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秦小天高興地看著面前的材料:劉榮生這個大蛀蟲,原來真的和集團姓劉的股東有關聯!這下好了,高爾夫球場事故原因查出來了,順籐摸瓜把集團內部的毒瘤也清查出來了,這一切多虧了梁木幫忙,正是因為他在政府方面強大的人際網絡,事情才得以順利解決,真該好好感謝他!
這樣一想,他立刻拔通了梁木辦公室的電話。
「您好!」
「你好!幫我接下梁總。」
「梁總不在。請問您哪位?」
「我是秦小天。」
「哦,秦總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嗎?梁總回來我馬上轉告。」
「也沒什麼事。對了,他去哪裡了?」
「聽說他女朋友媽媽病了,他回家裡了。」秘書本來不多言的,卻因為秦小天與梁木不同尋常的朋友關係,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呵呵,他女朋友?不是未婚妻嗎?她媽媽怎麼了?」秦小天並不知道梁木和劉燕妮分手的事,他以為秘書所說的女朋友就是劉燕妮,也就八卦地多問了一句。
「嗯,好像是膽囊炎要動手術吧。」
「哦,膽囊炎……啊?膽囊炎?」秦小天腦子突然亂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緊張起來!
不知道怎麼掛了電話,呆呆地在座位上坐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拔通了秋思辰的電話。
「喂?小天,有什麼事?」電話那邊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讓他多麼想一直一直地擁有她。
「沒事,只是想你了。」
「小天……」那邊的聲音開始為難起來,欲言又止。
「思辰,我真的一無所有了。」鬼使神差,他張口就撒下這個彌天大謊。
「不會的!怎麼會?你還有我們大家!」電話那邊的聲音透著焦急,透著真真實實的關心,這讓秦小天稍稍鬆了一口氣。
「思辰,這個大家包括你嗎?」
「我……」
「思辰,我什麼都沒有了,你會離開我嗎?」
「我……」
「算了,我這邊還有事要處理,先掛了。你多保重!」
秦小天強壓下心裡的罪惡感,馬上打電話給李書勤。
「表哥,金帝下屬公司早就更換法人代表的事不要宣揚出去,就讓金帝破產吧,反正也是一個空殼子。」
「為什麼?這樣會損失很大的信用!」
「用其它方式彌補那幾家大客戶吧!反正我不想金帝存在了。」
「你這樣倒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唯一能留住思辰的辦法了。」
李書勤沉默了許久:思辰的幸福,也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如果她的幸福不在表弟這裡,自己還要幫他圓這個彌天大謊嗎?
掛了電話的秋思辰心裡也不好受。好好的金帝沒了,小天真的一無所有了,真的是太可憐了!由儉變奢易,由奢變儉難呀!金帝破產,對秦家會是一個多大的打擊呀!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一開始說可能會破產,後來又說不會破產的,現在又說要破產了,商場真的這樣瞬息萬變嗎?
想起秦爺爺和藹可親的笑容,想起秦小蝶讚賞信賴的眼神,想起秦小天長久以來的呵護備至,於情於理,也不能負了他們啊!
悶悶地下了樓,花園裡涼亭旁,秋爸爸正在陪秋媽媽下跳棋,梁木在旁邊一會兒指點一下這個,一會兒又跑去指點一下那個,三個人都笑得很開心。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秋思辰覺得心劇痛難忍——所有美好的東西,難道都只是曇花一現嗎?
把拿來的毯子蓋到媽媽腿上,她朝梁木笑了笑:「我們去走走吧!」
梁木屁顛屁顛地跟過來:「好啊!」
秋媽媽含笑看著遠去的一對人,皺紋都舒展開了:「老秋啊!梁木這孩子我打心眼裡喜歡!」
「嗯,這孩子不錯。」
「那你說,那個秦小天怎麼辦呀?他們全家人都那麼喜歡思辰,倒是梁家人,一直不太喜歡思辰。」想起這點,秋媽媽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兒孫自有兒孫福。年輕人的事,由他們自己處理,我們不要插手,我看女兒現在比以前沉穩許多了。」
「嗯,那就由他們去吧。」微微歎了口氣,說是這麼說了,可女兒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麼可能不去操心呢!爸爸的愛總是深藏不露,媽媽的愛總是溫柔細膩,這是宇宙間亙古不變的真理。
花園另一邊,秋思辰卻在做一個痛苦地抉擇。
「梁木……」心怎麼那麼痛?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怎麼了?」梁木有些擔心,她的神色這麼凝重,發生什麼事情了?
「金帝沒有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努力,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小天一無所有了。」
「沒有你我也是一無所有。」
「梁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緊緊抱住他,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裡,痛哭失聲!
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第二天一大早,把秋媽媽接出了醫院,梁木和秋思辰一起,開車回M市。
秋思辰把頭倚在靠背上,茫然地看著窗外。
下了高速公路,紅燈開始多起來。很多穿著紅馬甲的賣報人穿梭在汽車夾縫間,兜售報紙。一個賣報人從秋思辰旁邊經過,她正好瞥見那個觸目驚人的標題——金帝破產,大股東卷款私逃;倍受打擊,老爺子住進醫院!
秦爺爺出事了?一定不是真的!秋思辰瘋了一般推開車門,追上去拿了一份報紙。
梁木不明所以,也趕緊下車追上來。
看著報紙上的報道,秋思辰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秦爺爺是那麼和藹可親,對自己是那麼疼愛有加,為什麼要讓他遭受這一切?
梁木默默地抱著她,輕輕安撫,讓她在自己胸前盡情發洩。
很快綠燈亮了,後面的車開始按喇叭,梁木便拉了她回到車裡,繼續往前開。
沒有等她開口,他就把車開向報紙所說的醫院。
在醫院門口,梁木很想陪思辰上去,畢竟秦老爺子跟自己也是熟識的,於情於理都該去看望一下。但想想秦小天也在場,自己目前又處在這麼個尷尬的位置上,會讓思辰諸般為難,只好硬生生地剎住了腳。
秋思辰回頭複雜地望了他一眼,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便匆匆上樓去了。
沒費多少周折,就找到了秦爺爺的病房。
如果不是看到秦小天正在替老爺子按摩腿,秋思辰還真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上次在醫院看到秦爺爺的病房裡堆積如山的花束和水果藍,這次卻一個都沒有。一個人的境遇,在破產前和破產後,真的差別太大了!
看到她,秦小天和老爺子明顯都非常高興,老爺子招招手:「思辰來啦!快過來,快坐這邊來!」
看到老爺子精神很好,滿面紅光,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樣子,秋思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秦爺爺!您沒事了吧?」言語裡含著真真實實的關切。
「沒事沒事!本來就沒什麼事!我只是來這裡做個檢查,順便療養一下,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還沒事?都上報紙了!」
秦老爺子見慣不怪:「我只是回來複查一下身體,被別人看到了就以為怎麼怎麼了。媒體就是這樣,一點風吹草動就瞎猜!」
「我該怎麼勸您呢!錢財本來就是身外之物,金帝沒了就沒了,您這一輩子活得太累了,就不要再去操心那些事了。像我們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樂趣呀!」
「哪裡沒有……」秦老爺子正要說話,被一旁的秦小天狠狠咳嗽兩聲打斷了,他想起孫子昨天晚上交待的事,立即醒悟過來:「也是哈,也是哈。沒有就沒有了,這個我想得開。只是我老頭子年紀大了,說不定哪天兩腿一蹬,就見上帝去了……」
「怎麼會!看您現在的精神狀態,完全是老當益壯嘛!」秋思辰急急地打斷老爺子。
「呵呵,我老頭子一輩子該經歷的也經歷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天呀,這孩子不夠沉穩,得有個人管管他啊!思辰,既然今天話說到這裡來了,我看你要是不嫌棄,就和小天把婚事辦了吧,也省得我操心!」
「秦爺爺,我……」秋思辰暗暗著急,卻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拒絕。
「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你們能走到一起!」
「我們聽爺爺的,爺爺您老人家安排就好!」秦小天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昨晚,秦小天找到爺爺,要他幫忙——
「你這樣騙思辰不好吧?」秦老爺子有些猶豫。
「爺爺,您不想抱重孫子嗎?您看我和思辰都不小了,再拖下去拖到什麼時候啊?」秦小天很是著急。
「思辰這丫頭,就是心軟,你倒是利用上了!」秦老爺子微微有些嗔怪。
「我這不是心急嘛!再說您只需要提出來,答不答應還得看她呀!」秦小天不停地說服著。
秦老爺子想想也是,答應不答應全看思辰,自己只是推波助瀾而已,便默許了孫子的提議。
於是,事情急劇朝著秦小天希望的方向發展,幾成定局,快得讓秋思辰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