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沉疼死了!看來醉酒實在是痛苦,難怪少卿他們不讓她喝酒。眼睛還迷離的沒有聚焦,頭上便有傳來劇烈的疼痛。不是吧,酒醉後又這麼強烈的疼痛啊。不對,非常的不對,好像是人為的……非君努力地爬起來,卻見傳說中的母夜叉站在床前,那股架勢好似不把她敲醒誓不罷休。
「藍兒,你下手好重啊!」她差點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是嗎?我怎麼沒有感覺手疼呢?看來還是太輕了!不對,不要轉移話題,我可警告你李非君,下次再跑去飛花樓裡喝花酒,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唉,其實她本性還是極其善良的,如今在外人面前要表現出悍婦摸樣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她實在是迫不得已說出這番惡婦般的言語。不過,不警告一下,非君假如出個三長兩短,她這個閒人不僅沒得吃,而且還要遭受少卿和長生的白眼。做女人難,做女人的女人更難啊!
「藍兒,你越來越囂張了,唉,我好可憐!」可憐兮兮地說出這句話,心中也有些納悶今天的藍兒好像跟原來不一樣,仔細看這才發現藍兒的身後正有個陌生男人目不轉睛地在看著她。不,不是她,而是她的藍兒。揉揉頭疑惑的問道:「藍兒,這位是……」跟藍兒認識嗎?為什麼目光如此炙熱,瞟向自己的眼睛又是複雜又是不屑,甚至還有些仇視。她應該沒有得罪過這個人吧?
「哦,這位是少卿帶回來家的貴客,是金鳳國第一莊莊主程懷仁。少卿本想帶程莊主回來做客,誰知遇見你酩酊大醉,少卿過意不去,就讓程莊主在府上住些日子。」
非君忙掙扎著起身,又被藍兒按倒在床上,「藍兒,我躺在這裡便是對貴客的不尊敬,我要起來見過程莊主,你不要胡鬧!」非君的嗔怒換來藍兒的白眼相向。「你還是在床上躺回了精神再起來吧,我一個小指頭都能推倒你,休息吧,程莊主不會介意的,是吧?」
程懷仁接收到藍兒的問話,看了非君一眼,面無表情的道:「用不著多禮!」他尋了三年,盼了三年,念了三年,卻沒有想到他的藍兒竟然在這麼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人身邊,而且還有了一個聰明漂亮的孩子,實在是天意弄人……
非君見他對她明顯懷有敵意,卻又想不出哪裡得罪了他。還是算了,等明天清醒了再說吧,或許都是幻覺呢!「少卿和長生呢?」
「他們倆在廚房給你熬醒酒湯呢!對了相公,一會他們二人便會一人端來一盆子的湯給相公醒酒呢!兄弟情深,嘖嘖,我實在是感動的很呢!相公一定不可以辜負他們的心意哦!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帶程莊主到客房休息。相公可以閉目養神安靜休息一下,等會記得要全部喝完啊!」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可是心中卻不斷的懺悔:非君啊非君,不是娘子我故意欺負你,那兩大盆子的湯和她並無干係,她只是提了一個小小的建議而已。誰讓他們兩個都搶著去呢,為了避免流血事件發生,她只能採取懷柔政策說兩個都去吧!
似乎感覺到了非君哀怨地眼神,藍兒心虛地撓撓頭避開非君的眼睛,走到程懷仁面前道:「程莊主請隨我來!」程懷仁配合地起身尾隨著藍兒。
門板吱呀一聲被合上,非君掙扎著想爬起來。最好能找個地方先藏起來,可是渾身上下卻使不上勁。再次失敗之後,非君心中絕望不禁想嚎啕大哭。師傅常說莫貪杯真的沒有錯,酒真是害人的東西!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娘咧,兩大盆醒酒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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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月亮尤其的好看,清冷明亮,銀色的光輝柔柔的灑在地上,一切景色都看起來格外的聖潔迷人。
藍兒脖子縮了縮裹緊領口,眼睛時不時地瞟向身邊如月神一般的男子。真漂亮,好像從畫中走出來一般。正偷偷地看,卻不想被月神的眼睛逮了個正著。雙頰微紅,趕忙轉過頭看向銀盤般的月亮。「咳咳……月神……咳咳……不對,程莊主今晚的月色多漂亮是吧?」轉移注意力,看月亮看月亮……
兀自走在前面,卻聽不到附和聲,扭頭卻看他站在原地看向月亮。嘖嘖,這麼容易進入狀態?不過月華打在他身上卻是別有一番味道,好似一不注意他就會羽化登仙一般。以前他也是這麼背著手看月亮的吧?腦海裡浮現若隱若現的片段,不對,她怎麼會知道他的以前,她瞎猜什麼!人家是少卿的貴客,萬一貴客看到自己任人為夫瘋癲的模樣嚇跑了,那她豈不是失了衣食父母?少卿也不是好惹滴!
「程莊主在想什麼?外面天冷得很,還是讓我帶你到客房休息吧!」這樣的場景唯美是唯美,可不能因為要讓自己賞心悅目就讓月神感冒發燒流鼻涕吧?
「今晚的月色確實不錯,讓我想起……李夫人與李大人伉儷情深啊,不知道夫人嫁給李大人多長時間了?」程懷仁回神笑問道。她怎麼會認不出來自己呢?
唉,現在的人怎麼都愛打聽別人的隱私呢?白天剛打發一位,夜裡又來了一個。「相識三年了,當年相公趕考途中與少卿在一個山澗裡救了我,恩情重於山,所以我就以身相許報答相公的救命之恩。」心中竊笑,版本與宋子玉的不同,可是應該比較感人。煽情吧?要不要誇讚我一番?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確實是杜撰的。
「哦。」在暝色國的山澗?難怪他們翻遍了青龍江和金鳳國也找不到她,可是她又怎會不認識他,是故意的嗎?收起心中的疑慮,程懷仁又問道:「夫人可有家人?」
雖然奇怪他問得如此詳細,可是他是少卿的貴客,回答個問題又死不了人,「其實我想不起從前的事情,以前總問我自己是誰,不過相公說不要緊了,如今相公。球球。少卿。長生都是我的家人啊!」想不起從前確實是件痛苦的事情,偶爾想想這樣其實也蠻好。從她滿身泥沙的被扔在溪澗可以看出,從前生活或許很悲慘呢,如今也是賺了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芷藍不是要故意不認識他,而是上天讓她忘記了啊。心中陰霾迅速聚集,臉上也下降到了零下幾度。這樣的結局究竟是好是壞?他應該如何選擇呢?是強奪還是祝福?程懷仁心中煩躁難安,渾身顫抖袖中的拳頭也是握了放,放了握。究竟……究竟情何以堪?
「程莊主你是不是感覺很冷啊?」抖得這麼厲害,不會是剛才那句看月亮,看月亮,變成了咒語了吧?「不好意思,我看你冷得很,你還是快快隨我到客房早些休息吧!」你生病沒事,有事的是我的宅妻夢啊。
看她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程懷仁恨不得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她,告訴她他究竟有多麼的思念她。可是,如今她卻是他人婦,而且還有了一個快樂幸福的家庭。他究竟該如何是好?木然的對她點點頭,機械地邁步上前,不見去年人,淚濕春山袖……
「程莊主……」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程懷仁回神看她。「我喚了你好幾聲都不見回答,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情。」
「從前的事情?呵呵,如果從前是痛苦的回憶那就不要再去想了,如果是快樂的話舊躺在被窩裡舒舒服服的想。好了,這裡就是客房,我已吩咐人把屋子裡熏得暖暖和和的,莊主隨身帶來的家僕我已安頓在旁邊,程莊主好生安歇吧!」
「好,夫人請慢走!」有禮的應和,目光卻始終對那個熟悉的背影繾綣纏綿。
佇立良久,直到那身影已消失在視線,直到感覺寒風刺骨。程懷仁轉身進房,喚醒家僕磨墨,提筆飛速寫下信箋。等那墨跡稍乾,交予家僕道:「此信你速回金鳳交給皇上。」其實告訴南宮燁又怎樣?情況已經物事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