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也要上去!」一個漂亮的小男孩仰頭看著坐在樹上,身著淺綠與樹的顏色融為一體的漂亮女子。
「球球還小,等你長大了再上來好不好?」銀鈴般的嗓音從樹上傳了下來。
「哇……不要……」小男孩賴皮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女子無視小男孩的慘嚎,依舊清閒的晃蕩著腳丫。看到這般場景,非君挫敗的看著身邊倚在樹幹上的長生。
「長生,你下去把球球丟上來好不好?長生最厲害了。」只有靠長生了,少時一門心思跟師父學些功夫,可惜後來家中慘遭巨變,她雖然悟性極高功夫卻半途而廢唯有輕功還算厲害,可惜僅限本人使用。
長生依舊吝嗇言語,非君說話間,他已一躍而下將地上的球球抱在懷裡,「嗖」的一聲又回到了非君身邊。
「哈哈,我就說長生很厲害了!球球你看下面,好不好玩?」小心的幫球球在她和藍兒之間找了個安全的位置,「球球,不許亂動哦!不然會被你爹罵的!」
「哎,為什麼不說會被我罵呢?」旁邊的藍兒一聽倒不樂意了,明明球球也是她兒子為什麼偏偏不怕她。
「誰讓他有個不疼他的娘呢,那麼狠心,一走都是大半月,害得我們球球整天小臉皺巴巴的,他那俊美的爹爹也變成了大鬍子的猴子。是不是球球?」非君狀似無害的對球球說道。
「娘,你小心點,別晃來晃去!」他怕極了再看見娘睡著不醒來。當初娘剛醒來的時候,爹天天都抱著她,夜裡睡覺也是獨霸著,他想跟娘睡在一起都沒有機會。其實他不愛跟人睡在一起的,尤其是睡相極不好娘。可是自從娘醒來之後他就特別想黏著娘,生怕一個不小心娘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哎呀,知道了!你這臭小子,毛還沒長齊就想管你老娘啊!」江芷藍輕點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球球,話裡滿是寵溺。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記得當時她是不敢睜開眼睛的,總怕……總怕一睜眼便是物是人非便是萬劫不復。可她是真的回來了,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眼淚不由自主嘩嘩啦啦的往下落。
「娘,你怎麼哭了!」球球頓時擔憂的皺起眉頭,將自己的寬袖胡亂的在她臉上抹著。
江芷藍看兒子傻乎乎的樣子,不由得破涕而笑。
非君搖搖頭道:「哭哭笑笑,這總是你最近的狀態,不過這樣也好,你總算還是有些良心,捨得為我們這群人回來!」
「才不是呢,我是捨不得這裡衣食無憂的生活!有娘,有老公,有兒子,還有一群狐朋狗友……哈哈,哎,今天怎麼沒有見少卿?難道他不知道我來了嗎?」虧得她一醒來還能想到他們,強烈要求之下便以遊玩為名拖家帶口的來暝色國看已經是公主的非君,還有長生。少卿。當然這個「拖家帶口」在這裡用得較為籠統,因為這裡並不僅僅是她和球球,程懷仁三人,還有梅香,慕容彥宇以及南宮燁派來的黑壓壓的護衛隊。
「你這般陣勢整個暝色國都知道了,他豈會不知道?他知道你醒來高興地很呢,原本想拖著我和長生到金鳳國和你當鄰居的,沒想到你倒比我們快了一步。現在沒來,怕是你那相公又在和他談些什麼大生意呢吧!」非君輕笑道。
「哦,我說呢,這麼久不和少卿鬥嘴還真是有些失落呢!」
「藍兒,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唉,那能有什麼打算呢?先把娘接出來,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對於懷仁,當然是一點一點的兌現我的諾言了,我失信程懷仁很久很久呢。欠了那麼多,我現在算是知道商人本色了,非君你知道嗎?剛回來那日,程懷仁便為我算了一筆帳,都是我欠他的。利滾利,像大雪球一般,我這輩子恐怕是還不完了。可他卻雲淡風輕的說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倚在旁邊樹幹上的長生輕笑出聲,引來兩個女人的側目。
江芷藍狀似驚恐的大叫道:「不好了非君,木頭竟然也會笑了!」
「他是在幸災樂禍你終於有讓你害怕的人了。」非君笑道。
「原來是幸災樂禍啊,對了,非君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打算啊?我想回蝶谷。」
「回蝶谷?為什麼,這裡不是好好的嗎?你是公主,你母后和太子哥哥又那麼疼你。」
「我想回去陪我爹娘,畢竟是他們養育了我,給了我現在的生活。不過我還是會回來看母后他們的,過幾天我們三個就回去。」
「哦,應該的!蝶谷好玩嗎?你知道我回來到現在程懷仁簡直把我當做囚犯,形影不離,一點都不好玩。這樣吧,既然你們要去蝶谷,算上我好了,就當是我送你們回去。」
「你問過我沒有?」身後有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江芷藍差點嚇得從樹上掉下去。簡直是神出鬼沒,他什麼時候跳到樹上的?幸好程懷仁眼疾手快抱住她。「小心一些,誰讓你坐這麼高的?」目光不善的看著非君和長生。
非君尷尬的笑笑,長生直接無視程懷仁的責問,逕自將目光投向遠方。
「站得高看得遠,是我想看風景,所以……」長生將她抱上樹這段就自動過濾了吧,誰讓身邊的是個千年老陳醋呢。「對了,先不說這些,我還沒見少卿呢。你方才去找他了嗎?都談些什麼?」
程懷仁小心的將江芷藍和球球安置好說道:「商量了個大買賣,準備聯手靠青龍江賺錢!」
「靠青龍江賺錢?」江芷藍疑惑的問道。
程懷仁點點頭,「你忘記了一直以來什麼話題最熱鬧?」
「不知道!」她實在想不出來又神秘話題跟青龍江沾上邊的。忽然,眸子一亮道:「莫非是寶藏?」
「還是娘子大人最聰明!」程懷仁讚賞的點頭。
「可是你不是說過,青龍江其實並沒有什麼寶貝,你要找的寶貝不是我嗎?」
「我是一直這麼認為的,可是眾人也會這麼認為嗎?」
非君笑道:「藍兒,你這輩子怕是與這銅臭滿身的商人是脫不了干係了,你相公是在利用人們的注意力來斂財,絕妙絕妙啊!」
幾人笑做一團,沉浸在春日午後懶洋洋的陽光當中。
「春天了啊!」江芷藍不由自主的感歎道。她真的真的回來了,感謝上天能讓她再次和這幫親人重逢。
「藍兒,非君,你們在哪裡?」遠處傳來李少卿的呼喊聲,藍兒揮舞雙手大喊道:「銅臭少卿,我們在這裡,快過來啊!」
氣喘吁吁的少卿跑到大樹底下,雙手支在膝蓋上努力的喘氣。「不准說我銅臭滿身,你相公比要銅臭的多!你們怎麼上那麼高?快下來!」仰頭看著樹上形態各異的人。
「少卿,你也上來嘛,這裡的風景很好呢?你們說對不對?」江芷藍露出明媚的笑臉,努力說服少卿。
「我才不上去呢!」少卿狀似不屑的冷哼道,「快下來,慕容國舅和梅香還在前廳等著呢。」
「他上不來!」長生閉眼假寐,這句話無疑是一顆小炸彈,引爆了樹下少卿的憤怒。
「哼,我上不去,我上不去?我就上給你看看!」捲起袖筒,抱著樹幹慢慢往上爬,心底無名怒火在燃燒。該死的木長生,從小就愛和他作對,怪只怪自己沒有習武的天分,師傅再怎麼教,也是朽木一根開不了一竅。只好被爹吃得死死的,學習賬本,他能和非君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倒便宜了木長生那小子。如今只好讓木長生嘲笑,真氣惱死了。
「長生,你去幫幫少卿吧。」非君實在不忍心看到少卿蝸牛一般艱難的爬樹樣子,轉而向木長生求救。
「非君,不准求他,我可以自己來的!」才不要那小子幫忙呢,尤其在非君面前。
「他不讓!」木長生連眼皮都懶得抬起,就知道他不讓,不是他不幫嘍!
「相公你是不是應該表現一下?」江芷藍也看著少卿吃力,不禁有些同情起來。
程懷仁搖搖頭道:「他說他可以自己來!」男人通常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總會表現出無敵的一面,他怎麼好意思去破壞這樣的場面呢?
非君和江芷藍都無奈的撓撓頭,看著球球拍著小手在那裡叫著:「少卿叔叔,快點!快點!」
憋足了力氣終於爬到了樹上,手上已經劃了幾道口子,傻氣的朝非君和藍兒一笑。
「藍兒。非君,我也上來嘍,哇,風景就是好啊!」緊抱著樹幹生怕掉了下去,嘴上還要不住的讚歎著。
「藍兒非君,剛才少卿說國舅和梅香還在前廳等,我們下去吧,別讓他們等的太久了!」良久不語的長生突然這麼說道,幾個人點點頭。
程懷仁抱著藍兒將球球攬在懷裡,輕鬆地落到地面上,長生也攬著非君跳了下去。
「喂,喂,你們怎麼就這麼走了,還有我呢,我要怎麼下去,藍兒……非君……」伊人已經遠去,徒留下他在樹上叫囂著。
「我看,你能自己上去,肯定能自己下來,我就不必做你眼中的爛好人了,慢慢在上面看風景吧,好自為之。」嘲諷般的看著像螞蟻一樣團團亂轉的少卿,悶笑一聲拉住球球頭也不回的尾隨程懷仁等離開。
「喂喂……你們等等……我……」壓抑住自己的哭腔,狠狠地瞪著木長生的背影。好,夠狠!
「相公,少卿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我們這樣走會不會太狠心了……」身後的聲音豈止是鬼哭狼嚎可以形容的。
「長生說他可以自己下來的,對了,你想去蝶谷嗎?」見江芷藍點頭,程懷仁笑道:「嗯,回來這麼久,你都沒有好好出去玩,這次我陪你去!」
「真的嗎?」
「只有你騙過我的份,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謊?」
「以後我不會說謊了哦,從現在開始好不好?」
「好!」不管說些什麼,只要一直在他身邊就好。
春天到了,萬物復甦,一切又是新的開始。
「你們怎麼能如此對我……藍兒,非君……救我下來……」唉,早知現在,何必剛才要逞強呢?說來說去,還是怪他含辛茹苦的養了一群白眼狼,蒼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