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上,他們要審判的犯人也已經一一找到了,這些行動當天與密謀見面、通過電話的軍方人士其中甚至還有一兩名元帥級別的將領現在都已經淪落為階下囚。『泡書』為了讓審判進行得迅速而且起到它應有的作用,副相曾經這樣對自己的那些前來求情、表示他們與此事完全無關的軍官們說:
「這將是一次純潔心靈的風暴,我相信,經過這一次之後,帝國會正如相所說的那樣,迎來真正的春天!我可以保證,審判將會在公正無私的主持下進行。如果各位真的與事件無關,那麼也完全不必擔心。」
可是在另一個會議上,面對著被國家安全總局找來的那些法官和屬下的密探們,副相埃默裡瓦萊裡安卻沒有一點妥協餘地的說:
「叛國及其家屬將會被連根剷除,絕不留情!只有殺一儆百,才能讓那些心懷不軌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厲害!」
事實上,秘密警察們已經那樣做了對著那些無辜的人。
「審問必須要盡快進行,現在國安局已經將那些暴動分子和他們的爪牙逮捕到案。接您們的了,先生們!」
無論是負責主持審判的法官還有法庭相關人員,都是國安局精心找來的勝利黨中人。這種陣容一望可知,根本不是為了審判,而是為了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將審判進行下去。副相甚至對那位官下達了相的命令:
「必須嚴厲,極其神速地辦理此案。」
帝國政府以及軍方內部哪個不知道,這只是為了做個樣子而設的宣判。其實相本人一早就已經判定了罪犯的死刑,所以審判只是按照著他的意志公開將結論說明罷了。可想而知,審判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
仔細看來。這樣地審判令人哭笑不得。明明是在對一批參與動亂和密謀行動地軍官。可是進行審判地。卻是帝國最高法院地人民法庭它負責地應該是民事訴訟而由相提議對此次審判進行監查地。卻是軍方人士組成地所謂「榮譽法庭」。事實上。榮譽法庭確實就像它地名字一樣。僅僅是個臨時地掛牌組織。不過它裡面地成員卻個個大有來頭。先作為榮譽法庭庭長地。是帝方德高望重地「老頭子」德克元帥。其它成員包括國防部部長、三軍指揮司令部部長。新任地陸軍總參謀長還包括兩位陸軍元帥。可是這個榮譽法庭地權力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過。因此它地成員哪怕真想用這個頭銜來做點什麼有益於現實地事。也是無能為力。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新上台地陸軍總參謀長會拒絕出席這種審判地原因吧。因為他們都已經預料到審判會有怎樣地結果。而他們也對這種場面在不耐煩地同時感到無奈。當加勒特因為此事而向德克元帥求助地時候。德克是這樣回答地:
「既然相地意志是讓我們參與審判。那麼我們如果有空。不妨抽空出席。可是親自參與到審判之中。那並非我們地工作。」
加勒特完全明白對方地意思:既然非要去不可。那麼就裝裝樣子好了。地確。榮譽法庭在這場審判鬧劇中唯一能做地。就是在審判結束後決定是應該將罪犯轉移到軍隊內部法庭審判呢、還是在民事法庭展開訴訟。為了體現所謂地公正。相甚至連這個都想到了。可是他多半沒有想到。被他點名成為這個所謂榮譽法庭中一分子地將領。每一個都對這項任務不感興趣包括在爆炸中受傷地國防部部長。不過他也是出於對自己職權負責地態度。所以才盡量要求別人也一同出席審判。
第一批罪犯是在8月7日進行審判地。審判非常迅速。近乎神速。用當時法庭上一個速記員地話來說:比眨眼睛地工夫還快。法庭上。沒有設置旁聽地觀眾席因為副相不希望有人在法庭上聽到罪犯滔滔雄辯而因此產生「不必要地影響」。所以才要求高等法院不讓外人進場旁聽。除了法庭本身地工作人員和警察外。只有少數幾名軍方榮耀法庭地成員在坐在一旁。等待著審判地結束。不過就算再有心理準備地人。當看到那些罪犯們登場地樣子後。還是大吃一驚。因為他們看到地犯人。穿著破舊又不合身地衣服。褲子不是過於窄小就是過於寬大。而他們身上連一根皮帶也沒有。因此犯人們不得不提著褲子走到審判席上。那副模樣真是悲慘極了。由相本人親自指派地官看到犯人地樣子。皺著眉頭訓斥道: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瞧瞧你們地樣子。老拎著那骯髒地褲子!」
因為相要求而不得不前來觀看審判地陸軍總參謀長加勒特。看著那些犯人。心裡一個勁向全能之神祈禱。祈禱自己能夠早早離開這兒。永遠不再參加這種審判
不用去看就知道,這八個犯人中,起碼有一半以經是自己在陸軍中的同事,而剩下的幾個他就算不認識,也在軍中聽到過對方的名聲。沒想到,現在他們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加勒特當然不會覺得好受。
在審判之中,除了官本人之外,無論是榮譽法庭的成員還是犯人,都沒有插嘴的機會。於是這場所謂的審判,變成了法官獨力演出的一齣戲要說明的是,而且是一出演出技巧頗為拙劣而且可笑的戲。由始至終,官其實也是按照著他所得到的相命令來進行審判,因此可以說,他也不過是相在法庭上的一個化身罷了。看著這個穿著紅色法官袍、頭戴假套的男人,加勒特忍不住跟身邊同樣無奈的「榮譽法庭成員」對看一眼,心裡都在想:
「這個小丑的表演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呀?」
不過用這種想法去猜測未免有點苛求之意,因為在官自己看來,他的審判可謂是夠快速的了。這是當然的,因為整場審判之中,只要他向犯人們一一宣佈罪行並且下結論完畢,那麼整場審判也將到此為止。
在念完那一長串在場的人都不能理解甚至沒法聽懂的法律術語後,該法官宣佈,這批罪犯共八人犯有叛國罪、反對領袖罪這裡所指的領袖當然不是帝國的皇帝,而是相閣下;因此被判處死刑,立刻執行。聽到這個結果後,犯人們不感到意外、一旁聽審的榮譽法庭成員們不覺得意外、法庭的工作人員也不覺得意外,只有官紅光滿臉,似乎對自己能夠獨力進行這場審判並且取得完美結果而感到很高興。
按照宣判其實是相早已決定好的事情了,八名「罪大惡極」的犯人被法庭的憲兵帶走,等待他們的,將是生命的終結。不過執行地點是不會公開的,就像這場審判一樣,為了不出什麼「意外」,因此這一切都早早便被規劃好,甚至連行刑地點、方法都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
八犯人被法庭憲兵再次戴上黑色的頭罩布時,官還不忘仁慈地對這些死刑犯說:
「以全能之神的名義,我祈禱你們死後能夠得到它的赦免。雖然人世間的過錯你們是不可能糾正的,但全能之神是慈悲的。」
官的送別之詞,只不過是這場虛偽宣判中最後一撮灑落在犯人和少數旁聽健全心靈上的鹽而已。
根據相的命令,第一批被審判完畢的罪犯,將要在都城郊的普羅監獄內接受死刑。早在審判開始之前,帝國最高法院門外,就已經停好了一輛完全有能力裝載八名罪犯的卡車。當犯人被帶出來之後,馬上坐上了這輛卡車前往城郊監獄。在監獄之中,為了特別處理這些重要的犯人,監獄方面按照上級的要求,特地準備了一個位於地下一層的小房間。房間中什麼擺設也沒有,只有八個從天花板垂下的明晃晃的銀色鐵勾。同時,那些劊子手手裡,還預備下了細鋼絲。他們就是打算用這種辦法,來處死背叛帝國與相的犯人。
犯人們被帶到這裡後,連上衣也被脫下,頭罩也沒戴,直接在劊子手野蠻的干預下,用鋼絲將他們的脖子套住,往勾子上掛。同時,在一旁負責記錄這一場面的攝像師將這些畫面通通記錄在那台攝像機中。連同這些曾經在軍中、在戰場上叱吒一時、威風不已的軍官們那痛苦掙扎的模樣,也一併被拍在攝像機中。當行刑的劊子手確認所有犯人都已經斷氣後,這場所謂的審判才算告一段落。不過在日後,類似的審判仍然會繼續進行,因為他們要為帝國和相處理更多與暗殺案「有關的犯人」。
當宣判結束,榮譽法庭的成員紛紛離開最高法院的時候,加勒特想到如今在另一處可能出現的種種可怕畫面,不禁閉上了眼睛。在他身前,是腳步不曾停下過的國防部部長。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事情已經了結,所以他要繼續回去工作。不過他離開的步伐太過匆忙、也顯得有點踉蹌,讓人不禁產生「他是不是希望盡早離開這兒」的感覺。
可怕的罪犯被處決了,他們獲得「應有下場」的畫面與照片,也通過帝國的宣傳部門,在國內一一展示在公眾面前。面對著這些令人心寒的圖片,沒有一個人敢落下眼淚或是裝作視而不見。他們必須也不得不大聲叫好,同時還得一再向自己和自己周圍的人表示:他支持這樣的做法,而且比以前更加忠誠地支持與熱愛他們的相閣下。很奇怪的是,當世界被扭曲了之後,所有出現在人們和心中那些扭曲的東西,當時看來竟然都顯得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