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出來,還疼不疼?」程懷仁黑著一張臉換藥,而手的主人正嬉皮笑臉的同梅香和慕容彥宇講述自己如何英勇。
南可人朝兩人吐吐舌頭,將纏著白紗布的雙手乖乖地伸到程懷仁面前,「疼,疼死了,這可能是我有生以來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哎呀,梅香,你不知道我當時是多帥,竟然敢將雙手放在刀刃上,媽呀,想想我就心存餘悸,萬一那侍衛大哥一個不小心,將我這青蔥般的纖纖素指削了去,哎呀呀,不說了……」
賣力的表演換來兩人的哈哈大笑,梅香捂著肚子指著南可人的手,「夫人,我怎麼看也看不出來它纖纖在哪裡?呵呵,倒像是貓爪子一般可愛!」
程懷仁滿臉黑線的抓過那慘不忍睹在空中揮舞的手,「不想讓手廢掉就乖乖的讓我給你上藥!」
南可人順從的將手放在他面前,「哎呦呦,你輕點……」
四人正在廳中說笑,紫衣從門外走了進來。「皇上送了幾樣東西給程夫人,夫人你是否要出去看看?」
「好啊,正無聊呢!看看燁給我送來什麼好玩的。」餘慶宮事件之後,南宮燁剛登基如換了個人一般,神龍不見首尾,做了皇帝便不再是以前那個跟在她身後晃來晃去的小男孩了。蹦蹦跳跳的出門去,看看燁會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兩個內侍將兩個大大的箱子抬進院子,雙手呈上一張明黃的錦帛之後,安靜的退了出去。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南宮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南可人將錦帛緩緩展開,上面寫道:「自我而起,皇宮之中再無餘慶宮,我已下令將餘慶宮連人帶物夷為平地。閒雲我本想殺之而後快,可其說想再見你一面,見後派人送還。」
將錦帛丟給程懷仁,走近第一個大箱子,沒有封鎖,隱隱約約聞到絲絲怪怪的味道,好奇的將箱蓋拉起往裡面一瞧,頓時抽了口冷氣,轉身將臉埋在程懷仁胸口。
眾人看她如此也不禁好奇的向箱中張望,只見數十顆面帶鮮血的頭顱堆疊在箱子之中,不禁都紛紛驚駭噁心起來。這南宮燁也下手夠狠,為堵住眾人之口,竟殺了餘慶宮內所有的人……
還是紫衣膽子大一些,快速的將箱蓋合上,眾人這才緩過勁來。
「燁兒竟如此手段……」慕容彥宇暗暗歎道,南宮燁本性善良,沒想到今日卻讓他看到了另外一個南宮燁。
「不能怪他,他也是為我和懷仁著想,沒想到竟會做的如此極端。」南可人從程懷仁的懷裡鑽了出來,幽幽的歎息道。
「嚇死我了,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這麼厲害!」梅香渾身一個哆嗦,看向南可人,「夫人,我們能不能不要再看第二個箱子了,我現在腿還在哆嗦呢!」
南可人搖搖頭,走到第二個箱子前,拉開箱蓋便看見被綁的緊緊地蜷在箱子裡的閒雲,拿掉她嘴裡塞得白布,解掉繩子,看著她說道:「你說想再見我一面,現在你也見到了,你可以走了!」
梅香聽罷虎著臉,「夫人,你怎麼能隨隨便便放她走呢?皇上還等著押她回去呢!你忘記以前她是怎麼對待你和莊主的嗎?」
「過去的事情還是讓它過去的好,我只記得快樂的事情,好梅香,不生氣啊!」嬉皮笑臉的捏捏梅香的臉蛋,回頭對閒雲說道:「你走吧,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閒雲淚流滿面,雙手死死的抓住南可人的手臂,「夫人,我對不起你和莊主啊,閒雲不走,閒雲願意留在夫人身邊伺候夫人報答夫人的恩情,求夫人收留我!」
南可人心中略有不忍,本想心軟留下她,卻被慕容彥宇出聲阻止,「閒雲公主,可人已經違背皇命放你離開,我們這裡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閒雲公主還是快快離開吧!」
閒雲哭得更加慘烈,改抱著南可人的雙腿,淚眼斑駁的哽咽道:「夫人當初大仁大義收留我,我不思回報反倒害了莊主和夫人,想來閒雲心中難受異常,如今閒雲無以為報,惟願在夫人面前當牛做馬盡聽使喚,求夫人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留下閒雲吧!」
「你心中還有昔日的情分嗎?我還以為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一樣,夫人,這種人留下她不知何時她又會倒打一耙,還是不要收留的好!」梅香無視閒雲今日這般模樣,心中早已對她厭惡透頂。
想起她剛入莊時落魄的樣子,南可人心中有些難受,情感最終戰勝了理智,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以袖口幫她擦淚,「既然你這樣改過自新,又無家可歸,那你還住在這裡吧,不准哭了!過去的事誰都不准再提了,現在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閒雲掛滿眼淚的臉上浮現出感激的笑容,看著南可人輕聲說道:「謝夫人不計前嫌,閒雲日後必定一心一意服侍夫人。」看著周圍人都不屑的看向她心中又是一番絞痛,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抱著南可人發洩似的大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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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梅香端茶進來便看到了一幅怨婦圖,「夫人,你又歎什麼氣啊?難道是莊主惹你不開心了?」自從莊主以真面目示人之後,現在金鳳國茶餘飯後不再是扯東家長西家短,反倒是只要是關於程懷仁的,大家必然是很有興趣討論。第一莊的生意更是紅紅火火,上門以生意之名拜訪的人也不計其數。大多是慕名而來,看看這位傳說中角色的美男子究竟長什麼樣。
南可人搖頭。哼,她才不稀罕呢,看得到摸不到急死他們,哈哈哈。
「那一定是國舅爺又跟你鬥嘴了?」國舅爺和夫人在一起時,簡直跟兩個小孩子一樣,相互找彆扭,不是鬥嘴便是相互掐,差一步就扭打在一起了。
南可人依舊搖搖頭。慕容兄,手下敗將豈能成為她困擾的根源?原來好脾氣的慕容兄也可以那麼邪惡地跟她搶愛吃的糕點。
不是啊?梅香鬱悶地撓撓頭。眼睛一亮道:「哦,那肯定是皇上又來真情告白了?」自從南宮燁登基之後便將第一莊當做自己的後花園,時不時跑來賞賞花,順便來一段真情告白。雖然皇上自以為自己的告白非常的驚天地。泣鬼神,可是夫人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南可人搖搖頭,南宮燁才不是她的困擾呢。雖然每次的告白都那麼令人心曠神怡,可是,可是……比起程懷仁夜夜對她進行的非人摧殘,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非人摧殘啊,仗著自己垂涎他的美色,於是夜夜讓自己在驚濤駭浪之中爬不上岸……爬不上岸……南可人一陣惡寒裹緊自己的領口,她……她實在不想把自己的相公妖魔化,可是她偏偏就是這麼慘,甜蜜的慘啊!
「算了,我猜不出來了,夫人如果願意說我可是很願意聽,不說就算了!」梅香嘟起嘴,惹得南可人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我的梅梅乖,我說還不行嗎?」南可人若有所思的看了梅香一眼,「說我為什麼歎氣之前,我想先問梅梅一件事?老實回答哦,不然我告訴你的答案會不準確哦。」
「嗯,夫人問吧。」一臉迷茫地梅香乖乖地朝一臉壞笑的南可人點點頭。
「梅香,我對你如何?」嘿嘿,可愛的小羊。
「夫人待我當然如同親姐妹一般啊!」這當然是實話,梅香心底納悶。
「那懷仁對你又如何呢?」
「莊主對我如同親人一般照顧,夫人到底想問些什麼?」
南可人笑嘻嘻的道:「別急嘛,那皇上和國舅對你又怎樣?」
「當然是很好了!」梅香心底疑團越來越大,夫人到底想說些什麼?
踱步走到梅香身邊,抱著她的肩膀道:「都這麼好,可有什麼倚重?」
梅香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當然是夫人。」
「哦,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可是……」拉長聲音,梅香焦急地問道:「夫人有什麼快說出來啊,別再吊我的胃口了,難道我做了什麼不對的地方了?」
「不是啊,只是我家梅梅最近好像很關心國舅爺哦?」南可人壞壞地朝梅香擠眉弄眼。
梅香一臉窘紅,開始變得口齒不清:「夫……人,想哪裡去了!我只是個下人,沒有什麼非分之想的。」
「傻瓜,我又沒有說你不能,我只是氣你不把我當做親姐妹,有些事情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可你偏偏拿我當外人看。就算你真的喜歡彥宇,別人有什麼可說的,喜歡一個人又沒有什麼錯,更何況我感覺我家梅梅一點都不必那些公主們差啊。既溫柔又賢惠,又愛憎分明,又可愛活潑,雖然我不好搶月老的工作,可是我實在不想讓彥宇失去唾手可得的幸福啊!」
「夫人,你別亂說,國舅是天上的仙人,而我只是一個卑微的下人,千萬別辱沒了國舅的名聲啊!前幾日照顧國舅是因為國舅身體虛弱,夫人可別亂猜啊!」梅香焦急的跪在地上,不住的求著南可人。
「別這樣,快起來!」扶起梅香,南可人歎氣道:「你們這裡的關係為什麼這麼複雜?喜歡一個人是很光明正大的事情啊!先不說了,等你什麼時候親口告訴我你喜歡國舅,那時候我們再好好討論吧!」唉,想做個紅娘也這麼難,倔丫頭。
「哎呀,我好像聽見誰在說喜歡我啊?」慕容彥宇笑嘻嘻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然是……」衣角被梅香拚命地撕扯著,南可人無奈地改口道:「當然是我啊,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我正想今天國舅跑哪裡逍遙了,怎麼不來找我鬥嘴了,說著說著你就來了!」瞥見梅香鬆了一口氣,又道:「梅香快去沏壺好茶,恐怕一會國舅要嗓子干了!」
「是,國舅請稍後片刻!」邁步往外走,不放心地扭回頭用眼神告誡南可人。直到看到滿意的點頭這才放心的離去。這個恐怖的夫人呦!
走在迴廊裡,天雖慢慢冷了起來,氣候還算正常,可是為什麼總有一種冷人不舒服的感覺呢?梅香疑惑地扭過頭,看見閒雲默不作聲的跟在身後,「閒雲?你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