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飯,秋思辰電話響了。
一看,是家裡打來的。
「喂,媽!」
「思辰,是我。」
「爸?怎麼是您?」一向打電話都是秋媽媽的事,秋爸爸一般都陪在一旁,很少作聲。
「你媽媽住院一個星期了。」
「啊?怎麼回事?您怎麼不早告訴我!」秋思辰的聲音陡然升高,急得站了起來。看到很多人眼神掃過來,她馬上走了出去。
「你媽媽得的是膽囊炎。我們怕影響你工作,本來打算不讓你知道的。但是現在你媽媽要做切除手術,還是告訴你一下了。」
手術?那一定是很嚴重了!膽囊炎發病時劇痛難忍,媽媽一定吃了不少苦!住了一個星期院了,做女兒的都不知道,真是太不孝順了!
「我馬上就回去!」
掛了電話,秋思辰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爸爸和媽媽對自己付出了所有的愛,而自己成年後卻遠離他們,不光沒有盡到一個做女兒的責任,還處處讓他們擔心……
「思辰?」秦小天久久沒看到她回飯桌,便出來找了。
「我家裡有事,得回去一下!」
「什麼事?」
「我媽媽要動手術。」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這邊事情還多,夠你們忙了。真對不起,這種時候要離開。」
「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派車送你吧?」
「不用了,你們有很多事要處理,有車會方便點。我馬上去收拾。」
一番旅途勞頓後,秋思辰終於在醫院病房裡看到了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媽媽,實在是控制不住,眼淚嘩啦一下就上來了。
曾經以為父母是山,會永遠那麼高大,會永遠屹立不倒,會永遠在身後默默張望,卻沒想到,這山有一天說矮就矮了,說倒就倒了,甚至說沒有就沒有了。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東西,它總會殘忍地帶走許多你留戀的東西,像青春、親情等等等等,不會跟你商量,不會給你喘息。
「傻孩子,不就是個小手術嘛!有什麼好哭的!」秋媽媽愛憐地摸著女兒的頭。
「可醫生說要切掉整個膽囊!」
「切就切嘛!只是有些東西不能再吃了而已。」
「可要動刀子呀!您身體本來就不好!」
「這有什麼!人生個病很正常的嘛!」
秋媽媽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秋思辰的眼淚就越像決堤的水,洶湧而出。
「您有病為什麼不早到來院來治療?非要拖到必須手術的時候?」
「一開始只是有點脹痛就沒太在意,以為是消化不良,後來嚴重點,以為是胃病。前些天突然劇痛,來檢查才發現是膽囊炎。」
「媽!爸今年也該退休了,到時候你們搬來和我一起住吧!」自已搬回家住似乎不太可能,拋開工作不談,就單憑自己離了婚還住娘家,也會讓爸爸媽媽臉上無光的。就算父母不在意,街坊鄰居的閒言碎語也會讓自己受不了。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緣份……」聽到電話鈴聲,秋思辰趕緊拿起電話,不會是公司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吧?
「小天,什麼事?」
「你幹嘛一直不接電話?」
「我沒聽見。」
「也沒什麼事,只是看你到了沒有,阿姨怎麼樣?」
「醫院安排明天手術……」
交換了一下兩邊的情況,秦小天又細細囑咐一番她要好好休息才掛了電話。
收線的時候,秋思辰才發現,自己手機上居然有十四通未接來電!仔細一翻,秦小天打了三通,還有十一通是——梁木!
她嚇了一跳!他幹嘛打了這麼多電話?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想想高爾夫球場出事後,自己一直沒有打過電話給他,懷著一絲不安,她很快拔通了梁木的電話。
電話一響,那邊馬上就接起來了。他的聲音那麼衝動那麼焦急,讓她心裡泛起一絲甜蜜的心痛。
「思辰,你在哪?你怎麼了?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
「我在媽媽這裡,她住院了。我不是不接電話,只是在趕路,沒聽見。」
「阿姨要緊嗎?是什麼病因?」
「慢性膽囊炎,現在必須手術了。」
「我過去陪你吧!你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再說還有爸爸換班呢!」她心裡湧上一絲絲安慰。想起以前,自己父母有什麼事,叫柏愷打個電話問侯一下,他都會不耐煩地拒絕,總是讓她很無奈。
「現在住在哪家醫院?」
「市第五人民醫院。」
「還是到市中心醫院去吧!那裡醫療條件好一些。」梁木也這是個市土生土長的,對市內大醫院還是比較瞭解的。
「現在才轉院不太好吧?」
「那隨你吧!思辰……」
「嗯?」
「我聽說Z市高爾夫球場失火的事了。」
「唉……」
「你別擔心,我會發動所有的關係幫助小天。」
「嗯。」
「小天知道我恢復記憶的事了嗎?」
「還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很內疚,自己的優柔寡斷會不會傷害到所有人?
梁木很想說:我自己告訴他好了。卻又想起秦小天近期經歷的種種——做為兄弟,能在這個時候去打擊他嗎?不說對不起自己,說又對不起兄弟,該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好選擇沉默。
電話兩端誰也沒說話,誰也沒解釋,但秋思辰卻覺得此時的梁木離自己如此之近,就算不開口,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掛了電話,秋思辰開始忙前忙後,為媽媽明天的手術做準備。
秋爸爸很快母女二人的早餐,一家人好久都沒有在一起吃早餐了,這讓秋媽媽很是開心。一家三口圍著醫院的病床,其樂融融。
秋思辰卻有些心酸:如果不是因為媽媽住院,自己是不是很難陪父母吃一頓早餐?狠狠地逼回淚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說服父母搬去和自己住!
吃完飯,主治醫生來巡房。他給秋家人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中心醫院治膽囊炎的權威專家宋主任來五醫院做學術交流,接手了秋媽媽明天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