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安倍晴明竟被不知何時出現的狐皇扣在了手中。
狐皇饒有興味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嘴角的笑容不覺狐惑而得意,「如此大冒危險,本皇還以為,你是想逃走,想不到居然是為了與人一個女子幽會啊。」隨即又轉頭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安倍晴明,笑的好不開心,「不知是該說你多情呢,還真是,呵呵,……」
省略的幾個字,誰都猜得出他沒出口的絕不會是什麼好話。
「你就是狐皇?放開晴明!」林偌雅又急又怒。
「不放又如何?」狐皇臉色微沉。
安倍晴明瞧在眼裡,一時間肝膽俱裂,沒想到他連自己的意念空間他也能來去自如,出口哀求,「你放她走,她不是狐族,所有的錯都是我一人之過,她絕非故意冒犯。」
第一次,聽到他的哀求……
居然,是為了一個女子?
在天狐神殿,無論在何種毒咒加身時,也未曾聽過的乞憐?
「呵呵」輕笑,聲音柔和悅耳,卻聽的人連週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沒有人明白狐皇笑得這麼溫柔時是多麼可怕……
「她如此用情之深,本皇很感動呢。怎麼會不開恩?」要折磨他的方法又豈會只有區區的毒咒、處死而已?人間不是有句話,生不如死。
忽然,林偌雅眼前一花,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便失去了知覺。
現世中
林偌雅的週身被一道桔梗印記圍在其中的柔和白光,原博雅一時間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連忙推醒正在小憩的賀貿保憲。
看著眼前的光暈,賀貿保憲微微凝眉,沉聲道,「如果猜沒錯,應該是晴明來了!」
「晴明?」原博雅一驚,正想再問,林偌雅忽然醒來。
「偌雅,你是不是見到晴明瞭?」賀貿保憲連忙問道。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解答賀貿保憲,從空中遠遠流過一串豪爽的笑語,「安倍晴明就在天狐神殿,你們有種,儘管來救就是!」
賀貿保憲和原博雅幾乎同時的看向了林偌雅。
「那個,偌雅,這個聲音該不會是?」原博雅詢問般看來一眼林偌雅,你不會去見了一下晴明,就把那傢伙引來吧。
「呃,」林偌雅歉疚的的點點頭,「對不起啊,那個聲音的確就是狐皇的沒錯。」
一時間,賀貿保憲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苦笑一聲,「這下可好了,不算狐皇,路上不知會有多少追兵。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命活著到天狐神殿,就算到得了,多半也已經沒力氣站著說話了吧。」
天狐神殿
「都被我折騰得只剩半條命了,竟還敢為一個人類發動那麼困難的魂體脫離術,看來,這個女子真是不一般啊?」高高的寶座上,狐皇的嘴角帶著不屑和嘲諷。
「這不關你事。」安倍晴明冷冷的問道,神情寒若冰霜。
「她是不是叫林偌雅啊?」狐皇的嘴邊帶著一個近乎詭異的笑。
安倍晴明微微一震,心中出現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你想怎樣?」
「偌雅,果然是人如其名啊,」狐皇沒有回答,然而,卻笑的愈加詭異,「你說,我對付你,她能不能感覺的到啊?」
安倍晴明一驚,還來不及仔細思考狐皇的話,只見一個凌厲的眼神,忽然好似每一寸空氣都變成鋒利的利劍般,亮著寒冷的白色光芒,仿若無數的寒冰凝聚,目標明確的朝他衝擊而出!
「啊」安倍晴明大驚,「風壁防護!」 看著撲面而來的這好似致命的一擊,立即毫不猶豫的袍袖一揮,頌起咒文結下風力結界。
瞬間,凜烈的風呈環狀自他足下狂捲而起,托起他白色的狩衣,一時間,宛如盛開白蓮。
趟若是片刻之前,面對狐皇這致命的一擊,或許會索性不管等死……反正,遲早,天狐祭奠上也是一死。
可是……現在不行……
有人在等著自己……
有人在為了自己甘受生死咒之苦,堅持不肯放棄……
那麼……我怎麼可以放棄,怎麼可以再讓她受苦。
再不是束手就擒般的認命,再不是毫不在意一切的逆來順受。這一刻,許久未見的不屈戰意點燃黑晶般的瞳孔,昔日縱橫人鬼二界,叱吒風雲的安倍晴明終於回來了。
憑借察覺到的阻力,寒色的光芒怒吼般在那道風壁前飛旋曲繞、衝撞。一次次撞擊,一時間,仿若的片片寒冰擊碎。但無論如何,卻也終究衝不破那道風壁的阻攔。
「哼,看你能堅持多久。」見此,狐皇咬牙,一時間好似感覺到了被冒犯的羞辱似的,更多更利的光芒開始在那道風壁前不斷的聚集、匯攏,不斷的向那已開始縮小範圍的風壁撲去……
安倍晴明微微皺起俊朗的眉心,淡然的眼角不見波瀾,瞬間加強了口中的咒語。
「散!」安倍晴明袍袖一震,那寒光依舊進不了風壁。
忽然,這一刻,狐皇的眼角變得比最深的夜色更加深沉的紫色,只見他嘴角一絲冷笑,「收」,剎那,所有寒光散盡。
「啊」安倍晴明大驚,狐皇這邊是說收就收,輕描淡寫,而安倍晴明這邊的風壁之界卻正如滿鉉之弓,不得不發。
隨著攻勢的突然停止,所有法力反彈噬回,毫無徵兆,安倍晴明白影卻被擊得立時向後飛震而出。「噗」,喉口一甜,一口鮮血染紅了聖白如雪的天狐神殿的台階,那道反噬之力立即將他震傷。
狐皇得意的笑著走下台階,「看來,本皇還真是不能太小看你了,竟然可以擋得住我這天威一擊。」看著面色蒼白的安倍晴明,忽然面色一沉,「不過,想贏本皇還差得遠。」
「是嗎?」安倍晴明撫住胸口,忍下所有傷痛勉強撐起自己,冷冷的眼神依舊絲毫不屈,依舊傲然而立……
四目相對,半晌,「來人,帶他下去。」狐皇冷冷的說道,不知為什麼,這一刻,他的心中竟激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
「是」
看著安倍晴明離去的身影,狐皇華美衣袖下的手掌徐徐握成拳頭……。
安倍晴明,你,果然留不得……
下月便是天狐祭禮,皇妹,對不起了,不然……
「來人」忽然回過神來般,狐皇大聲一喝。
「狐皇」黑白護法立即頷首而出。
「本皇要你們去把那三個闖入仙山的人類收拾掉。」 狐皇冷冷的說道,聲音中是一股股把一切都凍結的壓迫感,「其中那個武士並不足為懼,與而那個陰陽師打得斷手斷腳也好!但是把那個女人給本皇帶回神殿……記住!毫、發、無、傷!」
黑白護法一驚,要說把那三人收拾掉實在不足為奇,但為什麼偏要留下那個女的?
看出了他們的疑惑,狐皇笑的深邃莫測,「你們照做就是了,本皇自有打算。」
黑白護法聽此,哪還敢繼續發呆,「屬下謹遵皇命!」
稻荷仙山
天已大亮,賀貿保憲、原博雅和林偌雅三人開始了艱難的營救之路。不到幾步之路,三人已遇敵不計。
應戰之中,賀貿保憲自然首當其衝,原博雅緊握太刀也緊隨其後。而林偌雅,原本憑著安倍晴明所教的陰陽術,本也可獨當一面,然而卻開始嘔吐不斷,根本不可能幫得上忙。
而在這種情況下,賀貿保憲仍不忘替林偌雅布下護身結界,並派貓又貼身保護。
此時,他們剛剛勉強結束了一場戰役,原本打算結起結界小修片刻,哪知,林偌雅忽然面色慘白,雙手緊按住胸口。
她只覺心臟被千百隻又尖又長的指甲,一點點,一寸寸。深深的、慢慢的戳了進來。
「偌雅,你怎麼了?」原博雅大驚,連忙扶著她坐下。
「好、好痛……」林偌雅痛苦的說道。
賀貿保憲眉頭一皺,他知道,是生死咒,雖然知道無能為力,然而還是片刻不敢遲疑的念起鎮痛之咒。
然而,「區區隱現結界,也敢在稻荷神山中班門弄斧?藏得了麼?」忽然,一個洪亮的聲音憑空響起。
不過片刻功夫,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恍若出現在三人面前,火紅雙眸中,帶起一絲尋得獵物的鷹隼光芒。
「你們是誰?」賀貿保憲立即警覺,彌天殺意,令人隔著衣服也會覺得肌膚上有種針扎般的寒刺刺的涼意。
此刻,原博雅也立即戒備的緊握手中的太刀,神情平靜中自有暗流洶湧。貓又也身形一抖,迎風化為戰鬥態擋在林偌雅身前。
「是你們」林偌雅一震,她認得兩人,正是那日對付過她的黑白護法,「小心,他、他們很厲害。」她忍痛說道。
「偌雅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白護法輕輕一笑,「還是那句話,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們動手啊。」
「你們,還真是,堅持不屑啊。」林偌雅看著眼前幾次三番想要抓自己的人,不禁半嘲半諷的說道。她不明白,到了這一刻,他們為什麼還要來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