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不滅 第1卷 第57章  煙雨樓前斗文采
    「煙雨樓中行雲雨,縱使蒙滿皇城亂飛血,情慾迷煙終不斷,夜銷魂,夜銷魂。」便是雙月大陸文人騷客對這煙雨樓的評價之詞,短短幾字,道盡其中風流味。

    「許多自命清高的文人騷客,卻也沉浸於煙花酒地之中,不知一諾兄弟如何看待這文人騷客與青樓之事?」在煙雨樓門外,蕭飛羽開口問獨孤一諾。

    獨孤一諾對著這煙雨樓看了會,說道:「自古以來,許多文人騷客,每當他們遇到不順心,難以排解的事情時,譬如,科場失意,官運不佳,愛情坎坷,他們便不惜花費許多時間、金錢去青樓尋花問柳,寄情風月,尋求一時的解脫。青樓可以說是落魄文人的浪漫生活之地。

    文人總是把出仕從政作為人生的第一目標。人生一世誰不想讓有限的生命變得炫耀奪目?有職才能有權,才能施展抱負,改造天下,名垂後世。出仕,是他們讀書人唯一的出路。

    也因此出現了各種各樣在從政大路上跋涉著的而被扭曲了的人。有些人求政不得而求山水;有些人政心不順而求文心;有些人終南山裡窺皇城;有些人雖說不求聞達,布衣躬耕,卻又暗暗積聚內力,等遇明主建功業。

    也有些人,尤其是年輕的文人便是淪為了騷客,以極大的熱情投身政治,碰了釘子後沒有像大多數文人那樣轉向山水,而是轉向市井深處的煙花柳巷之中去尋花問柳、寄情雲雨。

    不少人,便是在這種境地之中堪悟了人文之道。

    鶴沖天: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 忍把浮名, 換了淺斟低唱。

    正是經典的騷客之作,也是此類之經典,婉約之至。說什麼虛名有何用,還不如把它換來吃酒唱歌。用自己最拿手的歌詞來發牢騷,用那美麗的詞句和優美的音律征服了所有的歌迷,覆蓋所有的官家的和民間的歌舞晚會,凡有井水處都唱柳詞,凡有井水處都唱柳詞。哈哈哈!」

    聽得獨孤一諾款款而談,言語之中飽含至理,令蕭飛羽驚歎不已,尤其是這首《鶴沖天》真的是太為符合青樓之中文人騷客的情境了。「一諾兄真是滿腹經綸,聽得你此番言語,誰人也想不到你便是『無名殺神』。文人騷客也的確是尋花問柳亦有道啊!

    八聲甘州:

    對蕭蕭、暮雨灑江天, 一番洗清秋。漸霜風淒慘, 關河冷落, 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 苒苒物華休。惟有長江水, 無語東流。不忍登高臨遠, 望故鄉渺邈, 歸思難收。歎年來蹤跡, 何事苦淹留?想佳人! 妝樓顒望, 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干處,正恁凝愁。」

    聽到獨孤一諾吟詩闊論,常入青樓尋花柳的蕭飛羽自然按捺不住,也吟唱了一首。看來這蕭飛羽也還是很有才學,他的這首詞就是一幅絕妙的山水圖,任裁其中一句都情意無盡,美不勝收。獨孤一諾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首詞,也就是說這很有可能便是蕭飛羽的原創之作。這種功夫,古今詞壇能有幾人!

    之所以認為很有可能是蕭飛羽原創之作,還因為此辭的意境很符合他的情形。他把青樓比作自己的「故鄉」,但是因為自己的父親的限制卻不能前來此處,「不忍登高臨遠, 望故鄉渺邈, 歸思難收。歎年來蹤跡, 何事苦淹留?」說的就是這層意思。最後兩句「想佳人! 妝樓顒望, 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干處,正恁凝愁。」更是直白得道明自己對青樓佳人的思念之情,開篇幾句則未為整首詞佈置了濃濃的愁腸之意。

    看來這蕭飛羽雖好青樓風月事,但也絕對不是一個沒有才學的無能紈褲子弟,只是他的「志」,他的「好」沒有寄情到正道之上,而是寄情於風月之中啊!

    「飛羽王子,此詞乃上上之作啊,定可流傳千古。可是若入了武梟王之耳,可就有一番不順了。」獨孤一諾很是讚歎,不過他認為武梟王聽了基本會勃然大怒的。

    蕭飛羽一陣苦笑。

    青樓夜裡多秋客,白天往來之人很少,但是作為蕭飛羽這般「娼道神客」,自是未進門時便引來伺候生的熱情歡迎。

    「不是聽說武梟王希望飛羽王子三日才能來此處一次,這回怎麼今早離去中午又來了?」伺候生有些好奇地問道,蕭飛羽這種此間常客,定是為這般地方的人所熟識的。

    「難道不歡迎本王子不成?」這伺候生說中了蕭飛羽心中的痛處,帶著微微有些憤怒的口吻反問道。

    伺候生頓時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不想平時蕭飛羽在這煙雨樓左擁右抱毫不介意人家頗顯不敬的話語,出手又是大方闊綽,現在卻一副上位者的神態。看來這種紈褲子弟也只是因為在姑娘面前博得好印象才那樣,而且以往蕭飛羽都是晚上才會來這,那種時間的煙雨樓和現在的情景可是完全不一樣的,而這位蕭飛羽可是「奸王之王」武梟王的兒子。

    「歡迎,非常歡迎!我這就去告訴雅芝、詩柳兩位姑娘王子您來了。」伺候生捏了一把冷汗,趕緊找個借口脫身。

    十九歲的獨孤一諾可是生平第一次來這種青樓風月場所,對著種地方很不熟悉。這讓蕭飛羽對獨孤一諾不免懷疑這自稱一諾的「無名殺神」是否真的和自己是同道中人。蕭飛羽對他說道:「一諾兄弟好像很少來這種地方?」

    「飛羽王子說對了,我的確很少這種地方來。我個人覺得此種地方大多女子都不夠清純,不如深閨之中花。」獨孤一諾面對蕭飛羽的問話,並未流露絲毫不自然的神色,而是對蕭飛羽眨了眨眼睛說了這番話,還吟唱起了一首詞:「

    菩薩蠻:

    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晌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獨孤一諾這首詞也是原創的,但不像蕭飛羽那樣是有感而發,他完全是為了讓蕭飛羽相信自己所說的話而空想編造的出來的,他什麼時候跟別人約會偷情過呢?

    這也含有一層和蕭飛羽文鬥一場的意思。青樓之中除了風花雪月行雲雨,美酒佳人奏歌舞之外,還是作詞弄墨斗文采的場所。

    蕭飛羽品味起了獨孤一諾這首詞,不斷地點頭,讚歎地說道:「上上之作啊,上上之作啊!此詞講述的是一位男子想方設法和少女接近,細心呵護,大獻慇勤,把情竇初開的少女勾引得芳心大動,難以自持,不久就投入了男子的懷抱。不過,兩人不敢明目張膽地來往,只有在夜深人靜之時才能偷偷地約會。少女偷偷地溜出閨房,怕被人發覺,還把金縷鞋脫下拎在手中,只穿襪子登上閣樓。男子見了,又憐又愛。

    在上半闕中,營造出一個朦朧浪漫的意境:在一個薄霧輕籠、花明月黯的夜晚,一個美麗的少女從自已的寢宮裡溜出來,手裡提著金縷鞋,只穿著襪子的小腳丫兒踩在落滿花瓣的台階上,悄悄地向自己愛人的身邊走去。而在後半闕中,一句『一晌偎人顫』,將少女緊張、嬌羞的心態描寫得淋漓盡致。最後一句:『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以少女的口吻說出心思來,讓人碰然心動。

    至於如何的憐法,此詞並未寫明,此詞看似是以有待續文的作品,但是卻給人以無限的想想空間。

    如此看來,一諾兄確實是不熟悉這種地方那個了,你的那種尋花問柳方式也讓愚兄我很嚮往啊。看來關於什麼『有些被無名殺神殺害的奸惡之徒的女眷深深地被這位無名殺神所吸引。茶飯不思,甚至還安排人去為惡,以便吸引殺神上門相見……』所言非虛了,只不過此中情境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知一諾兄可否告知少女讓你『教君恣意憐』時,你又是如何個憐法啊?」

    「這位一諾公子好文采。不過,既然覺得我們風塵女子不清純,喜歡勾引那深閨之中花,又何必來此煙雨樓!」雅芝、詩柳兩位姑娘在獨孤一諾和蕭飛羽兩人談論之時便已經到來,聽得獨孤一諾這些言語,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雅芝帶著幽怨的語氣插了話,特地把「勾引」兩字的語氣加重。

    雅芝、詩柳兩位姑娘不愧是現今煙雨樓的絕代雙驕,雖然比不上神王伏思語的美,那是「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的超凡脫俗之美,也是讓人癡迷、讓人沉醉而又讓人產生不了絲毫褻瀆之情的聖潔之美。但是她們也絕對不在獨孤嫣然、水如冰之下,還多了幾分風韻,少了幾絲青澀。

    雅芝的美,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詩柳的美,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嫻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如此儀容,也難怪多少王侯國公都願意為她們一擲千金。如此美麗而纖弱的身體之中,獨孤一諾的神識感覺到有王級左右的內功實力存在,可是直覺卻告訴自己這兩人應該不止王級的修為。

    出現這種感覺獨孤一諾認為只有兩種解釋,第一便是自己剛才的感覺是錯覺;第二便是兩女的修為在自己之上,修為比別人弱的人,是窺探不了修為強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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