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春槐又想到了什麼,推開夕兒道:「你脖子上的紅月還在吧?」
「在!」夕兒剛才洗澡的時候還玩弄過呢,從衣服中拉出來道,「你看!」
「這就好!這就好!」春槐將心藏多年的秘密全部說出來,似乎一下子就輕鬆下來了。
夕兒想到皇上,站起身道:「娘!我這就進宮!去晚了,我怕……皇上會有危險!」
春槐道:「去吧!你可要多加小心!」
「嗯!」夕兒飛似的躍出了門……
………………………………………………………………………………
今日早朝,文宗特意讓人將東政王請來。誰都不知道原因,但東政王心內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所以在走之前,身上備了一把匕首,藏在鞋綁內。並吩咐子落與子木作好準備,以防萬一。
文宗在大殿上從木魚國與風月國的邊境說起,道出朝廷內部某人利用特殊的關係,想要奪取其江山!其實一切話語都直指東政王。但他卻依舊裝作一副旁觀者的樣子。這讓文宗心中更為惱火,又將糧草之事擺上來提,直接將汪宰相為首的一大幫子人給當堂全部關押下去,接受吏部受審。
東政王此時心中雖然有點吃驚,不知道文宗怎麼查到的,但外表還保持著冷靜。最後當文宗將夕兒交給他的信,讓人念出來之後,東政王的臉才黑了下來。
「你將信交給東政王看看!」
文宗將信讓人交到東政王手裡時,他突然看都不看,一下子撕的紛碎。突然,仰天大笑道:「文宗,你果然比你老子在聰明!不過知道的太晚了!」說完突然一躍到文宗面前,一把拽出匕首就要刺向文宗。
「住手!」
惡魔四怪從天而降,一把推出子落與子木等人道:「你想這麼多人陪你一起同歸於盡嗎?!還有……還有你的女兒皓月公主!你捨得讓她陪你一起死嗎?!」
聽到皓月時,東政王手僵持住了。拉過文宗追問道:「你們休想騙我!皓月早就死了!」
這時當初追殺葛祥風中的一位大內侍衛走了出來道:「東政王你可還記得在下?當初我們受南銀王之命來追殺於你們,葛祥風也確實是被我們所傷,但當初我們並沒有親眼見到他死去!他是身受重傷帶著小公主離開!而我們也不忍心再追殺,故欺騙南銀王說是被拋湖中!我所說的都是事情,信不信由您!不過如果你現在真的殺了皇上,你們父女只能陰間相見了!」
這一切都是藥王安排的,原本他想施毒,但卻發現子落等人正在暗處,為了以防萬一,只得先將其他人先制住。可惜他的行動還是慢了一步,無奈之下,只得讓人拖延時間,自己親自去搬救兵,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哪!
這不才有先前這一幕,藥王急匆匆的趕來告急!
夕兒的心就像是像被什麼一塊巨石堵住了一般,重的讓她喘不過氣來。昨天與汪博海一刀二斷,痛恨難忍,好不容易讓自己平息心情,這回突然冒出了個爹爹!而且是大逆不道、心狠手辣的東政王!夜鬼變成了自己的父親?!夕兒有點轉不過彎來:自己如此善良,他咱會這般心狠呢?自己的親娘,春槐娘……想著想著,忽然覺得的一切都是空的似的。
不經意間,她想起了慈恩大師曾念過一首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是啊,菩提原本就沒有樹, 明亮的鏡子也並不是台。 本來就是虛無沒有一物, 哪裡會染上什麼塵埃?我又如此執著些什麼?他是我爹是事實,我要迴避什麼?一切順其自然吧!
東政王起先還在意,但時間一久他便失去了耐心,他除非親眼見到自己的女兒,否則便要與文宗同歸於盡!當劉姑與藥王趕到時,東政王已將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緊緊的扣出了血跡,鮮血正慢慢的隨之流落下來。
劉姑大聲喝道:「東政王!你真的就不想見到自己的女兒了嗎?你真的捨得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嗎?!」
「住口!皓月早死!你們快全部退去!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他!」東政王像瘋了一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時該不該相信他們的話,正處在矛盾的掙扎中!
「好!好!好!你不要激動!我們先退出去!」藥王對劉姑眨了下眼睛,便往後退了幾步。
「全部退出去!在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如果我見不到我的皓月,你們就進來抬屍吧!全部給我退出去!」
見東政王如此瘋狂,文宗的脖子被刀架的更深了,忍痛道:「你們快出去想辦法吧!」那意思很明確,找個人來冒充也行啊!
大伙急啊!劉姑相信夕兒一定會來的!藥王見時間不多了,便要前去叫喚。
劉姑一把就將他拉住,道:「你看!夕兒來啦!」
「夕兒!皇上已受傷了!東政王現在情緒很激動!」劉姑說著,殿內又傳出東政王瘋狂的叫聲:「你們休想騙我!時間不多了,你們再找不來皓月,那……」
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夕兒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前。
「玉兒!」東政王有點感動,便突然又醒過不似的,大聲喊道,「你別再走過來!你……你是甑夕!你不是玉兒!你……你休想救走這狗皇帝!」
夕兒對著東政王突然跪倒在地,東政王不知何意,卻見她取出一塊玉珮,同時又將脖子上的紅玉掛墜扯了下來,往上一遞,抬起頭靜靜道:「您還認識這倆樣東西吧?」
怎麼會不認識?!東政王示意自己的人將那兩樣東西拿上來。
那塊玉珮是自己送於玉兒的定情信物,那紅玉也熟悉的不用再多說!東政王的手開始顫抖,濕潤了眼眶,表情複雜且痛苦。
「求您放了皇上!」夕兒說著向其深深的磕了一個頭,「我已失去了娘親,不想再失去父親!」內心洶湧澎湃,而外卻表現的冷靜異常!
夕兒承受著從未有過的壓力!她已原諒他的一切作為,原諒那曾經的一切有過失的人,但她卻無法原諒自己!就因為自己的出生,才使原本虛弱的母親,為已而喪命!因為自己使得春槐娘失去了所愛的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沒有自己,他們可能還活的好好的,這一切將是不復存在!夕兒始終沒有落下一滴淚,但從她蒼白的臉上,足可以看出她內心的痛苦!
「夕兒!」文宗沒有想到夕兒就是皓月公主!那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原本以為是她為救自己假冒而來,可從此刻的情景來看,一切都是真的。文宗心情一下子又沉落了下來,驚訝道:「你真的是皓月?!」
「噹!」東政王手中的匕首掉落到了地上,他將那塊紅玉緊緊的握在胸前,慢慢的走向夕兒。
文宗沒有動,劉姑他們也沒有動,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整個殿上靜無聲息。
東政王走到夕兒身邊,撲通一聲,父女相對而跪。
「皓月!你真的是皓月!你真的還活著!」東政王扶起夕兒的臉,熱淚縱橫,情緒激動道,「多少年了!我夜夜夢到你與你娘……」
這時一群大內侍衛突然衝了進來,將他倆團團圍住!
幾把尖刀同時指向東政王。他無神,突然大笑起來,滿面滄桑道:「好!玉兒!我們的女兒還活著!哈哈哈……好!哈哈哈……皓月!你活著,有這麼多人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我可以跟你娘有個交代了……」
夕兒舉起手,為他輕輕的拭起眼淚,露出苦澀的笑容,用顫抖著聲音喚了一聲:「爹爹!」一聲爹將聽得東政王好似做夢一般癡在那裡,夕兒繼續道:「你不能死!你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照顧我娘,她為我孤獨了大半生,你得還她!替……皓月好好照顧她!」
「皇上!」
突然,夕兒又向皇上叩了一個重重的響頭,頓時額上沁出鮮紅的血液,漫漫流下眼角。
文宗驚呼道:「夕兒!」
東政王失聲道:「皓月!」
倆人幾乎是異口同聲,他們不明白夕兒這是何意。面對著文宗,而臉上紅色的鮮血更加映襯得她特別的淒美。她雙眼淒迷,卻鎮定道:「求皇上寬恕東政王!他的一切罪過都讓皓月我來承擔!」
東政王阻止道:「不!皓月!一切都是爹爹的錯!怎麼能讓你為我承擔?!」
其實當夕兒這句話一出後,文宗、劉姑、藥王、四怪都驚呆了。她怎麼會說這樣的話,這罪責可是死罪,她能承擔嗎?難道她真的要替東政王去死嗎?
文宗連忙道:「夕兒!這可是死罪!」
「夕兒不怕死!」夕兒坦然道,「曾經的過錯誰也挽回不了。夕兒欠娘親的還不了;夕兒欠春槐娘的還不了;夕兒欠師傅與乾爹還不了;夕兒欠爹爹你的也還不了……因為我才會有如今的結果……那就請給夕兒一次機會吧!爹爹,就讓夕兒敬一回孝心!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絕對不行!如是這樣你讓爹爹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娘啊!」東政王后悔不矣。
文宗突然對手下人道:「你們全部退下去吧!」
眾人遲疑了一下,便都馬上退出了大殿。
此時殿內只留下五個人:文宗、夕兒、東政王、劉姑與藥王。
文宗打心裡就喜歡夕兒,突然間心愛的女人卻變成了自己的妹妹,心裡不免有點失落。他走到夕兒父女身邊,將他倆攙扶起來道:「夕兒,東政王,你們都先起來吧!」
父女倆有點驚訝文宗的舉動:「皇上……」
「你是朕心愛的……心愛的妹妹……朕怎麼忍心將你殺害?」文宗惆悵道,「東政王會變成如今這般,也都怪當所父王所為太過心狠……唉,罷了!逝去者已去,朕怎麼能再重蹈覆轍呢?那請皇叔將你的外衣給脫下來!請藥王替朕將其衣缽賜死!」東政王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藥王趕忙上前將他的外衣脫掉,爾後將其用刀削成碎片。
皇上滿意道:「來人!傳朕御旨:東政王賜死已棄大海!皓月公主救駕有功,功過相抵!其他同犯人員一律發配邊疆!」
「謝皇上!」……
皇宮內發生的一切汪博海都也同時經歷了!父親被縛,自己因此也受到了牽連;東政王要挾文宗,頓時上下大亂,幸好有藥王與沈峰他們主持大局,暫時穩住了東政王。
當夕兒出現時,汪博海已被押送在外,她沒有看見自己。急啊!真想衝上去一起幫她!從殿內傳出消息說夕兒就是皓月公主的時候,他更加著急!東政王做的可是謀反之罪,夕兒若真是他的女兒,那……皇上會放過她嗎?
不一會兒,一大群人從殿內退了出來。聽得夕兒要代父受罪時,汪博海的心真的都快要急瘋了!便在外大喊起來:「夕兒!夕兒!……」
那些侍衛警告他不准亂喊,但汪博海並不聽,他心裡只想著萬一夕兒真的在裡面自刎,那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啪!」士衛狠狠的刷了他一個耳光,喝道:「你給我閉嘴!皇上還在裡面,你竟然在此大聲囔囔!我看你真不想活了!」
另一個馬上過來道:「算了!這不是汪大人嗎?可曾是皇上的紅人哪!給點面子吧!」
「什麼汪大人!哼……老子謀反,他還能風光?!……」
汪博海恨恨的瞪著那士衛,掙扎著真想揍他一頓!當然這一切也是徒勞無功的,只得忍!
突然一個太監走了出來,傳旨後,汪博海的心才算安靜下來:夕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侍衛將他們一起關押至大牢內,擇日將全部發配邊疆。
蹲在牢房內,汪博海一聲不吭,呆呆的盯著在地面上。
汪宰相走到他身旁後悔道:「博海,都是爹不好!沒聽你的話呀!如今才落到這般地步!唉……我真是老糊塗呀!」汪博海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似的,依舊在發呆。
「博海!你……你在想什麼呢?……博海!」汪宰相急了!兒子怎麼會變成這樣了?!難道他是被嚇傻了?
「夕兒是皓月公主……她是公主……」汪博海突然喃喃道,「好……很好……」
「博海!你這是怎麼了?!」汪宰相傷心道,「都是爹的錯!你到底怎麼了呀?怎麼會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