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利老大不高興地回去了,金福貴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跟到樓上進了他的屋裡,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兒。
沒等他問話,胡金利一屁股坐到椅子裡,唉聲歎氣起來,「他媽的,這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越瘸越使棍兒敲呀,我都這樣了,他傑子還替外人說話,這不是純心跟我過不去?真是狗眼看人低,氣死我了。」
「他要是插進一槓子,這事兒就沉了。」金福貴也感覺出來了胡金利的壓力,因為他知道,這傑子雖然個子低模樣不起眼,卻是個心狠手辣十分了得的傢伙,沒人不怕他。
「可不是嗎,金爺,咱還剩多少錢?不行給他們點打發走得啦,省得兩親家鬧得不愉快傷了和氣,今後的日子都不好過。」胡金利似乎有不小的後顧之憂,像撒了氣的皮球似地說:「得罪別人事小,得罪了傑子可就事兒大了,那是個活閻王,不怕死的傢伙,最好還是別得罪他,為從長計議,我看咱還是忍一忍他吧。」
「胡老闆,你答應退錢了?」金福貴兩眼瞪得溜圓,他將信將疑地問胡老闆,心想這是怎麼了?他平時可不是那麼大方的主兒啊。
「沒有呀,我只是說回來看看還有多少錢,能退了退一點,怎麼啦?」他被金福貴這麼一問,似乎也愣住了,難道我真的要給他們錢嗎?
「錢不多了,怎麼退呢?」金福貴是個守財奴,他如何會那麼痛快地答應往外吐錢呢,所以,就嘟囔著沒什麼錢了。
「不是才到帳了幾萬塊錢嗎,怎麼會沒了呢,弄哪兒去了?」這回該輪到胡金利瞪大眼睛不相信地問他了。
「沒弄哪兒,只是給了蘭菊一部分,另外給弟兄們發了點錢,剩下的存到了我的存折裡了,這點錢要是取出來都給了他們,咱可就要喝西北風了。」金福貴照實告訴了他。
一般情況下,他們騙來的錢只要一到帳,就會立即全部取出來,轉存到他開的個人存折上去,這樣做也是為了躲避公檢法抄他們的帳戶,煮熟的鴨子再飛了。這次來的錢,他沒給胡金利打招呼,就給了蘭菊幾千塊錢的生活費用,她太可憐了,整天領著兩個孩子跟要飯的似的,過著缺吃少穿的日子,家裡窮徒四壁實在是讓人看不過去。
「你怎麼會給她那麼多錢,別聽她咋呼,餓不死她。」胡金利滿不高興,好像蘭菊不是自己的老婆,不值得心疼。
「胡老闆,她可是你的老婆,還有你的孩子們,不管行嗎?」
胡金利沒吱聲,聽福貴這麼說,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自己整天忙乎著外邊的事情,什麼時候想過她們娘仨日子是怎麼過的?自己的確有愧於她們,儘管福貴沒打招呼就私自把錢給了她們,自己也沒話可說。
他點上一支香煙,情緒低落地問福貴:「有酒嗎?」
「有,你等著。」金福貴說完下樓去廚房了。
不一會兒,福貴就雙手端著兩盤子菜,胳肢窩夾著一瓶酒上樓來了。
打開酒瓶子,金福貴用茶杯子給倆人一人斟了一杯酒,心裡有事兒不痛快,兩人悶頭喝了一會兒,誰也沒說什麼。
這胡金利滿以為還有幾萬塊錢,給他們一部分得了,沒想到所剩不多,這下可為難了,給還是不給呢?心裡正舉棋不定,就沒什麼言語。
金福貴不言語也有自己的心事兒,眼看他們倆苦心經營的這個騙子把戲日薄西山末路窮途,冒險打拼了幾年還是沒積攢下來多少錢財,內心裡自然不平衡,眼下僅剩的一點錢也還要吐出去,他當然不會心甘情願。
正在這時,猴三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喘著氣說:「老闆,我們沒辦成事,還沒等到那人回屋,我們就被人發現攆回來了。」
「什麼?怎麼回事兒?」胡金利氣不打一處來,火冒三丈地站了起來。
猴三一五一十地把事情敘述了一遍,最後他委屈地說:「從房上跳下來摔住了腳後跟,到現在還疼呢。」
「蠢貨!這麼點小事兒都辦不來,養你何用!」胡金利「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把剛才的悶氣全撒到了他的身上,「滾蛋!」
猴三出去後,他端起碗「咕咚咕咚」猛喝了幾口酒,氣急敗壞地說:「他媽的,誰都跟我過不去,這不是不讓我活了嗎!」
「說的也是,人家落人情讓我們當孫子,咱們幹嘛做那個冤大頭呢?」金福貴看他惱怒了,就趁熱燒底火攛掇他不給錢。
「不給也行,反正是沒錢了,我不能再作這個難了,來,喝酒。」胡金利酒勁上來了,金福貴很清楚,他喝多的時候是六親不認,什麼也別說了,一切都等著明天吧。
第二天是個陰天,黑雲壓頂天色灰黯,秋風不停地刮著,樹上的黃葉開始飄落,空氣中已經有了冷意,施弘覺關上窗子,顯得有點心神不寧,儘管傑子出手相援,事情有了轉機,可他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心情平靜不下來。
上午,大家都聚到了他的房間裡,聽他說傑子回話了,似乎有了希望,但大傢伙的心情仍然是十分複雜,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這社會上溜子們的話能信嗎,胡瘸子會發善心兌現嗎,恐怕還得打個問號。
看來這裡的社會混亂,已經令大家不敢再相信什麼了。
「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胡瘸子是個老油條,他能這麼痛快答應退錢嗎?說不定有詐,弄不好他給傑子玩得是金蟬脫殼,應付他的。」文波無不擔憂地說。
「有這種可能,我看胡瘸子根本就不是個說話算數的人物,光看他那張陰險的臉就知道是個不地道的人,絕對是個墨魚腸子河豚肝又黑又毒的傢伙,恐怕他難會退錢。」小郭似乎早把那傢伙看透了。
「不過,看樣子現在也只有傑子能夠擺治住那傢伙了,不管他說得退錢是真是假,肯定是懼怕傑子。」文波有所深思地說,「乖乖,這兒的社會越想越讓人害怕,咱工商、公安、律師、法院哪兒都找過來了,誰也沒能辦成事兒,還得指望人家傑子一個江湖之人替咱辦事,這現象太不可思議了。」
「大家說得對,這幾天裡我們的所見所聞,真的是給我們上了一堂生動的社會教育課。」施弘覺不失時機地插話說:「大家都感到這裡的社會現象太不可思議,那是因為這裡的社會一反常態,所報露出來的問題與我們習慣的社會環境截然不同,為什麼呢?」
「太黑暗。」小趙說。
「這兒還像一個窮山溝一樣不開化,閉關自鎖,至少落後大城市五十年。」鄒巖是這麼認為的。
「太複雜了,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現在的社會都非常文明發達了,可是這裡還那麼貧窮落後,太恐怖了,要不是親眼目睹真是難以置信。」小婕搖著頭說。
「對,小婕說到點子上了。」他接著她的話說,「一切都是被貧困所困擾的,所逼出來的,從這裡觸目驚心的社會怪現象看,中國的改革開放經濟崛起仍然是歷程艱難舉步維艱呀,並非一蹴而就。這也提醒我們反思,回去後也得總結教訓,不敢再輕易冒進了,否則,還會像現在我們看到的眼前情景一樣,不倫不類、混雜污濁、亂七八糟很難收拾,要說這裡的失敗都是貧窮惹得禍,那我們的教訓應該是頭腦發熱惹得禍。你們說對不對呀?」
「俗話說:隔行不取利,看來俗話不俗,還真是這回事,吃一塹長一智,我們這次是交了學費了,下回就是再交學費也得升升級了。」文波的話頗具玩味,耐人深思。
「太對了,回去我們總結的時候少喝點高度酒,多喝點低度酒降降熱,大腦就不發熱了。」鄒巖十分調皮地插科打諢說。
「我現在就給你降降溫。」說著,小趙用茶杯從他後邊往他頭上澆了點茶水,「省得待會兒你再說胡話。」
「哎哎,你有本事別拿我尋開心呀,去把那個瘸子給制服了。」這下子他不貧嘴了,趕緊躲開了。
屋子裡跟開座談會一樣,大家暢所欲言熱烈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對施弘覺來說儘管內心裡仍然疑慮還很大,可是也只能等了。
呆著沒什麼事,也難得有如此空閒,就和大家抽煙、喝茶、聊天打發時間,表面上看他輕鬆許多,其實他的內心裡並不輕鬆,他在思慮著還會有什麼情況發生,這裡發生的一切恐怕都沒定數,他在靜觀待變。
正當他們天南海北地聊天的時候,服務員跑到樓上給他們報信說,有人發現你們的車輪子沒氣了,快去看看吧。
慮著慮著,事兒還是找上門來了。
「走,咱趕緊下去看看。」鄒主任拉著衛峰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老闆呀,看來這氛圍可是有些緊張了,他們都找上門來挑釁了,這幫傢伙膽子也太大了。」文波擔心地說。
「也太猖狂了吧,不行咱們輪流下去看護著,再來搗亂非逮住他不可。」小趙十分生氣,「你說行不行,老闆。」
「這就叫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個騙子終於坐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只要他蹦出來就好收拾他了,等著瞧吧,好戲就要開場了。」施弘覺心裡清楚,他說:「胡瘸子開始反抗了,就說明傑子給他的壓力開始發揮作用了。」
「這就叫狗急跳牆,他會不會下手整咱的人呢?」小趙擔心地問。
「有這種可能,我們不得麻痺大意了。」他回答了小趙的問話,接著說下去,「但這個是他胡瘸子的死穴,你想呀,他要真是一臉可憐相求傑子,那倒是不好辦了,因為傑子也不會輕易撕破臉皮的。反過來說,他越是胡來鬧騰得歡,傑子就有理由與他翻臉了,到那時候就越不會饒他了,所以,你們不要大驚小怪,先別理他們。等他把勁撐盡了,就是他走投無路束手就擒乖乖還錢的時候了。」
「噢,你的意思是說讓胡瘸子自己把傑子給惹惱了,然後傑子就會下狠勁收拾他了,對吧?」小趙似乎明白了。
「嗯,我琢磨出來了,是這麼個道理,這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老闆你是說叫他們猖狂吧,咱不理他們,來個坐山觀虎鬥,對吧?」文波興奮地說。
「此話差矣,這不能叫做『坐山觀虎鬥』,恰恰是我們正在與虎鬥,只不過是借助於傑子的力量在和胡瘸子鬥爭罷了,但我們插不上手,或者說現在還不是該插手的時候,因此,我們為了充分發揮傑子的作用,就必須採取靜觀的態度,知道了吧?」他把目前的形勢和策略都告訴了他們。
「老闆說得對,我們還是得忍耐,不能給亂上添亂,把矛盾擴大化了麻煩更大。」文波理解說。
「看來你基本理解了,直白地說吧,就是目前我們還不能攪進去,所以,他來找點小事兒別理他,他也不敢做太大的事情,真的發瘋了來找我們的人下手,那他就死得更快,警察還能饒了他嗎?他還沒那麼傻,,所以,大不必顧慮太多。」
十多分鐘後,衛峰和鄒巖兩個人上來了,衛峰罵道:「他媽的,這幫混蛋真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壞透了,把咱的車胎給紮了。」
「紮了幾個?」
「看樣子是用小刀割的,兩隻都有刀口,只爛了一隻。」鄒巖說。
「老闆,我倆已經換好那只撒氣的,另一隻雖然沒割透,不過也不敢使了,得開車去把這兩隻都補一下。」
「行,你們多去倆人,小心點。」施弘覺點頭同意了。
「準是猴三那小子做的手腳,走,我跟你一起去,要是叫我撞見了,非捶扁他不可。」小趙氣憤地說。
「你們不能動勁,老闆不是說了嗎,要我們忍耐,以靜制動。這會兒他們越像瘋狗一樣,越是說明已經快撐不住了,猖狂不了多長時候了,就等著看傑子收拾他吧。你們補完趕快回來,就是碰上了,也不要和他們的人發生正面衝突,他們的人都是些賴渣,別讓他們傷著我們的人了。」文波不放心地交待小趙和衛峰。
這個事兒確實是猴三干的,他昨晚被胡老闆狠狠地罵了一頓,心中窩火,今天早上他就出去找了兩個街上的流氓無賴,指使他們來干的,因為昨天差點把他逮著了,他害怕大白天來會認出他來,偷雞不成再佘把米。等那兩個傢伙幹完去找他領了賞錢,他就回去給胡老闆邀功去了。
早晨起來後,胡金利心情很沉悶,昨晚上連喝酒都沒喝幾杯就沒心興了,倒頭便睡了,夜裡做惡夢驚嚇得一身冷汗,夢見自己被洪水圍困,滾滾惡浪追著屁股要吞沒他,地上是泥水遍佈的混濁泥潭,拚命地跑呀跑,可是無論怎麼使勁,就是跑不動,最後被一個巨浪打翻在地,被水捲了進去,嘴裡便被一連灌了幾口洪水,嗆得出不來氣,連聲呼喊救命,一下子就驚醒了,折起身看看屋子裡黑黢黢的,冷冰冰的,除了自己什麼人也沒有,什麼東西也看不到,頓時感到孤單自憐,不覺自卑起來,我這日子過的也太不是滋味了,家不家的,老婆孩子也不在一個炕上,沒有絲毫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溫暖;人不人的,沒人待見沒人疼的,還終日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唉!這日子怎麼讓我感覺著跟黃連一樣的苦哇,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呀……
他越想越覺著淒慘,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不行,我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那幫人,想從老子的手裡要錢,那不是從老虎嘴裡掏肉嗎,你拿走了我吃什麼呀?我得想辦法阻止傑子幫他們,於是,他一大早沒吃飯就去了檢察院辦公室主任老徐的家裡。
吃過早飯,正準備上班去的徐大海,忽然看見老胡這麼早來找他,就知道一定是有急事求他,於是把他讓進屋去,問他有何事這麼急著找他。
胡金利就把傑子逼他退錢的事兒說了一番,想求他使個招兒阻止一下,或者給傑子施加點壓力讓他退卻不幹。
過去徐大海也沒少幫老胡,可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問題,小不然的也都給他解決了,或者找人說情幫他一把,可聽他說要擺平傑子,就十分為難了。這傑子何等人物,那可是個出了名的孬人,連警察的腦殼都敢砸,還有誰不怕他,我惹他幹嗎。
「唉呀,這你可叫我作難了,這傑子雖說好賴事兒都干,可他做的是正當生意,人家誰像你一樣,找你的事兒就像磨道裡找蹄印,一找一個準兒,想擺佈他可就沒那麼簡單,那是狗咬刺蝟下不去嘴呀,難哪。」
老徐說著,示意讓他在飯桌的對面坐了下來。
胡金利見他挺為難地說,就從懷裡取出一條紅塔山香煙放到桌子上,哀求他:「咳,哥呀,無論如何你得幫幫我呀,可不能眼見兄弟破財不救呀。」
「去,別喊哥,聽見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徐大海這人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之所以幫他是得了好處才幫的,可又是個性情孤傲的人,不願和這些不入流的小人物稱兄道弟,覺得有失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很不高興地回了胡金利一句,這就是人們通常說的: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其實也是壞種一個。
「哎喲喂,都什麼時候了,你老哥還有心開我的玩笑。你就不能找找你的官衙朋友們嘛,哪怕是花點錢也行,我都認了,就是不能白吐出去便宜了外人。」胡金利繼續央求他。
「霍,你以為那傑子是庵堂裡的木魚,誰想敲誰敲呀?」嘴裡是這麼說的,可心裡他是想自己可不能和傑子發生衝突,這滿山城的人誰不知道那小子是個蠻橫霸道最凶狠的人,要我去和他鬥,我吃飽撐得活膩味啦。
可看著桌子上的香煙,他覺得也不能不理胡金利呀,於是他出主意說:「俗話說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官府雖然沒什麼理由治他,不等於說就沒人可以治他了,你不妨去找找邱老闆,我聽說他是傑子的大哥,要是他能幫你說句話,傑子還能不聽他的呀?」
「嘿!你說的那是兩個老頭一根毛,胡希(呼吸),等於沒說,他倆個那才是疤瘌眼長瘡,壞到一塊去了,他們關係好得狗皮褥子沒反正,別說我不熟悉邱老闆,跟他沒有私交,就是熟悉恐怕一扎沒有四指近,人家只會幫他也不會幫我呀。」胡金利聽了很沒勁地說。
「唉呀,這可就沒辦法啦,容我再想想?你看,這時間可過點了,我要遲到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夾起公文包,準備上班去。
胡金利見他耍滑頭,這不是明擺著要趕我走嘛,真他媽的是條喂不熟的狗,生氣地把門一甩,自己就先出去了。
「那我就不耽擱你了。」不冷不熱地撂下一句話,說著自己就走了。
「哎,你走好,不送了。」他也隔著門回了一句。
看著胡金利一瘸一拐地走了,老徐心裡想,呸,你找我和傑子鬥,不是想害死我嗎!啊,我的命就值這一條煙錢?
胡金利從徐主任家回來,真和那鬥敗的公雞咬敗的狗一樣,耷拉個腦袋沒勁了,他是癩蛤蟆爬香爐,碰了一鼻子灰回來的,這下子可是真的悲觀失望了,也可以說是絕望了。
他正沒好氣的時候,猴三高興地進去說報復了他們那夥人,把他們的汽車輪子給割壞了,叫他們倒霉去吧。
「那有啥用?去去,別在這裡狗戴嚼子胡咧咧了,老子正煩著呢。」胡金裡沒好氣地把他給轟走了。
猴三自討沒趣,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心裡窩著氣溜走了。
眼看都快中午時分了,左等右等胡金利那裡還沒有個音信兒,傑子沉不住氣了,讓冷老二去找他催問一下,看究竟什麼意思,怎麼連話也不回。
冷長軒趕到胡金利那裡,見了面打過招呼後,就客氣地問他考慮得怎麼樣了,我們家老大還等著回話呢。
胡金利正因為發愁錢心煩著呢,見著冷老二來催逼,就沒好氣地說:「回去跟你老大說吧,我沒錢了,拿不出來錢。」
「胡老闆,這話我可不敢學,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他說一聲?」冷長軒看著他的臉,皮笑肉不笑地回絕了他。
「哎,冷老二,你這不是硬逼我嘛,好歹我和你家老大也是親家,你總得給我個台階下吧,啊?」胡金利不傻,他知道這冷老二也不是個吃素的傢伙,他哪裡是沒膽呀,分明是在逼我,於是他就堅持不讓步。
「胡老闆,那你可就難為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那親家的脾氣,我要是照實傳話,指不定他會發火的,還是你親自跟他解釋一下比較好。」冷長軒根本就沒把這瘸子放在眼裡,他也決不會讓他,而是步步緊逼。
胡金利一看他的態度如此強硬,心裡很不舒服,這不是牆倒眾人推嗎,連個大馬仔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他媽的也太窩囊了吧,不由得他大發雷霆:「哎,我說冷老二,你這也欺人太甚了吧?你老大既然讓你來問話,你就照直回話不得了,還囉嗦什麼!嫌我丟人不夠是怎麼著?非叫我伸著老臉去找磕磣不是?」
冷長軒一看這胡金利軟硬不吃,一時也沒什麼招了,就一語雙關地說:「那好,既然胡老闆非要我捎話,我可就照實回話了,要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兒,可別怪我得罪了。」
「就這麼著吧,反正橫豎我是拿不出錢了,讓他看著辦吧。」胡金利繃著臉很不耐煩地說,並毫不客氣地逐客:「慢走,不送了。」
「什麼?他沒錢不給了?」傑子聽冷老二說完,小眼瞪得溜圓,「這傢伙,怎麼說變就變,比那狗臉變得都快,做死呀他!」
「我看呀,他並不是真地拿不出一點錢來,恐怕是耍尿泥對賴,想著你倆有這層關係,奈何他不得。」
「不行,我得找他去,都答應好了人家了,叫我怎麼下台呀?既然他不肯給面子也別怪我不客氣了,就是豁出去斷了這個親家的關係,我也得叫他把錢還給人家。」傑子說著就要向外走。
「老大息怒,你先別去,現在都在氣頭上,這個時候你去見他,準不會有好結果,談蹦了就徹底沒戲了,弄不好掐上勁誰都下不了台階,萬一他那二桿子勁兒上來了,動起粗來可就得不償失了。」冷長軒比較冷靜地勸他,並出主意說:「你先別搭理他,我覺得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是輕易不會就範的,你看如何?」
「老二你說的有道理,我都快被他氣糊塗了,給他點壓力也好。」傑子用手拍了一下腦門,「就按你的意思辦吧,我倒要看看這只秋後的螞蚱還能蹦躂多久。」
冷長軒午飯後叫來了周坤,兩個人在偏房裡嘀咕了好一陣子,最後周坤一拍大腿說:「二哥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啦,沒問題。」說完他就先出門騎上摩托車走了。
接著,冷長軒找來了個和猴三熟悉的小夥計,還有其他幾個靠得住的夥計,如此這般地交待了一番之後,叫他們分頭行動去了。
這冷刀手要使出殺手鑭,威震胡瘸子叫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