕭泫的處境而用我的提議的，但只見她疑問地抬起頭說：「為什麼啊？泫這樣子很帥呀，平時都看他慫慫的跟個姑娘似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現在這樣子多好，又帥又有型！他這麼厲害才不會輸呢。泫！加油哇！加油加油！贏了我獎勵你一個吻！」
「你……」快被她氣爆了！難道戀愛中的人智商會降低是真的？熱戀中的禾子恐怕智商是往負線走去了吧？
就在我說不出話時，她總算又說了句安慰了我一點點的話：「萬俟琪，你是在擔心他們吧？算了啦，霄不用說了，上次你也看到了，酒吧裡那麼多小混混都不是他的對手，離老大耶，黑道首腦還怕他幾個彪大漢？自然，右邊那個可是霄的克隆體誒，也不怕他們啦，最後，泫和爍奇一直以來把他們的實力藏得誰都不知道，這就說明他們也是非常厲害的！不是有句話說，暗地裡的高手其實比任何武林高手都可怕嗎？」
啊？有那麼一句話嗎？思慮片刻，重重地喊道：「那才叫人擔憂好不好！他們打彪大漢自然不用我們擔心！但是！你睜大你那又大又漂亮還炯炯有神水汪汪的眼睛看清楚！現在是一人打倒一群小混混的黑道首腦PK比任何武林高手都可怕的暗地高手好不好！是你心目中神一樣的男生與我心目中天使一樣的男生對打啊！」
經我這麼一提醒，禾子「啊」的一聲才反應過來：「是噢……啊啊啊！兩個人都很厲害的話，那不是如不至死方休就不會停了？一死一傷，或兩敗俱傷，再或者因分不出勝負兩個都精疲力盡而死？」
我一副「你終於聽懂我的意思了」的樣子。
顧不上我們兩個在一旁閒聊，忽然看到側對著我們的右邊莫霄的身後有一彪大漢乘他與前面彪大漢對打時想要偷襲他！
不可以！
「小心啊！」
我當時什麼都沒顧慮，只是心中一直在想：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讓他偷襲成功！我絕對不可以再讓莫霄在我的眼前受傷了！
就隨著這念頭，我竟以平時考試沒有的衝刺速度跑向他，插入他與彪大漢的中間，伸手環抱著他的腰，有些害怕地閉著眼睛，臉頰緊緊地貼著他有些濕的脊背。
不可以。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代替天使守護你。
感覺到我的存在的右邊莫霄轉頭驚訝地看著我。
以及，我聽到了無數聲：
「快閃開啊白癡！」
「琪琪！」
「萬俟琪！」
「喂！該死啊！」
「你他媽快給我住手！」
右邊莫霄一定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吧，所以又急又氣，身子不知覺地顫抖著。
僅僅是零點幾秒的時間。
對。如果零點幾秒後彪大漢沒有聽到那句命令而將手停在了離我腦袋一厘米的地方，禁不起揍的我一定會死在那一具有超強殺傷力的一拳。就算不死，也會得個半身不遂，變成植物人。
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我將永遠不知道這之後的真相吧，連同他們每個人的心思，關係與表情，都將由我自己揣測。
其實，說真的，我是很願意勇敢地選擇前者或後者的，前所未有的勇敢，因為我可以永遠不用知道一個殘忍的真相。一個繼某個人，某些人給過我的殘忍真相之後的又一個真相。
殘忍。
學了那麼多年的語文， 我卻真的只能夠用這僅僅的兩個字來形容那之後的我的體會。
「快閃開啊白癡！」這個自然是我前面的右邊莫霄的聲音。帶著些許他從沒有過的顫抖與害怕。
「琪琪！」呵，就算是少了個「姐」字，但我還是知道啊，他是蕭泫，蕭雨唯一的蕭泫。
「萬俟琪！」不用說，一直以來喊不慣我「琪琪」的禾子。
「喂！該死啊！」那種焦急，卻又無可奈何有點像臭p哥的人，除了左邊莫霄也沒其他人了吧。
啊，對啊，本該叫我「琪琪」的爍奇呢。
「你他媽快給住手！」
儘管我不願相信，不願睜開眼看每個人的表情，但我的耳朵卻一字不差地聽到了這句代替「琪琪」的話。
怎麼會。不會的啊。不可能的啊。
一直這麼想著，卻不得不相信，那個可以讓即將置我於死地的彪大漢立馬停手的人，卻是爍奇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