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這個樣子,醫生們都顯得沒什麼反應,只是一直方;而才剛來到虎山營的軍需總監,愣愣地看著對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以前,他不是沒有面對過卡爾因茨情緒激動的場面,可是並不像現在這樣,說話變得混亂無序,而且情緒過分高亢。最終,還是他很快穩住自己,輕聲對相說:
「請您先躺好,當心別著涼了。」
「嗯?哦,我很好,現在是八月天,還不到秋天呢。雖說琥珀堡的冬天比帝國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來得早,不過這兒很涼快,我感覺很舒服。可是我不能常常到外頭去,呼吸新鮮空氣,因為有可能遇到空襲,而且(這時他咬了咬牙)我一定會在這兒渡過新年的,哪怕那些路德尼亞人會衝擊大陸的邊界線,我相信帝國的士兵會拿出所有的勇氣來抵抗這個野蠻的民族!我們是不會認輸的,不會……絕不……」
「閣下,您要再躺一會兒嗎?」
「……不行,我得起來,太多的事情要等著我去做決定。我不能離開自己的工作和崗位,它們在等著我……」
相在旁人的下好不容易站起來,並且到裡間去換衣服。看到軍需總監來到,相身邊的人都覺得自在了一些。而以往並沒怎麼見過軍需總監的大本營留守醫生溫德利希看到這個外表文雅溫和的男人只用短短幾句話就巧妙地奉勸著相,不禁佩服地看著他。因為在他之前的經歷裡,這樣的人在相身邊是必要可偏偏又是最為缺少的。
「這段時間您們辛苦了。多虧諸位,相閣下的身體才能一直保持健康。」
雖然自來到相身邊後,對他們的工作表示感謝的人不少,不過對於這些醫生和醫護人員來說,很少有人像克裡斯蒂安埃爾那樣,如此真誠地向他們道謝,這讓他們覺得心裡非常感動。溫德利希向對方忙不迭道謝的同時,也看了一眼一旁笑容不斷的莫里昂。
軍需總監在外間詢問了幾句關於身體狀況的問題過並不怎麼深入。溫德利希猜想他是因為顧及到在裡間的相。就算這些問題被裡面的相聽見,也無傷大雅,更不會損害對方的自尊心。對於皮埃爾此人的細心,溫德利希心想:難怪他會是相如此器重的下屬,在相身邊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出過一點差錯。
皮埃爾雖然沒細過問為相治療所用藥物的事情或許是因為知道相不喜歡別人管他的私事可是當他看向醫生們藥箱裡的時候,停留的時間似乎要稍微長一些。溫德利希倒不覺得有什麼(因為他為相進行可卡因注射的事情,是完全得到對方肯的,到時即使有人想找他麻煩,他也能用這個理由來為自己辯解),不過他覺得莫里昂在面對著這位看上去十分溫文爾雅的軍需總監時是帶有點緊張的感覺。這會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嗎?
「我親愛地總監。您可來了呀!」
門外進來地正是布魯諾。這個頭矮胖地男人一見皮埃爾。就十分親熱地上前與對方擁抱皮埃爾也問候對方:
「這段時多虧了您在這兒為相忙裡忙外啊。」
「您這是說哪兒地話?我不過是為相稍稍分擔一些工作罷了。算不上什麼。」
兩人笑容滿面。看上去真是十分親熱。看慣了這種場面地相副官和女秘書們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一旁地溫德利希卻對自己說:
「這兩個人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對真正的朋友。」
當然的這種想法,連一丁點也沒有流露在臉上。而且同樣的,他也和莫里昂一樣,帶著笑容在一旁注視著這場「親密同僚兼戰友」之間的重逢。
當相已經換好衣服,梳洗完畢出現在外間眾人面前的時候,他看上去比剛才要好了一點(可能是藥物開始揮作用了)到布魯諾他點了點頭,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下午的會議提早到上午開,通知他們。不過在這之前,讓我跟克裡斯先把早餐吃完。」
就是說,相要和軍需總監一起用餐。布魯諾連忙應著後又跟相和軍需總監寒暄了幾句,就先離開了。看著這個每天一早都要先來向相問候的勝利黨要員,溫德利希不禁想:
「這個位子也不好坐啊。」
老實說自從卡爾因茨將虎山營作為大本營、一直在此居住工作之後,作為大本營這裡的駐守醫師德利希接觸相和政府軍方核心的機會大大增加,這也讓他真正看到了帝國核心內部的模樣。說得更直白點就是所有人都圍繞著一個人轉:帝國的相閣下。而失去了相的信任、甚至是被對方疏遠,那麼此人的下場就算沒有暗殺
悲慘、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兒去。所以難怪連布魯諾|黨中一呼百應的高官,也必須時時刻刻不離相左右。
在進餐之前,軍需總監又向醫生們開玩笑似地問了一些關於養生保健方面的問題。他甚至笑著對莫里昂和溫德利希說:如果有時間,希望他們能夠為他也作作檢查,因為他最近總覺得膝蓋有毛病,不知是哪裡生了病變。溫德利希看出軍需總監只是跟他們閒聊,所以回答得也沒有太過認真;相反是莫里昂,他如同坐在畢業考試的會場上的學生,正在接受著監考老師的監督一樣。幾乎每一個問題,他都要經過長時間的思考,然後才謹慎地回答皮埃爾的問題。這讓溫德利希感覺到,對方比起忌憚相、忌憚布魯諾,其實最忌憚的,還是眼前的軍需總監。這是怎麼回事呢?一直在背後莫里昂的頂頭上司不是布魯諾嗎?他為什麼現在會如此害怕皮埃爾呢?要知道,軍需總監可不像是那種隨意插手相身邊人事事務的人。
「也許,剷除那種用心險惡的小人的時候到了!」
看著面前的軍需總監,溫德利希不禁冒出這樣的念頭。可是現在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還弄不清楚皮埃爾對於莫里昂(其實就是對於其背後主人)的態度,還有對方會不會願意為了這些事情而在相面前出頭予以說明。雖然不是政治圈中人,不過溫德利希深信,這些在政治圈中浸淫已久的人,那顆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是一般人可以猜測到的。相健康的時候,他們都尚且沒有在暗中停止過彼此鬥法;現在帝國的最高領袖出現了各種各樣短時間內無法痊癒的疾病,他們就自然更不會放過這一大好機會了。只不過,醫生覺得猶豫的是,自己到底要選擇站在那一邊呢?
在吃早餐的時候,皮埃爾留心看著相的菜譜。一盤蔬菜沙拉、一個白水煮雞蛋,再加上兩片抹花生醬的烤麵包,看上去似乎比現在國內許多普通民眾家庭的早餐要好一些,可是對於一國的領袖來說,這樣的飲食毫無問能被稱為「清淡」了。早在很久以前,幾乎所有勝利黨和政府以及軍方的高層,都深知相對於肉食是深惡痛絕的。不過,還好的是,他不會禁止身邊的人進食肉類。所以,為了特意招待今天剛剛來到這裡的軍需總監,相吩咐廚房,將之前別人送給他的鹿肉(當然是經過了嚴格檢查的)做成午飯的菜餚,招呼對方。皮埃爾婉言拒絕,卡爾因茨笑了一笑說:
「就不要再客氣琥珀堡這兒的鹿肉質不錯,這是我從別人那兒聽來的。」
於是,婉拒到此為止。在侍從將早餐一一擺上來的時候,皮埃爾看著相的臉色,關切地問:
「您最近是睡不好嗎?」
「唉,這個簡直成了我現在最麻煩的個問題之一。就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我如果早上起來的時候不打上一針,甚至沒辦法站起來。我在健康上吃了大虧,不過這也很正常,誰讓我必須得為帝國付出更多的心血和精力呢?現在就算是我的健康出現了毛病,可是我也沒那個時間去顧及,畢竟,對於我自己來說,帝國的事情重要得多。」
「您不該這麼想,要是離開了您,帝國又該如何是好呢?正是要為了帝國,您才更要好好進行治療和調養。」
「算了,趁我還有精神,咱們說別的吧。」相吃了一口沙拉,對於這些素食,他幾十年如一日地熱愛著雖然沒人敢問他是否真正打從心底裡只對素食感興趣。「現在奧登那兒怎麼樣了?」
隨後,皮爾幾乎沒怎麼用過那些早餐,而是忙著向對方講述最近國內的形勢。在他口中,相知道了現在副相領導的國家安全總局已經牢牢控制住當地的局勢,搜捕行動也仍然在繼續,而且用副相本人的話來說「網已經越拉越緊」了,那些背叛就算一時不會浮出水面,日後也肯定難逃懲罰。在國安局手裡,掌握了太多太多的足以將他們致命的證據。現在暗殺的集團早已完全分崩離析,再也不可能對帝國的形勢造成影響。在提到審判方面的時候,皮埃爾猶豫了一下。這時,相略帶遲疑地看著他,說:
「你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吧?」
「是。雖然您任命了好幾位在軍隊中德高望重的將領作為榮譽法庭的一員,不過他們最近的工作量大大增加,很難完全按時出席審判。在都那邊,有的人開始對他們有些抱怨,說他們心裡偏袒那些犯人,所以不願出席。這讓軍方那邊感到很為難。」(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