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地拿出一把鎖說:「我沒找著賣的,就把你們學校大門上的弄開了。你看,這麼大,我估計他們是弄不開的,下次就只好換門了。」
我看著那把大鎖,一直在想良子是怎麼弄開的,之前認為我們是傻帽兒的想法一下子就不在了。
我忙問:「那你是怎麼弄開的?」
良子說:「門衛那傻帽兒把鑰匙放在窗台上的。」
我說:「那好,你給試試。」
良子說:「好勒。」說著,他就把門給拉上了。
我說:「能鎖上麼?」
良子興奮地說:「能鎖上,能鎖上!」
我說:「鎖好了沒?」
良子說:「鎖好啦。」
我說:「好,成功了,你把門打開讓我出去。」
良子吃驚地說:「啊!你怎麼還在裡面?」
我說:「我一直都在裡面,快開門。」
良子說:「我,我沒鑰匙!」
我說:「什麼?你不是說你用鑰匙打開的麼?」
良子說:「是用鑰匙打開的,可,可我把他扔了。」
我說:「你把它給扔了?真給扔了?」
良子說:「我想他們,他們誰都甭想打開,就給扔了。」
我說:「你……你……」
良子說:「那,那怎麼辦?」
我說:「還能怎麼辦,扔哪兒了你去找啊!」
良子說:「扔,扔廁所裡了。」
我一下子絕望了,說:「你……你動作可真夠快的。」
良子說:「要不,我再踹一次?」
我說:「你行嗎?」
良子說:「我試試。」
良子踹了兩腳後,堅定地說:「不行!」
我更加絕望,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想,完了。
這個時候,一股風從窗口吹了進來,我頓時清醒,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
良子在外面繼續說:「我再試試。」
我拍了拍他說:「不用了。」
良子嚇了一跳,疑惑地看著我說:「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說:「窗戶是開著的。」
良子說:「怎麼不早說!」
我說:「這不才看到麼?現在你進去,把行李給我遞出來。」
良子收起腳說:「那行。」
折騰了這麼久從學校出來,太陽依然高照,沒有絲毫要下山的意思。我和良子繞過那幢危樓,那幢危樓用磚圍了高高的一堵牆,再沒有入口。
良子說:「李逍就是從這上面跳下去的?」
我說:「嗯。」
良子便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良子說:「你看我的朋友,現在都各分東西了。」
我說:「你想得真周到,我是該分點東西給你,這個包你背了。」
良子接過包說:「我不是說這個東西。」
我說:「但你還是提醒了我。」
良子說:「我的意思是張寧東行,李逍西去了。」
我說:「那麼我們繼續趕路,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良子像是不願意,但還是馬上追了上來。
我覺得我不能一直都陷入痛苦的回憶,而忘卻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去接觸能勾起回憶的東西。良子在我身後頻頻地回頭,彷彿李逍就在這某一個角落看他,醫者不自醫,曾經他勸我的話,現在在他自己面臨的時候卻變得惘然。
良子說,其實他只是想猜測李逍跳下去那一剎那是否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