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防範
第一百九十八章防範
小七咳了一聲:「別說以前了,當年的事以後再討論吧,現如今,可要怎麼辦?烏木齊既然想置王爺於死地,計劃當真極為周祥,我們得早做防範才行。(小說~網看小說)」
君楚禾卻怔怔地望著望處樹枝尖掛的一頭黑狼,那是八駿獵下來的,還來不及剝皮。
我雖然心裡極恨他,可對他卻有了幾分同情,他臉色的茫然與痛苦我如何看不清楚?我不知道他當年因什麼事而背叛了鎮守西疆的重任,但隱隱地,我卻有些猜出來了,恐怕與長公主有關吧?
我咳了一聲道:「您既來示警報信,想必有了應對之法,何不說出來?」
他將目光從那頭黑狼上轉了回來:「毛皮尤光滑黑亮,可有誰會知道,其它他的內裡,已然腐亂潰敗,留下的,只是外表呢?我當年就是分辯不清……」
我不知道他嘟噥些什麼,只得再提醒一句:「大敵將至,您……」
他這倏地驚醒,道:「烏木齊此人原本性格就偏執瘋狂,再加上練了這樣邪門功夫,更是不達目地不罷休,他想在你面前讓王爺死,且死相可怖,就一定會想方設法辦到……輾玉,也許,唯一的生機便在此了,其實我也無計可施了,他是我所見,這輩子最凶狠的對手,智慧超絕,幾乎沒有破綻……「
我冷笑:「您才明白,太遲了一點吧?」
君楚禾道:「他掩飾得太好了,讓我們以為,他當真要依靠我們才能成事,卻沒想到……其實,因他生母身份卑微,他並不受鐵參可汗重視,將他派往西夷極荒之處,哪知道,他一連收伏了幾十個小部落,形成一股極大的勢力,再與長公主勾結,取得鐵參的信任,進入臨桑城……捨鐵木死後,再被立為世子,原來反對他的人幾年之間便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這一些,原也引起了我們的警意的,可我們以為,他不過稍有大略而已,況且那時,他對我們言聽計從,更尊我們為父母一般……他提出要娶你,我便答應了,想著我們父女終會在一起,你母親……」
夏候商疑惑地望了我,我低聲道:「依他所述,長公主是我的娘親,她也是多年前的西瑪公主。」
他眼神之中忽露出絲緊張,我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起來,他不是介意我體內有西夷王室的血吧?
「君帥,你是輾玉的親身之父吧?」他忽地問道。
我愕然,明白他緊張什麼了,如果並非如此,那我的父親不是有可能是……那我們豈不是……?
既使是滿臉憂慮,君楚禾也不由扯著嘴角笑了笑:「放心,我雖在許多事上糊塗了,但這件事,卻是清楚的,她的容貌,可清雅許多這是隨我的。」
他的意思是永樂帝的容貌不清雅了?
夏候商根本沒有在意他語氣之中對自己父皇的譏諷,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君楚禾歎道:「阿玉,還是你選得對,幸好,你總有自己的主見,一直以來如此……如若不然,當年我就會將你都牽連了進去……多年來,烏木齊掩飾得極好,忠君愛民,更受西夷年青一代的擁護,可我沒想到,他私底下會行大不義,學這樣邪門的武功……他表面上要我殊殺勃勃爾絲,實際上卻將勃勃爾絲收入府內,並拜她為師,學成了她邪惡的武功,學成之後,無論點穴也好,用牛皮筋捆他也好,相思蛇毒入體,便會激發他體內潛能,內力提升三倍,穴道自解,牛皮筋都會被繃斷」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功夫?勃勃克絲是什麼人?」我皺眉道,「既然如此重要,怎麼從沒有聽人提起過?」
「怎麼會有人提起?」君楚禾道,「鐵參可汗下了追殺令,她這一門的人,無論男女老幼,只要發現蹤跡,一律格殺勿論,她有一身極邪門的功夫,以蛇毒為食,渾以童血練成,不知害了西夷多少兒童,她這一門的門人極盛之時,西夷偏遠之集市,幾乎沒有了少兒」
聽到此處,我忽地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自主地撫了肚子,烏木齊不是想讓我生下他之後……我不敢想下去。
夏候商撫著我的肩頭,手指微微顫抖,顯然,他也想到了此處。
「後來……我來到西夷之後,得知勃勃爾克藏在子歸綠洲,烏木齊便借口那是我的封地,要我前去剿殺,原以為殺乾淨了的,沒有想到,這不過是他移花接木之計,他做得極小心,少兒也從很遠地方劫來,所以,沒人知道。」
「原來父親還是收了封地?」我冷冷地說完,卻看見他的視線又轉到了那頭黑狼身上,眼神變得茫然而悲哀,我這才發現,被灰塵蒙了臉頰的他,眼角皺紋重生,鬢角更有了根根如銀的白髮,幾日不見,他彷彿老了十多歲。
看來,西夷還有我不知道的真相,讓他翻然而悟,這才使他不顧一切衝殺出來。
此時,那狼身周圍才有蒼蠅圍繞。
他收回目光,道:「那瓶藥,當晚你要脅長公主,我給你的那瓶,能暫時讓王爺身上的相思入骨緩和沖淡,使相思蛇不那麼容易找到,你讓王爺吃下去吧……」
這個時候,小七從包袱裡找出了那裝了藥丸的小瓶子,拔了塞子聞了聞,才遞給了夏候商。
我望了望君楚禾,卻不敢信任於他,如果他行反間之計怎麼辦?真正想要夏候商性命的人是他怎麼辦?
我一把握住了夏候商的手,不讓他將藥丸吞了下去。
小七歎道:「君輾玉,別讓疑心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思考周詳是好的,但過多便成疑,對王爺,你以前不也如此?」
他的話,如一盆冷水般將我澆醒,不錯,如果不是鬼使神差,陰差陽錯,我永遠都不會相信夏候商,會懷疑他做的一切解釋,我慢慢鬆開了他的手,有的時候,小七看得比我透徹得多。
夏候商卻是打開瓶子,將那瓶藥倒了入嘴,接過小七遞過來的皮袋子,喝口水將藥吞了下去,這才笑道:「這一下,我不會成為導向符了吧?」
君楚禾卻是望了望我,更朝我的小腹看了一下,轉頭向夏候商道:「那是自然。」
我感覺君楚禾的神態有些不自然,彷彿有什麼事沒說出來,心中一突,忽醒起一事,問道:「父親,我身上的毒解了嗎?」
一直以來,我們關心的都是夏候商身上的毒,也因為他身上之毒才使訂劃被烏木齊預先知曉,而我,因為行動如常,更是懷上了孩子,就沒有人想起這一條……我身上,還有毒嗎?
相思入骨,當真因和夏候商一度*宵,而全轉移於他身上?
可我明明記得,父親說過,他說他的解藥,只能提前讓我行動自如,而他剛剛才說,纏綿之毒,能化解其它藥物毒物,就算不用他的藥,我也會醒的?
我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頭,可仔細一想,腦中卻一片糊塗。
君楚禾愕然望著我:「當然解了,那袋子裡裝的相思蛇,你們都看過吧,它是不是動得特別厲害,方向是不是衝著王爺的?如果你身上毒未解,它會衝你來的」
「可那個時候,我和王爺站在一起的。」我死盯著他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些撒謊的痕跡來。
超影在一旁道:「你這麼一說,倒真像有這麼回事,有一次,那蛇掙得太厲害了,跌了下地,看方向,卻真是往王爺坐的地方去的,而且,我一近王爺的身,那蛇就在袋子裡動來動去,如果是王妃,倒沒有這種情況。」
超影不會說假話的。
我放下心來,心想此毒如此厲害,對人體損傷必大,我卻能懷上孩子,想必他沒有騙我。
一翻談話下來,太陽已漸漸西沉,山谷裡暖暖的風變得有些陰冷,餘暉雖然還染在碧草之上,可四周圍漸漸有了暗沉之色,輪流換班四周圍守哨的八駿之二回來了,向我們稟報,谷內外並不見動靜。
君楚禾道:「魚未入網,他們怎麼會把餌先吞了?只要我們不走出谷,他們不會行動的。」
四周圍寂靜如昔,只聽見偶爾昆蟲在草裡鳴叫,溪水汩汩而流,從此處望過去,山谷極闊極大,能容萬餘兵馬隱於其間,當真是一個伏擊的好地方,如果手裡有烏木齊,我們不會這樣放心大膽地進入這裡,如今人質已失,落日霞如果當真帶了草石部落的人來救,只能是自投羅網。
我們陷入了重未有過的困境。
落日霞,當真如這漸落的彩霞一般,又為我死一次,還賠上她族人的性命?
「能不能派人出谷,攔截他們?」
我知道這是絕不可能辦到的事,以烏木齊的計算,他怎麼沒算清楚這一層?
眾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自是知道,其實我自己心底也明白。
「我去。」小七忽道。
「你武功未復,去幹什麼?」
「恢復了一些,我想過了,你想得到的,烏木齊也想得到,說不定他認定我們不會突圍,以卵擊石,出其不意,說不定能衝出重圍呢?」
這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小七是懂我的,卻也願意一試,我歎了一聲:「不用了,是我欠考慮……」
君楚禾皺眉道:「怎麼你的禁制還沒解?那本殘卷你沒看過?」
我早就有些懷疑,小六小七身上的禁制是君楚禾特意放水,如今得到證實,卻沒了驚喜的感覺,就算多了兩個武功高強之人,但對著千軍萬馬,個人的力量又算得了什麼?
君楚禾走了過去,拉著小六小七走遠,要給他們推宮過血。
圍著我們的人也散了,彷彿知道我需要安慰,而能安慰我的,只有夏候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