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一身黑衣打扮,但聽她如此一說,不由皺眉:「如此說來,他們發現你是女人?」
媚蕊臉上略有些羞赧,垂頭道:「主子,是我壞了事,我自會想辦法解決,決不會連累你的,來這裡,也不過通知主子一聲,主子……以後,您一定要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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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便想推了門出去,她很明白自己的位置,知道任務如果失敗,面臨的將是什麼,還可能牽連家人,但是,我怎麼能不救她?
我攔住她欲出的身形,想了一想道:「你趕快換了平日的衣服,我們再想辦法。」
媚蕊苦笑:「沒有辦法的,主子,如今奴婢唯一的出路,便是殺出府去,只有這樣,才不會連累主子,過不了多久,他們便開始了全府的檢查了,主子放心,奴婢早把一切蹤跡抹得乾乾淨淨了。」她停了停道,「望主子向太子說明真相,讓他善待我的家人。」
她咳喘了幾聲,忽地用手摀住了嘴,我遞了一方手帕給她,卻見手帕之中夾雜血絲,便知她傷得不輕,如果當真如她所說的話,便只有死路一條。
我皺眉道:「你如相信我,便換上平日的衣服,我自有辦法……」
媚蕊還想再說,我早從外間拿了衣服過來,急急催促她換上,她略一遲疑,我便道:「如若太子再派人過來,我倒不知道用不用得如你般順手了,再說了,以寧王心細如髮的脾性,如我屋子裡忽然間少了一個人,你以為他不會察覺其中的蹊巧?」
她眼中雖有疑惑之色,但到底聽了我的話,快速地換上了衣服。我又幫她整了整妝容,插上平日裡常戴的釵環,這才道:「你還撐得住嗎?我們去拜訪一個人……」
「還撐得住……主子,這個時候,誰會幫我們?」
我抬頭仰望窗欞之外的天空明月,淡淡地道:「這王府之中,沒有人會幫我們,但是,我們卻可以讓她不得不幫。」
一輪華月遠遠地掛在暗色的天空,榕樹底下有紡織娘的鳴叫,我們越過院子,來到林美人所住的房前,我輕輕地敲了敲林美人的窗子,道:「林姐姐,睡了嗎?」
良久,屋內的燈才亮了,林美人在屋內道:「妹妹,有何事?明日再說吧……」
見她不肯開門見人,我便笑道:「妹妹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姐姐,不知道姐姐能不能替我解惑?」
林美人便道:「妹妹,我近日實在是感了風寒,渾身酸軟,不如明日……」
我淡淡地道:「其實也沒其它的事,只不過,前幾日我偶在榕樹底下經過,便有一些白毫從上飄落,跌在我的髮鬢……」
話音未落,房門便打開了,容顏憔悴蒼白,但在月光照射之下,依舊楚楚動人的林美人站在了房門口。
她道:「妹妹請屋裡坐,我竟不知道,妹妹有夜遊的習慣……」
她只著單衣,隨便在外披了一件繡錦袍子,一頭秀髮從肩頭披落,有如墨染,單從背後望去,卻是怯怯然如嬌花盛開,我們跟著她進了屋,侍候她的人,早被她打發在隔壁間了,她欲親手為我倒茶,我阻止了,笑道:「原不想就這麼打擾姐姐的,可我這人如果心裡有事,便睡不著覺了,更何況今日夜黑風高,竹枝搖窗,我竟睡不著覺,偶一睜眼,總是見到孫姐姐站在我的面前。」
林美人勉強笑道:「我們姐妹三人雖是同從太子府出來的,但她既已這樣,妹妹也不必擾心,她是一個沒福氣的,我們自不是……」
我微微一笑:「這可很難說,姐姐應該知道,寧王在邊境號令千軍,如臂使指吧?他一向以治軍嚴厲聞名天下,聽聞當年,他以弱冠之年便執掌三軍,連殺十餘位有異心的將領才將人心歸攏於他,孫美人的下場,你我皆親眼可見……」
林美人手一抖,披著的絲質披風就差點滑下肩頭了我走上前去,幫她將領前絲帶繫上,輕聲問道:「如果他知道,孫美人早在身亡之前,身上便讓人動了手腳,你說說,他會怎麼對付這動手腳之人呢?」
「妹妹當真會異想天開,孫妹妹是被王爺當庭處死,屍首恐也早已丟入亂葬崗內,你叫王爺如何查知孫妹妹確是身上被人動了手腳才死的?」林美人手指纏繞著領前絲帶,任光滑的絲帶沿手指垂下,淺淺而笑。
我在茶几之前坐下,暗自打量了媚蕊一眼,見她雖施了胭脂,臉頰邊緣卻現出不正常的蒼白,心中暗暗著急,卻笑道:「林姐姐想是知道我是出身何處的吧?我原本是獵戶的女兒,雖從未參與打獵,卻對獵殺野獸之事略知一二,我的家鄉,天寒地凍,有著漫長的冬季,茂密的叢林,卻也生長出一種身形極為高大的灰熊,此等灰熊,力大無窮,需得幾十人合力捕殺,有時候甚至死傷不少人命,才得一頭半頭,但此灰熊的熊膽與別的不同,極具藥效,賣到西域,有時手指甲大的一塊,便可換得千金,如此暴利之事,怎不換得獵人們前赴後繼?但死傷人太多,便有那擅藥之人想出其它辦法,以求既不損傷熊膽,又能拿了它的性命,但無論人與獸,百絡皆通,又怎麼能讓它因毒而亡,熊膽之中卻不含毒性呢?」
林美人抓住了披風的邊緣,手指發白,強笑道:「我既不是獵戶,又怎麼能知?」
我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包,小心地打開了,裡面,卻正是我從榕樹樹枝間收集的白毫,她見了,卻不動聲色,笑道:「這是什麼,姐姐我竟不認識了。」
我笑道:「姐姐不必擔心,這樣東西,自然是不會要了人的性命的,不過是極寒之地寒草上長出的花而已,只不過,配以西域產的性質極熱的火玉,一寒一熱之下,才會使其經絡相突衝擊,讓人身上奇癢,狀似中毒……對了,剛剛說到獵熊了,我尚未說完吧?那些想謀取暴利的獵人,想了千萬種方法,終於讓他們想到此種方法,以西域火玉打入灰熊的體內,只針尖大小一塊便成,接著,便用這寒地之花遍佈草地樹木之間,讓灰熊呼吸之間吸入這白毫,如此一來,灰熊生上經絡便受極寒極熱兩種力量相突,狂性大發,或以身撞樹,或持石撞腦,直至身亡,而且,這兩種物品原無毒性,自是也傷不到熊膽了。」
林美人淺淺而笑,擊掌道:「想不到妹妹也有講故事的天分,這個故事,當真講得好。」
我道:「孫美人在跳舞之時,我便感覺她神態有些不同,細微之處的舞步,竟然走錯了好幾步,雖無人看得出,自是瞞不過姐姐的,難怪姐姐要緊張得不停地飲酒了,想是姐姐見王爺送孫美人火玉,恰巧知道這方法,便趁勢而為吧?姐姐,是第一次殺人吧?想不到,卻讓寧王佔了先機,免了讓血跡污了姐姐一雙玉手……」
我淡淡地想,火玉品性極熱,與多樣物品相沖相剋,以寧王的博學,何嘗不知?只怕是他故意為之,故讓孫美人露了破綻,以便讓人趁隙而為吧?他好黃雀在後吧?
「只可惜,任憑你怎麼述說,這府內卻是人人皆知孫美人死於王爺之手。」林美人微笑道。
我歎道:「姐姐太不瞭解寧王了,凡是有一絲線索的,他便會查個水落石出,要不然,這府內怎麼會來來去去如此多美人?大半消失無影?如若有人將這兩樣東西的做用透露給他知道,又不經意地告訴府內之人,說姐姐在孫美人死前的幾晚,晚晚在榕樹下漫步,間或而舞,宛若仙人,手指之間更有白色銀芒飄閃,你說,王爺會不會譴人查個清楚?」
林美人臉色煞白,眼中卻露利色,淡淡一笑:「還好,這院子裡,只住了我們姐妹三人,如今,更是少了一人,正如你所說,王府之內來來去去這麼多美人,少了一個兩個,想來又有人送了新的補上,王爺也不會介意。」
她一邊說話,一邊便宛若驚鴻地掠了上來,手指曲起,向我的喉間鎖去,從她以舞技艷驚四座之時開始,我便查覺她身負武技,一進屋子,便早有準備,與她相隔一個桌子站著,見她身形一動,便把手裡的紙包丟向她的胸前,紙包本不受力,我卻在內包了一個薄胎瓷瓶,那一下子,便直中她的胸口,紙包內的薄胎瓷瓶應手而碎,瓷瓶之中的液體染濕了她胸前的衣襟,這一下,讓她措手不及,行動便緩了下來,我見她臉色突變,手撫胸口,便笑了:「林姐姐放心,此藥,只讓姐姐受幾日苦而已,幾日過後,便會無事了。」
想來她胸前傳來的火辣辣感覺,讓她痛得幾乎彎了腰下去,她臉上有汗珠滾落,向我道:「你將什麼撒在我的身上?」
我笑道:「也沒什麼,既知道了姐姐的秘密,便忍不住想讓姐姐幫我一個小忙了,姐姐放心,這東西不會要你了你的性命的。」
寂靜的暗夜之中,隱隱從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更有鳴金之聲夾雜其中,我知道,該來的,總歸會來了。
走出林美人的房子,媚蕊臉色逾白,來到庭院當中,腳步更是不穩,我扶了她,道:「不若你也吃一顆我平日裡的藥吧,總得把這一段撐了下去才是。」
她點了點頭,我伸手入懷,拿出那瓷瓶,倒出一顆艷紅如相思豆的藥丸,交了給她,她和著唾液吞下了,喘息幾口,這才道:「主子,何必跟她那麼多廢話,我雖受了重傷,但她身手並不高,把那藥瓶正中她的胸前還是行的。」
我淡淡地笑了:「如此一來,只能讓她身上有疑似的傷痕,又怎麼能讓她惶惶不知所措,不敢多言,為我們換得時間?」又道,「你的傷,配這個藥,三兩日會好吧?」
她點了點頭,我歎道:「如非情非得已,我也不會讓你也吃上這藥的。」
她笑道:「奴婢本就賤命一條,如能渡過此番大難,這條命便是撿回來的了。」
未過多時,院子外便傳來了兵甲相擊之聲,手持兵刃的將士將這院子的各處院門守住,不讓任何人進出,我的房間和林美人的房間皆被人嚴加看管,當我從桌子徬惶惶坐起,便看見綬帶輕裘的寧王臉上帶了冷冷的神情步入我的房間。
那是蒼然如暮的肅殺之色。
我忙跪下行禮,臉上有惶急:「王爺,出了什麼事?要派人將妾身看管起來?」
他淡淡地道:「府內出了刺客,有人見到往你們這邊來了,本王便來查探一下。」
果然,出了如此事,他怎會不親力親為?
我垂首道:「王爺冤枉,妾身一整晚都在房內,並未看到有什麼刺客入內。」
耳內傳來隔壁房內僕婦雜役驚恐的撕叫,夾雜著衣服撕裂之聲,有僕婦從隔壁房子裡跑了出來,上身的衣物已被撕破,以手捂在胸前,臉上露了絕望之色,我見了,驚道:「王爺,她們雖為僕婦,但終是人命,你讓手下如此做,叫她們以後如何做人?」
他神情冷漠:「若本王不如此,只怕那刺客早已走得不見人影。」
我不自主地撫在胸前襟口,臉現慌色,讓他臉色更沉,淡然道:「愛妾是自己動手,還是讓他們代勞?」
我一驚,看了看周圍,門前有兩位侍衛守著,手撫劍鞘,目不斜視,表情冰冷,而屋內,更是多了兩名面目陌生的健婦。
我萬想不到,我也會面臨如此境地。
記得某一日,酷夏難熬,小七躲在後山浪裡白條,我無意中撞見了,想和他開個玩笑,收走他所有的衣物,他腰間圍了兩片荷葉同我過招,搶回自己的衣物以後,恨恨地道:你以後也會被人看的!
那個時候,我有絕技防身,既便在睡夢之中,也能聽到十米之內的人聲,基本無人能近得我身,不是看小七急得惱羞成怒了,想著他生起氣幾日都來不會煮飯,也不會把衣服還了給他,哪會想到如今這任人魚肉的情景?
我在心中苦笑,就像以前,我萬想不到我會以女色侍人一樣。
我輕聲道:「王爺,您既要檢查妾身,可否摒退左右?」
他冷冷輕笑:「你放心,你的身子,如沒有我的命令,無人膽敢偷看。」
我忽地明白,他想趁此機會折辱於我們,孫美人的死,只不過一個開端而已,如因此逼死幾位美人,他更是求之不得。
原來,那個愛名如子的將軍,到底只是我多年前的一個夢而已。
記得那時,軍中尚有營妓,多年陋習未解,不知多少罪犯官眷女奴受盡侮辱死在了邊營,自他統率邊疆將士之後,便廢除此等陋習,一改邊疆風貌,而今,在自己的內府,他卻對人這樣的踐踏。
我站起身來,輕解腰間結帶,笑道:「王爺的命令,妾身不敢不聽,只是,王爺,這樣,你就滿意了嗎?妾身雖出身貧寒,不過一位身不由已的弱女子,輾轉由你手送往他手,以色侍人,查顏觀色,求的,不過是活命而已,我知王爺因我們從太子府上而來,無論我們怎樣,王爺都不會相信我們,但王爺應知道,我們也不過塘面浮萍而已……」
我的手指已經拉開了絲帶所打之結,聲音雖慎定如常,卻不能阻止手指的顫抖,這才知道,其實我和其它女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也會害怕。
也會羞憤。
可我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要求,因為,他是我的夫。
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打開另一個結,我道:「妾身出身獵戶,來自苦寒之地,也曾聽聞過王爺在邊境之時愛民如子的傳聞,那時候的王爺,甚至頒下『君為輕,民為重』的政令,那個時候……」我哽咽幾不能出聲,「我記得當年,鄉里百姓,甚至我的父親輾轉聽聞王爺的頒下的政令,竟一連喝了好幾碗酒,拉了我的手,女兒,我們這些人終有了盼頭了,可能王爺不覺什麼,那些政令也不過為唬弄我們而已,但可笑的是,我們卻把它當成天府福音般……」
感覺身上衣帶終經不起我的拉扯,緩緩而開,我甚至感覺冷風從中灌進了前胸,我苦笑地道:「我們這些人,原本就沒什麼希望的,原本在王爺的眼內,便是一文不值……」
淚眼朦朧之中,我瞧見他渾身略有些僵硬,面色卻更冷,眼神之中卻又現出恍惚之色,讓我感覺,他並不是為我的言語所動,反而彷彿憶起了什麼人?
他忽道:「本王做事,哪容得你多嘴多言……」他轉過身去,卻吩咐道,「遣婦人為她們檢查。」
我鬆了一口氣,雙手合住衣襟,卻聽他道:「你們先退下……」轉過身來對我道,「你既不願意他們來檢查了,讓本王親自動手,你可願意?」
紅漆房門被悄然合上了,房內的人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我見媚蕊也跟在她們身後,心中不由暗暗著急,知道我現在雖然吸引了寧王大部分的注意力,但對門那裡,卻為何還沒有任何消息?
我自是知道怎麼樣的姿態,才會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不經意之間,他已逼近了我,身上氣息傳入我的鼻內,讓我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更是感覺到他高大身軀的壓逼之力從頭頂直傳了下來,我勉強道:「王爺,妾身自己脫了,讓您看便是。」
他輕聲笑了,聲音如受蠱惑:「這怎麼能行呢?本王從不知道,本王的美人之中,尚有一位如此能言善辯的。」
我退無可退,腰間已抵住了台桌,見他面寵漸漸湊近我的,便不由自主地將腰身後仰,手掌撐住了冷硬的紅木桌子,如此一來,胸前的衣襟便敞開了,他眼睛向下掃過,瞳孔一縮,便笑道:「倒真是一幅香艷誘人的景象,本王怎的從來沒有發現呢?」
不知道為何,我總感覺他雖錦衣華服,卻猶帶著邊疆之地凜烈的氣息,那種氣息,是如此的熟悉,讓我略減了心中的不適,抬起眼眸直視著他:「王爺,妾身幾次三番冒犯王爺……」
他輕輕一笑,一手攬過我的腰,讓我貼近他的身軀:「你自是有把握,本王不會怪罪於你,是嗎?」
我心中一驚,更感覺他堅硬的大腿緊貼了自己的,慌亂了,知道他心底疑意未解,垂首道:「王爺當不記得妾身了吧?說得也是,王爺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無數,又怎麼記得妾身呢?王爺在邊境之時,救人無數……」
寧王臉上終露出沉思之色,眼內蠱惑之色略減,放開了我:「你是說,我救過你?」
我手掩衣襟,緩緩跪在他腳下:「王爺在邊疆之時,射殺過無數的灰狼,可還曾記得那混身披滿白毛的狼王?那狼王當時口銜一位幼女,王爺當年那一箭,射殺的是一頭白狼,救的,卻是一名幼女的性命。」
他良久沒有出聲,我悄悄地抬起了頭,斜斜地望了上去,他沒有望我,卻是望著窗欞之外那一輪皎潔明月,臉上竟帶了些悲意?
門外更鼓敲響,終讓他從回憶裡醒來,垂頭問我:「你就是那名幼女?」
我知道自己已成功在他心底留下痕跡,當年他躍馬一箭,本無救人心思,卻湊巧落箭救人,他自不會記得那一臉驚慌的幼女滿含了傾慕的目光,一直地朝他望著,當他真如天人一般。
原以為他便會就此罷手,誰曾想他又逼了上來,將我從地上扯起,攬著我笑道:「這不更好,本王對你,終會憐惜一些的。」
心底的恐慌終連綿不絕地升起,我原就知道不會輕易說動於他,至少也可打消他羞辱於我的心思,但未曾想,我把托辭說盡,也只換得他一方笑談。
我強忍了不讓自己掙扎,垂眼睫遮了眼底的恐慌,卻不由想起那時,小七好不容易搶回了衣服,卻冷不留神被我暗下黑手扯下了前面掩擋的那片荷葉,滿臉的驚慌羞惱,臉紅得如他燒菜的鍋,我才明白,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以前的行為,真是作孽啊,作孽!
他的手指終扯開了我的抹胸,讓那一片潔白曾現於他的眼底,身上尚感覺他手底的溫熱,我卻終忍不住憋了兩滴淚出來,他笑道:「果不是你?」
他的手卻未停下,在我耳邊輕笑:「說起來,你倒是我府內唯一未被本王寵幸過的呢。」
我心中一慌,腳便支撐不了身軀,幾乎軟倒,卻被他穩穩地扶住了,我觸怒了他的尊嚴,他怎麼會輕易放過?
悄悄地伸手入袖袋,捏了那顆藥出來。
他見我滿臉的驚慌,身軀顫抖,沒有進一步下去,鬆開了我,有些意興瀾柵地道:「如此美人,可沒什麼意趣。」
我忙將身上衣衫拉好,抖著手繫好腰帶,卻聽門外傳來稟報的聲音:「王爺,查出來了。」
他向前走了幾步,欲走出門去,回過頭望了我一眼,忽地轉身向我走來,薄底雲靴在木質地板上敲出霍霍的聲音,嚇得我往後退了好幾步,終不敢再退,眼見他寬大的手掌伸了上前,溫熱的手指掃過我脖間裸露的肌膚,卻是把我的衣領往內拉了一拉,並將衣帶扣絆繫緊了,估計一寸肌膚都看不到了,這才轉過身,大步向門前走去,拉開了門,道:「是誰?」
從他身軀遮擋之處往外望,卻見林美人衣衫凌亂,被兩個健婦押著,抖索身子站在夜風之中。
那侍衛道:「稟王爺,是林美人,她會武技,胸前更是有一大塊紅印。」
林美人在兩名健婦手裡掙扎,大聲道:「王爺,冤枉啊,不是我……」
我見她望向我,眼波顫顫之中,張口欲說,我便緩緩地站起身來,向她淺淺一笑,拿過桌上一方雪白的錦帕,手指撫過那錦帕的雲博繡紋,那針尖纖細之處,狀似寒地之花的白毫。
林美人聲音反覆,終不敢說什麼,只反覆地道:「王爺,冤枉,妾身冤枉……」
寧王冷冷地道:「冤不冤枉,總得本王查個明白再說。」
他或許能恢復以前的寧王幾分?或許不再草殲人命,或許真會查個明白,可等他察清楚林美人身上並非拳傷之際,恐已過了好幾日,那麼,在藥物的幫助之下,媚蕊身上的傷或已經好了?
林美人終被兩名健婦拖了帶走,整個院內,便只剩我房裡的兩名侍女並媚蕊未被察探,當他們走後,媚蕊出來,只道:「主子,奴婢定不負你!」
我只淡淡地道:「不必如此,我們不過各為其命而已。」
談什麼負與不負?多年的相睦與共的夥伴尚會背叛,何況萍水相逢的兩人,多年之前,我便瞧得清楚,看得明白,人世間的道義,在某些人的眼裡,不過用來裝潢的飾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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