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小其想到另外一件事後心跳又立刻加速了,那就是她穿越這件事,萬一要是這個枯木大師確實邪乎,看出了她是來自異世的靈魂該如何是好?這在古代完全可以被視為妖孽的,很有可能會被點天燈的。
)她想到這裡又安慰自己:不,應該不會的,別說枯木大師沒有那麼厲害,就算他真看出來了也未必會說吧?佛教一向弘揚的是大慈悲,講究的是眾生平等,就連一隻螞蟻一個臭蟲在他們眼裡都是不得踐踏的生命,更何況她這個異世的靈魂呢?
好在枯木大師看了她這一眼後,就再沒有其他什麼異常行為了,只是從袖中拿出一本經書,十分誠懇地遞給陸小其:「施主與我佛是有緣之人,貧僧特將這本心經送於施主,還望施主日後能多加念閱。」陸小其稍微放下心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送她佛經,但還是謝著收了下來:「謝大師。」
枯木大師送了經書之後也就沒有再說陸小其說什麼,自去準備做法事去了。
不一會,和尚們就盤坐成兩排開始唸經。最開始是枯木大師一人獨念,他低眉垂瞼,一掌舉在胸前,一手輕輕敲著木魚,口裡念道:「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木魚聲聲中,他的聲音低低的,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那一句句音節迥異的梵語經文,那帶著濃濃遠古氣息的、神秘的、優美的語調,讓陸小其第一次知道,原來和尚唸經也可以念得如此好聽。
枯木大師念完一段後,眾和尚開始一起念,眾人誦經的聲音將枯木大師的聲音淹沒,除了莊嚴古老的意味依然相仿,陸小其再也聽不到剛才的優美來。看來這「大師」二字不是亂叫的,不說別的,起碼唸經便念得比別人出色。
和尚們念起經來實在冗長,開始的時候陸小其還十分配合地在誦經聲中默默替四少爺祈禱著,希望他有個幸福健康的來世。可到後來她就有點昏昏欲睡了,只好不停地掐自己的掌心肉提神,畢竟大白天的在靈堂打瞌睡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先不說莊家人怎麼看,她自己也會覺得對不住四少爺,她對自己這個連面也沒見著就死去的「小丈夫」還是很有些憐惜的,她之前的祈禱也都是誠心誠意的。
和尚們唸經不知疲倦,似乎可以一口氣念他個三天三夜,天色漸黑時也不曾休息,陸小其好幾次想說大家都休息一下吧,但最終也沒好意思開口,畢竟她對法事一竅不通,萬一打擾了他們做法事可就不好了,她自己想先行走開又覺得不大好,只好一直陪在哪裡。後來她才知道其實根本不用一直陪著的,只要每天象徵性地跪一會就好了,哪裡用得著與和尚們拼精神?那樣的話誰受得了?
這時候差不多也到晚飯時節了,和尚們自有林管家等人安排,倒也不用操心他們,再說他們和平常人吃飯的時間就不一樣,很多地方的和尚都只吃一餐或者兩餐的,這個時候很可能不用吃飯。可和尚們不用吃飯,小其卻是有些餓的,不知道為什麼丫頭們也不來請她吃飯,她自己又不好就這麼站起來走了。
陸小其正左右為難之時,好在三少爺莊君華來了,因著和尚們還在誦經,他便上前小聲道:「弟妹,你先回去用飯休息,晚上這裡有我在就行了。」陸小其見來了救星,心中好生感激,不過她也不好意思顯出很高興的樣子,只是點點頭盡量表現出遺孀「沉重」的心情,緩緩起身了。
未曾想她先前跪得太久兩腿已經麻木了,此刻一站起身,腳下就無力支撐,一下子往旁邊歪歪倒了下去,三少爺急忙伸手過來扶:「小心。」
可是這一扶就有點尷尬了,三少爺因為心急這一扶就有點用力過猛,陸小其的雙腿又使不上一點力氣,那身子便不受控制地順著力道倒在三少爺懷裡去了。陸小其一時說不出的尷尬,臉色騰地一下緋紅了。三少爺的臉色也有些發紅,雖說陸小其年歲小,但到底都成親了,她如今就這樣子倒在他懷裡,深受男女授受不親思想影響的他,真是說不出的尷尬難言。好在在座的和尚都眼觀鼻,鼻觀心地在唸經,那個添燈油打雜的下人也在哪頭忙著,沒有人看見這一幕。
三少爺雖然尷尬,但也不好徒然放手,只能趕緊地扶正了她,送到到一邊坐下,為了打破尷尬氣氛他又隨便找了些話說:「杜鵑畫眉幾個呢?怎麼也不在你身邊伺候著?」
陸小其不大自然地道:「哦,她們啊,都忙著別的事兒呢。」三少爺就皺眉道:「淨是些不學好的丫頭,正經的主子在這裡不伺候著,還有什麼好忙的?」陸小其也不好意思說其實她們都是讓自己給支開的,只能敷衍著說了幾句,心裡卻想著下次一定不能全支開了,好歹得帶著一兩個丫頭才是。
這時杜鵑過來了,看到陸小其和三少爺兩個靠得那麼近,她的表情就有些驚訝,那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下,才叫道:「四少奶奶,用晚飯了。」三少爺不滿地看著她:「怎麼現在才來?你家奶奶腳麻了,快點過來扶住。」
杜鵑哦了一聲,上前扶了。這時陸小其的腳也恢復了一些,其實那剛恢復血液流通時酸酸麻麻的感覺並不好受,但她出於尷尬還是讓杜鵑扶自己走了:「三哥,我先回去了,晚上就勞煩你了。」三少爺將她送到門口:「哪裡的話,都是一家人。」
陸小其回到後堂的時候,丫頭們都在哪兒聚齊了伺候她,又是送水送茶,又是上菜上飯,幾個妙齡少女好像花蝴蝶一般穿來穿去,不一會陸小其就安坐飯桌前開始用飯了。
守孝期間是要吃齋的,所以桌上的幾道都是素菜,但搭配得還算不錯,加上陸小其的確有些餓了,吃得很是香,她吃了一會子又想起臥傷在床的小銅來,便問香兒:「我日間吩咐你照料小銅,她哪邊的飯送了過去麼?」香兒回道:「回四少奶奶,奴婢記得呢,我剛才已經送給她了。」陸小其點點頭:「哦,記得就好。免得傳出去讓人家說我這院子裡苛刻下人,罰完了還不給飯吃。」
吃完飯後,陸小其便把日間一直記得的事情做了,那就是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她的大娘張氏,信裡先是問了她爹爹陸平安的情況,有沒有從大獄裡出來?然後又說了自己不能回門的原因,還讓張氏替幫忙隱瞞著,免得說出去讓家裡人擔心,最後她又讓張氏快點回信告之家裡的情況。另一封則是寫給她的母親游氏,也問了陸平安的情況,但沒有說自己在這邊的真實情況,只說一切都好,然後問了些游氏的情況,叫她不用掛念自己,要自己過好。
陸小其封好了信放在桌上,準備明天一早就讓人送出去。她心裡很是擔心自己爹爹的情況,一心想快點知道答案,又不好問莊家人,再說莊家人也未必肯好好跟她說,所以她還是寫信回去比較妥當點。至於她讓張氏替她隱瞞這邊情況的事情,她相信張氏一定比誰都做得好,畢竟自己嫁過來是這麼一種糟糕情況,別人知道了只怕會說張氏的閒話,她是巴不得隱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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