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適容不過只瞟了一眼,立時捲了起來便要收入袖中,楊煥卻是眼疾手快,一把奪了過來,展開一看,呵呵便笑了起來,看看那上面的麒麟送子繡,又看看她,連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湊到她耳邊笑嘻嘻道:「娘子哪日穿給我瞧下,沒得辜負了她們一番心意。(小說~網看小說)」
許適容漲紅了臉,打了下他胳膊,正要再奪回,突聽車外面那泥鰍娘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道:「夫人,方才忘了跟你說,特意又回來一趟。那袋子裡的物件,特意拿去送子廟裡祈福過的,穿了上去,必定會心想事成。」說完這話,婦人們那陣嘻嘻哈哈聲這才漸漸遠去。
楊煥叫那車伕驅車了,這才靠近了許適容,輕輕撞了下她肩膀,低聲道:「你瞧,再沒響動,人家指不定背地裡都怎麼說你呢。我娘前次來信,還特意問起這個,被我給回了……」
許適容從他手裡拿回那抹胸,折了起來捏在手中。聽他在自己耳邊這般說話,心中不禁一動。前次那婆婆姜氏來了家書,說府上南院裡又添了個丁,只把老夫人樂得閉不上嘴。想起遠在通州的長房嫡孫,出去忽忽也是半年多了,又帶了房妾室過去的,便叫去個信,催問下消息,說若再沒音訊,便再送兩個伺候的丫頭過來。楊煥將信給了她看,兩人當時鬥嘴玩笑了幾句,她便也沒放在心上了,也不知他後來如何回復的。此時聽他又提起這個,心中倒是被牽了下,竟覺著有些堵,忍不住哼了一聲道:「你娘說要再給你送兩個伺候的丫頭過來,你收了便是,好早些給你生兒子,你回了做甚!」
楊煥覺著這話聽來耳熟,略一想,想起前次給她看信後兩人鬥嘴玩笑時,她也是說過這話的。只那次是嘴角含笑嬌嗔著說出的,這回話雖是一樣,只那說話的神態口氣與前次卻是迥然相異,瞧著竟似有些惱怒的意思。枉他從前自負花間遊走,竟是瞧不出她這是呷醋泛酸,還道是真生氣了,慌忙道:「嬌娘,你莫理會我娘幾個,我早就去信回絕掉了的。本是要給你瞧下再送出去的,只你說懶得看,這才沒叫你看。」見她仍是低頭不語,發狠氣道:「我往後若是三心二意的去沾惹別人,就叫我天打五雷轟,下輩子做烏龜駝你……」
許適容聽他連說話聲都響了起來,想是真有些發狠了,怕被前面的車伕聽見了笑話,急忙伸手摀住了他嘴攔住,卻是被他順勢一把給扯進了自己懷裡,低頭便親上了她嘴。
這幾個月,那楊煥雖是在外辛勞,晚間回來上了床榻,有時沒說幾句話便酣然入睡了,只有時在她那惹出的火沒消下去,夜半偷偷做那事,也是被她察覺了幾次的。心中起初亦是好笑,慢慢更多卻是不忍。近來甚至生
了他若真想要就依了的意思。只他許是從前被她教訓狠了,竟是成了個柳下惠,不過是摸兩把過過乾癮,有心沒膽。只若叫她先去迎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這個臉的。這些日子心中正有些彆扭。方才也不過是被他提醒,想起後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婆婆時刻準備著往他床上塞人,這才一時發酸拿他出氣的。此時被他這般摟抱住親吻,整個人一下便似要軟成了棉花,任他恣意憐了。
楊煥見她眼睛微微闔上,睫毛不住顫抖,嬌喘吁吁的,哪裡還忍得住,瞧見車廂裡密不透風的,也不怕人瞧見,一下將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一隻手便掀開了她罩在外面的毛氅,探進了她衣襟裡。天色有些冷,他手亦是微涼。剛碰到她胸口那點嬌紅,略一撥弄,一下便是挺立了起來。
許適容坐他腿上,埋頭靠在他肩膀,全身有些發熱,胸口更是怦怦亂跳,想是他亦是有所覺察了。猶豫了下,便覺他另一隻手慢慢摸進了她裙裾裡,一路往上,快到時,一下被她握住了。
楊煥有些失望,歎了口氣,正要再哄她兩聲,突覺她竟是扳了他臉向她,還沒反應過來,那嬌娘竟是送上了香吻。
兩人自打到了青門縣,同床恁久,楊煥從前雖也是親過她幾次,只每次都是他藉機偷香,她不過半推半就的,偷香後運氣不好的話,不定還要被她灰頭土臉地教訓幾下。這嬌娘主動親他,與他唇舌相接,送入口中吮吻,卻真是破天荒第一次了。
楊煥全身血液似都要往耳根裡湧流,轟轟作響的,剎那間只覺神醉心迷,口中甜美無比,待她自己透不過氣來,鬆開了他嘴,這才一把握住了她肩頭,強壓住心底裡湧上的歡喜,低聲道:「嬌娘,你……」
許適容不敢瞧他眼睛,只垂下了頭,聲如蚊納道:「今早剛來了月事……,身子不便……,待乾淨了,就穿給你看……」
她鼓足了勇氣,好容易說完了話,半晌卻沒聽他吱聲,又羞又氣地,打了下他,正要推開站起來,那楊煥這才反應了過來,猛地一把鉗住了她腰,將她強行又按回了自己腿上,這才顫聲道:「你……,你方才說什麼?莫不是我耳背聽錯了?」
許適容見他眼睛睜得滾圓,一臉的不可置信,想必是從前被自己打壓得狠了,如今突聽自己改口,一下竟是不敢相信了。心中突地生出了絲愛憐之意,方纔那羞意也不翼而飛,低低歎了口氣,又趴到他耳邊,吹氣如蘭低聲道:「我本就是你妻……」
楊煥這才醒悟了過來,猛地扶了她肩膀,盯著她看了半天,這才撈起她手往自己臉上送,嘴裡道:「娘子你擰下我,瞧瞧我是不是在做夢。」
許適容忍住笑,果
真狠狠掐上了他臉,把他臉都扭變形了,楊煥哎喲一聲,一邊摸著自己腮幫子,一邊哈哈大笑起來道:「果然痛。果然不是在做夢!方纔那嫂子在外面說什麼?去送子廟裡祈福過的?想必是個好東西,往後你日日都要穿……」
他話沒說完,已是被許適容一把摀住了嘴,眼睛看了下車伕方向,這才頓悟了過來,一下收了聲,只笑瞇瞇歪著頭不住看她,看一下便笑一下,眼睛忽地落到了她胸口,便停著一動不動了。許適容低頭望了下,見是方才被他手探進去,領口有些凌亂,此時還有些開著,急忙要合好衣襟,卻是被他一把又摟了過去,低頭糾纏了半晌,好容易才哄得他放開了自己坐好,理好了裙衫,裹緊了毛氅,兩人這才一路小聲嘀嘀咕咕地回了縣衙。
楊煥嘗得甜頭,被勾起了蟄伏已久的心思,恨不得立時便成就了好事。只他亦知曉嬌娘月事來時,有時會有腹痛之症,若是天色嚴寒,痛得亦會厲害些,也不敢纏她厲害,只餵她喝了紅糖水,收了自己原先的被衾,鑽進了她被窩,燃了那銀香球,一手摟了她躺自己臂膀上,一手給她輕輕揉著小腹,低聲說話。
許適容躺他懷裡,聽他絮絮叨叨扯些雜七雜八有用沒有的話,覺他暖暖的手輕輕揉著自己小腹,那抽痛竟也似化解了不少。鼻端聞著被褥裡散出的淡淡甜香,慢慢便睡了過去。待到了半夜醒來,見竟還枕著他胳膊,怕壓久了血脈不暢,輕輕將他手放回了被窩,這才貼著他又閉上了眼,心中一片安寧。朦朦朧朧中,耳邊似是聽到窗外冬雨陣陣的聲音。
這雨下得卻是來了勁,一連兩天,非但沒有停的意思,反倒斷斷續續更是大了起來。青門靠海,冬天本就有些濕冷,加上這一場連綿的雨,更是寒氣滲透入骨,屋子裡便是燃了暖爐,也是抵不住有那股子濕漉漉的凍意。小雀幾個跟來的,都是習慣了京裡冬天的干冷,這兩日個個都是不住埋怨這鬼天氣,小蝶年歲較小,人又長得瘦弱了些,寒氣侵體,乾脆是得了風寒,躺在那裡竟是起不來了,屋子裡整日瀰漫著藥味。
海塘上的工事也因了這場連綿大雨暫時停歇了下來,只民夫中自發組織了人手,輪流到海塘處巡守。楊煥趁了這幾日得空,大白日地就鑽許適容屋子裡歪纏,纏得她是什麼事也做不成,大為光火,恨不得拎了丟出去清靜。見夫人柳眉倒豎動了怒,想著左右也還是吃不下肚,最多再等兩天便能成事了,怕真惹惱了她又改主意,這才沒奈何去了前衙把前些時日積壓下來的一些事給處理了,沒事也自己也帶了人去塘上轉下。
這雨一直下到了第四日,才漸漸有些小了,到了黃昏時分,收
成了毛毛細雨,瞧著明日便應停了。楊煥從外面進來之時,天色也是昏暗一片了,屋裡掌起了燈。許適容到了外屋,幫著他摘去了斗笠蓑衣,見頭臉全身都已是有些潮了,那靴子裡更是汪濕一片,摸著手都冰涼,有些心疼道:「怎的全身都濕透了?」
楊煥道:「剛去了趟海邊回來,今日月中正大潮,又趕上了幾日的大雨,叫人要好生守著。」
許適容搖頭歎道:「如今這海塘竟成了你的親兒子了,這般寶貝。」
楊煥嘿嘿一笑道:「等你那日給我生個真兒子,我就寶貝你生的那個。」
許適容笑著打了下他罵句貧嘴,這才道:「熱水給你放好了,快些去洗個澡。免得也凍了,家裡又要多個吃藥的了。」說著已是推他往旁邊那屋子裡去。楊煥一腳踩進了門,突地回頭,湊到了她耳邊道:「今日第五日了,你……」說了一半便止住了,只抬頭望著她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