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特大吃一驚,他臉上的表情顯示他根本沒有想到此。他看著相,忍不住問:
「真的是總參謀部嗎?這其中,會不會……」
「不,不可能搞錯的,因為已經得到了證實,而且在處決的要罪犯當中,就有總參謀部的副部長之一,曼海姆上將!這些都是事實!所以,我的總監,我要您匆忙趕到這兒來,就是要聽一聽您的意見,接下來,要如何整頓這個即將倒塌的部門、好讓它重新為帝國效力呢?」
「什麼?我?!」
相比起之前聽到過的話,這句話無是最讓加勒特感到吃驚的了。因為他聽出了相的意思,果然,卡爾因茨用他那雙深陷在眼窩中的眼睛直視著裝甲兵總監,冷靜地說:
「沒錯,我的將軍。從現在開始,您就是帝國陸軍的新一任總參謀長了。我在此命令您,馬上重整陸軍參謀部,務求徹底清理其中的害蟲,讓它重新成為支撐帝國、輔佐我的臂膀吧!至於總參謀部先忘掉它,因為它不再接受任何軍人的管理,而直接成為我的部門!」
在意識到這一切自己都只能接受而無法提出異議之後,加勒特只能領命。當他離開相的時候,已經是琥珀堡當地時間凌晨三點鐘了。看著那漆黑的天空,加勒特戴上帽子的同時,將自己的一聲歎息也掩藏在了帽子之下。他知道,因為這次的暗殺事件,帝國將又再陷入更為可怕的、規模更大的暴風雨當中。而且誰也不清楚,它將會何時才能真正宣告結束。
與奧登尼亞一樣,在曼尼亞的許多地區這裡所指的主要是奧軍駐紮和經過地地區都有人徹夜不眠地收聽著國內的廣播。在7月20日下午當然曼尼亞這兒的時間已經是傍晚了,離前線還有一段距離的禁衛軍幽靈裝甲師,第一時間收聽到了國家廣播電台關於相被人行刺地新聞。在那個時候,官兵們剛剛躲過一次猛烈的空襲,開始忙著救治在轟炸中受傷的人。
該裝甲師2團的團長尤琛弗萊德剛一打開聽到裡面的人在報導這條新聞。這讓他不禁一愣,而他身邊的軍官和士兵都不約而同地看他無線電,人人幾乎都是屏住呼吸在聽這個新聞。當新聞結束之後,他們面面相覷。有的人低聲問身邊的人:
「這是真的嗎?會不會只是敵人想迷惑我們?」
在前線地陣地上。由於與敵人相當接近。所以奧軍官兵總能聽到在敵人面向他們地廣播中屢屢提及一些令人感覺哭笑不得地事情:像是什麼帝國地相是個性無能啦、帝國地高官都是些同性戀啦、又或是什麼他們地妻子在後方寂寞無比因此與戰俘們勾搭在一起諸如此類地。聽得多了。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也好。都將這當成是用來打無聊時間地笑料。沒有哪個人會覺得言之有理因為這說到底都是敵人希望瓦解他們作戰意志地宣傳嘛。
可是這一次。大家卻明顯地覺得既難以相信又不得不相信。所以才會有人這麼問。不過再往下聽。他們才漸漸能夠說服自己。那確實是國家廣播電台地新聞報導。而不是敵人地宣傳。
在聽到這個廣播之後。哈根也和大家一樣。一開始不相信。後來才逐漸覺得有這種可能。因為在他們看來。謀殺國家地領袖。是頭等大逆不道地行為。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真地敢這麼做!不過馬上新地問題又出現了。那就是現在相是死是活呢?還有暗殺會不會還有什麼更大地行動地後頭呢?然而新聞裡頭並沒有給出答案。因此這些在地下室中本想躲避轟炸、卻在此時得知了比轟炸更讓他們感到震驚地軍官們。現在只能用自己地思考盡量去想像可能地後果。
「在東線地中央集團軍群被全滅之後。相就將最高統帥部搬到了虎山營。將那兒作為大本營。如果想要進裡面行刺相。那麼就必須是經過層層關卡、而且應該是擁有一定身份地官員或軍官。才有可能做到接近相、然後進行暗殺……這麼說。行刺之人就是我們內部地自己人了……」
曾經擔任過相副官、並且呆在過虎山營裡地尤琛。當然深知那兒地情況。他也明白要想進入其中。是件多麼困難地事情。哪怕是身為國防部部長或是三軍指揮司令部部長。都必須接受檢查。沒想到還是讓人混進去進行了暗殺。可見暗殺地決心與他們地行動一樣堅決。要是他們已經成功了。那麼……
「相已經死了嗎?!」
尤琛覺得心臟狂跳,他不喜歡自己這個想法,可是現在面對著這種新聞,他沒法不展開這樣的聯想。更何況,據新聞的說法,暗殺已經是好幾個小時前的事情了,而相和虎山營那邊還是遲遲沒有表任何講話,這更讓人起了心。作為相以前的副官,尤琛與其說是作為工作人員、倒不如說是像個晚輩一
相身旁工作、學習和生活,他對於那位帝國的實權最自然有著很深的感情。如今一想到對方很有可能已經遇害,尤琛就覺得無比難過。與此同時,他也對暗殺感到無法認同:
「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的行動,根本不可能拯救帝國,相反卻是在讓帝國步入任人宰割的境地嗎?」
雖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尤琛也瞭解到那些暗殺的心理,可是這照樣不能減少他對這些人的深惡痛絕。因為在他看來,就算再換一個人當帝國的相,也不可能挽救眼下的危機。相反,在相的號召下,將全國人民都凝聚起來,這樣或許還能對日後的情勢有幫助。這時候,他聽到身邊的哈根在喃喃自語著:
「難以置信!真的是軍方地人幹的嗎?剛才新聞裡是這樣說的吧?」
尤琛沒有說話,而哈根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繼續低聲說著他地見解:
「要是這次的事件被證實是和軍隊的人有關聯,那麼誰知道以後會生什麼事!或許會有更多的人被牽扯進去,那樣的話,前線可就糟糕了!」
尤琛呼吸在瞬間停止了,他扭頭看著自己的副官,只見哈根也看著他,一臉擔憂地說:
「是啊,想想在路德尼亞的時候當然,那個時候我們的集團軍還健在,沒有變成敵人的俘虜光是因為與上級地指揮不一樣,就有好多人被撤職,現在都沒法返回軍隊繼續他們的工作。而那些將領中原本有不少人都是非常稱職而且更瞭解前線戰況的,但都只能這樣選擇了離開。這一次就更不一樣了!因為是軍隊的人幹的,想想看,這還不會造成日後的大動盪嗎?」
面對著哈根地推測,尤琛一句話也沒說。
不過在心裡,他早已是翻江倒海,思緒紛亂。就算是他再想為相辯護,可是如果這次的暗殺真的是與軍隊有關聯哪怕只是與極小的部分人有關聯恐怕軍隊、尤其是軍方的高層,又將換來一次令人恐懼而且難熬的大洗牌了。而這樣地洗牌,則不僅會影響到帝國,更會使身在前線的部隊直接受害。一想到那種場面,尤琛竟覺得不寒而慄。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哈根在說著什麼,可是他沒有聽力障礙的耳朵卻一時間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內容,直到他清醒過來才明白,自己的副官是地自言自語地說:
「但願全能之神保佑,讓帝國能夠重新振作吧。」
這不僅是哈根、也不僅是尤琛,可以說是這些在前線浴血奮戰的軍人們地主要心聲。哪怕他們中有的人確實對帝國地最高掌權心懷不滿,但是他們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國家面臨可怕地厄運。不過,或許就是因為誰都不能保證這一點,所以才有如此之多祈禱的聲音吧。
暗殺地消息一旦傳開,誰也阻止不了。雖說男人們一向輕蔑地認為,只有女人才會熱衷於謠言的流傳和推廣,不過實際上,現在的他們,傳播那些不知是否屬實的消息時,那種勁頭一點也不會輸給女人。再加上新聞並沒有立即澄清相是否生還等人們關心的問題,所以他們之間的傳言就更加普及了,哪怕是上級的命令也沒能讓他們停下來。
同樣是經歷過生死邊緣的人,不止奧登尼亞神聖帝國的相一個。在卡爾海因茨遭到爆炸暗殺之前好幾天,一位曾經得到他十分器重的將領,就因為敵軍的轟炸而喪失了知覺,不得不趕緊返回國內接受緊急手術。事實證明,手術很成功,因為那位被敵軍的炸彈差點炸中、被甩出車來的將領,已經醒了過來,並且面無血色地聽著廣播裡那條可怕的新聞。在看到對方那異樣的神情後,護士上前關切地詢問:
「您是不是覺得有哪兒不舒服,克米特上將?」
「……不,我很好。」
艾爾文克米特上將明白,暗殺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他也知道,這將造成怎樣的後果。他原本裂開的顱骨和粉碎的面頰骨,雖然經過了手術已經沒有大礙,不過現在還在隱隱作疼,讓他難以入睡。沒想到為了消磨時間,一打開收音機,就聽到了這樣一條令人更加震驚的新聞。如果不是因為受傷太過嚴重,他可能還想支撐著坐起來,好讓自己能夠聽得更清楚收音機喇叭中傳出來的聲音。自從手術之後,麻醉藥的藥力漸漸消退,他就已經覺得渾身難受,尤其是自己的頭部,好像快要裂開似的。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花心思去想瞭解更多的事情,這當然只會令這位將軍感到更不好受。
跟所有人一樣,這位禁衛軍曼尼亞戰區的總司令並不清楚,那個在新聞中被屢屢提及的人到底是死是活,虎山營那邊現在又是怎樣的,而暗殺又將採取怎樣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