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可以讓我選擇,我會乞求老天讓我失明失聰。
——看不見,聽不見——便可不用再悲傷「這……」我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巧克力愣住了。這說明我贏了嗎?
禾子上前踢了一腳:「萬俟琪,你以為自己給自己買一卡車巧克力你就贏了嗎?你違反比賽規則,你輸了!」
「我……我沒有,我也不知道這些是哪來的。」
「是嗎?那也是你輸,因為你的巧克力沒我多。」她以一個勝利者的姿勢望著我。
「可是——」雖然不知道是誰送的,但眼前的情景明明是我贏吧?
對於禾子的逼迫,裁判員不知該如何評判。
「你愣什麼愣!還不宣佈我贏,萬俟琪輸!」禾子再次催道。
「錯,是你輸了。」這熟悉的聲音是——大家望向聲源,從卡車後面走出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男生,再確切的說是一個名叫莫霄的男生。
「霄……」禾子見是莫霄,便不知說什麼了。
莫霄沒有其他解釋,只說一句話就走了。
「這些是我送的。夠嗎,不夠再送。」
禾子去追莫霄了。裁判沒有任何猶豫地宣判:「勝利者是——萬俟琪!」
現場如那天得知林莓離職的消息後一樣,歡呼雀躍,高喊:「萬俟公主!萬俟公主!」
蕭雨還是比我高興,抓著我的手興奮不已。
月亮在笑,星星也在笑,他們都在為我慶祝勝利。
可是我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他幫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想起那個賭注的漏洞。記得沒錯的話,禾子只是說輸的人離開C中,永遠不出現在對方的面前。但如果莫霄跟著她離開C中——也不是違反賭注規定吧?想到這,我怎麼可能會高興。我只是贏了個頭銜回來而已。
第二天,什麼局面都變了。我請假在家一個早上沒去上課。就在這一個早上,就在這我認為很短的時間裡,什麼都變了。當我在家思考著,該在他們的定婚典禮上對莫霄說什麼來改變他心的方向時,那個本該我去安慰的無助的人卻沒有了我的支持。在聽到那個消息後,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瘋狂地奔向學校。
為什麼,世界不該對我如此殘忍。
我,爍奇,蕭泫跪坐在學校教學樓前。
對,為什麼沒有蕭雨。蕭雨去哪了?是我不要蕭雨了嗎?是爍奇拋棄蕭雨了嗎?是蕭泫背叛蕭雨了嗎?錯,都錯,是生活拋棄了蕭雨,是世界拋棄了蕭雨,是那些活在世上只會害人的人拋棄了蕭雨。
是禾子,是徐璐,是蕭雨的繼母,是C中的同學,是任何一個殘忍的路人。甚至是——蕭雨她自己殘忍地拋棄了自己。
我們的對面是她所謂的媽媽和妹妹。我們的周圍是C中我所謂的同學。
我們的前面,是蓋著被染紅的白布的已永遠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的蕭雨。我不敢相信,我不相信!那裡面不會是她,一定不會。害怕地掀開那條白布,露出的是那張安詳的臉。
為什麼,蕭雨答應過我會堅強地活下去,可是她為什麼失言!她在抬起腳前,到底有沒有想過我們的誓言!輿論的可怕竟會讓她忘記我們的約定,忘記我們的誓言。對於她,在這世上,難道就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嗎?那我,爍奇,還有她那視為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泫又算什麼?我們在她心目是什麼!
抖動的雙手拿起她緊緊捏在手中的紙張。她說:琪琪,泫,爍奇。對不起……
我竟然超越了泫,排在了她心目中的第一位。
可是,蕭雨,你不該離開我。
在我不在學校的一個早上,蕭雨獨自承受了那麼多委屈。那些本該是由我來承擔的委屈。
是禾子污蔑蕭雨的清白,是她派人在一個晚上便在全市散佈了那些謠言。我可以想像蕭雨在去學校的路上受人指指點點時的情景。亦可以知道昨天晚上,她心毒的繼母是怎樣對著她進行辱罵。
但我不可以想像蕭雨當時是怎樣一種心情。
她的歡聲笑語已成為過去式。我心裡的酸痛是從未有過的。她一直飾演著我的死去的姐姐,代替著她照顧我,關心我。但是她不該連我姐姐的結局也一併演了。
我沒有淚。
爍奇沒有淚。
蕭泫沒有淚。
全世界都沒有淚。
我們呆滯地坐著,眼神沒有焦距地盯著她所在的方向。
環視一周,努力去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樣子,我不會原諒在場的所有人,害死蕭雨,他們都有份!當我看見對面她所謂的「媽媽」臉上閃過一抹微笑時,我瘋了般衝上去抓住她的衣領怒吼:「現在她死了!你很高興是不是!」學校空氣裡飄蕩著我的話。
她繼續笑著:「那是當然,這兩個賤種存在就是在浪費我的錢。現在才死一個姐姐,我巴不得他也死掉!」
「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啊!你有沒有良心的啊!啊!」看著眼前這個臃腫的噁心女人,我用我前所未有的力氣推倒她,坐在她身上甩了她好幾巴掌,然後掐著她的脖子,「就算她不是你親生的,但她是你女兒,她是你女兒!你那麼想要錢,我把我的房子送給你,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但你把蕭雨還給我!還給我啊!」
我能看的到,沒有一個人敢來拉我。包括她的女兒。
學校裡的老師來了時,她才得救。還大喊著說要去告我打人。
而後,爍奇拉了拉我,把那張紙遞給了我。
紙的另一面說:不怪任何人。
不怪任何人。不可能。我永遠不在那任何人的範圍之內。
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屍體被工作人員抬走。
最後一眼。工作人員掀開白布讓我們確認時,我們看了她最後一眼。
天空,什麼時候已昏暗。
氧氣,什麼時候已替換。
地面,什麼時候已搖晃。
腦袋,什麼時候已混亂。
心,什麼時候不再傷感。
你,什麼時候再回來牽著我的手四處遊蕩。
一切,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