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3營的營長,尤琛和自己的副官住在小鎮東頭的一所宅院裡。房子的主人是這兒的鎮長兼鎮治安委員會會長。同時在這兒工作並且會在這兒過夜的,還有營部的幾名軍官加通訊兵。因為這所房子面積夠大,所以尤琛才將營指揮部設在這
這個普通的小鎮——順帶一提,它的名字叫做聖馬克,與許多曼尼亞國內其它地方的村莊小鎮一樣,都有著以聖徒或天使的名字來命名的喜好——因為有了這些外來軍隊的駐入,變得與以往不同了。
倒不是說奧軍在此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而是以往相對封閉的小鎮,由於奧軍的到來,變得熱鬧了一點。薩梅爾由於有著鐵路運輸上的優勢,所以在奧登尼亞國內運來的軍方物資,可以較快到達,自然,聖馬克小鎮以及周邊的奧軍裝甲部隊,就能在此生活上一段時間。也因為奧軍官兵手頭上有著這樣那樣的相對豐富的食物和資源,讓當地的曼尼亞人樂於和他們交換。當然,交換的條件是一方要為另一方做事,然後對方就將自己許諾下的東西給他。在米德加爾德大陸上,哪怕是奧登尼亞,由於戰爭的影響,平民往日裡衣食住行所要用到的東西,如今已經大打折扣。即使有錢,也沒法弄到想要的東西——尤其是食物。所以要想吃得好一點,就只能從軍隊手中交換到。
在當地人只能以野菜粥或是從附近湖裡釣來的小魚當主糧吃的時候,奧軍的駐紮,反倒讓那些家庭伙食稍有改善。一般來說,住在那兒的奧軍官兵,如果與那家人關係不錯的話,會將自己得到的補給品送一些給他們。而作為報答,那個家裡的婦女會幫他們洗衣服刷靴子。這樣一來,再加上奧軍部隊一般來說都不會主動干預當地事務,所以那兒的居民與奧軍相處下來,也算融洽。
在看到軍官們回來的時候。鎮長家地孩子們本來正在房子前的空地上玩耍,趕緊溜進裡頭。而在鎮上其它地方,也同樣有此情景。看到這一幕,巴列茨苦笑了一下,對營長說:
「就算表面上跟我們好,暗地裡。他們的家長都會叮囑他們說別在那些人面前出現,他們會把你的屁股打爛!,這才是居民們的真實態度。」
「一點也不奇怪。」尤琛原本正在看著通訊兵送來的文件,上面記錄著今天從師指揮部和團部傳來地電報。「就像我兒子上學之後,第一天回來,就是這樣跟我形容他的老師。為了孩子著想,他們不得不想出一些保險的辦法,例如嚇唬孩子們,好讓他們不要到處亂跑。要是有個鎮上的小孩無意中弄壞了我們的東西。到時憂心忡忡的肯定是他們。」
跟孩子們那慌張的樣子不同,房子的主人卻是滿面笑容地迎接他們歸來。與此同時,這一家的主婦已經用奧軍給他們地罐頭做好飯菜。招待他們用餐。尤琛他們婉言謝絕,表示自己還不想進餐。最後,還不得不用「不能打攪主人家用餐」這樣的理由搪塞過去。在上樓之後,奧托爾.哈根中尉往下看了一眼,說:
「這些虛偽的俗套客氣真讓人討厭!」
「曼尼亞人跟昂尼亞人一樣,都喜歡講究這種禮貌。」
「什麼禮貌」哈根不屑地笑了笑,「我們不跟他們一塊吃飯,他們才鬆了口氣吶!」
房子有三層高。後面是參天大樹。讓這幢屋子即使在炎熱地夏季。也感覺十分涼爽。主人一家住在一樓。而營指揮部在二樓。營長與副營長等人地臥室則在三樓。在平時。軍人們雖然常常往來於這幢房子。不過很少去打擾主人家地生活。當然。對方在背地裡是否經常抱怨半夜有人來敲門或是老有外人進入他們地房子。這就不得而知了。
二樓那個寬敞地大客廳。現在已經被用作3營營部地工作地點。像其它駐紮在前線地軍隊辦公室一樣。這裡有幾張臨時拼湊起來地「辦公」桌椅。上面放置著繁雜地文件還有通訊儀器。一幅軍用地圖掛在牆壁上。對面地壁爐架上放著收音機。一旁還有發報器。一切看起來略顯凌亂但依然井井有條。只不過他們辦公地地點從戶外到帳篷再到用水泥建築起來地房子裡。裡面地內容。沒有多大變化。
在進入那間小房間(現在它被3營地官兵們當作是「營長地辦公室」)後不久。坐在外頭桌子後面忙著將文件整理好地哈根拿起剛吵起來地電話。裡頭是尤琛地聲音:
「奧圖。你進來。」
之後。哈根手捧著一疊紙片來到這個小房間裡。尤琛等他一關上門就問:
「有消息了嗎?」
他地副官從那疊全是電報的紙片底下,將一張放在桌子上推過去。尤琛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查證後確定梅策爾格小姐已死。」
哈根同情地注視著他的上司,事實上,在剛收到這個電報的時候,他的心情與營長一樣,除了無奈還有不甘。尤琛盯著紙片,頭也不抬地問:
「有查到她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嗎?」
「這是今天一早從國內寄過來的,我按照你的意思,打電話到三軍指揮司令部還有禁衛軍人事部去問,之後,他們將這些寄到這兒來。禁衛軍的郵件總比陸軍地要快,再加上曼尼亞離帝國不遠。」
尤琛打開那個暗黃色地牛皮紙大信封,取出裡面的東西。那些文件,與他們都很感興趣地那個人有關。從裡面的證明文件,或許有助於他們瞭解更多。文件上還附有禁衛軍總局人事部某位主任的來信,他對尤琛表示問候,並且表示:老同學的要求他可以盡量幫忙,而且此類有關禁衛軍人員的文件他只能複印無關緊要的一小部分——並且還得告知上級,得到同意後才能複印。而且這次能夠對尤琛公開這少量文件,也是跟對方同為禁衛軍成員有關——其餘的都是可公開的文件或剪報,還有一些是他本人從他人那裡搜集回來的情報,因此請老同學原諒。尤琛看完信,將一張約有一份雜誌封面大小地薄紙拿到面前。在那上面。照片那個格子裡顯露出一個女人的頭部。不過由於是複印件,所以不怎麼清晰。
「這就是阿爾緹瑪.梅策爾格(Ultima)嗎?」
「不錯,阿爾緹瑪.亞歷克莎.梅策爾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出生之前,她本來應該被起名為阿爾提拉的。」
「阿爾提拉?那個遠古時期曾經在米德加爾德大陸上建立過統一王朝的外來武士?」哈根皺了皺眉毛。「看起來,她的父母一心希望她是個兒子啊!」
「正是如此。」尤琛冷冷一笑。事實上。在奧登尼亞這樣擁有尚武傳統地國家裡,要有兒子繼承家業,以往是法律要求現在也仍然是普遍現象。不過尤琛以前倒曾經想過,要是自己能有個女兒該多好,他不是不喜歡兒子,只是在擁有兩個活潑的男孩後,自然情不自禁地傾向於想再擁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梅策爾格元帥當初結婚很晚,當他第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他都三十多歲了。所以他非常希望頭胎是個兒子。就起了這個名字。沒想到,生出來的卻是個女兒,在失望之餘。他可能也沒什麼力氣再取個別的名字,只好直接就將原先想好的名字改動一下,用在女兒身上。」
哈根接過上司手裡的那一頁文件,上面依次寫著姓名、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加入過何種組織(包括宗教方面),有無勝利黨黨員資格認證、家庭情況、住址,聯繫電話等等。很詳細,但只要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樣地表格,跟小學時期就要開始填寫的表格差不多。只是上面的格子更多。要求填寫地內容也更多。表格中的字跡有力,一時倒很難分辨這是出自男性還是女性之手。讓哈根有點惱火的是,這張複印得來的文件上,根本看不清楚阿爾緹瑪.梅策爾格本人的相貌。他回憶起那時曾在屏幕中看到的那個偶爾出現的女人的臉,又似乎很難將她和眼下這張紙上那模糊的臉龐聯繫起來。
「出生時間:創世歷1060年6月9日……在曼尼亞國立醫科大學畢業,是以A類人材被政府招入軍隊,原來她也算是軍人啊。後在禁衛軍衛戍部隊工作,軍階是……中尉……」
自己也是中尉軍銜地哈根看到這上面的介紹時,不禁聳聳肩膀。在奧軍之中。女性一般只是作為「助手」型的角色為真正的軍人服務,所以不管是從政府到民間,都不會正式將她們列為軍人。不過在醫護部隊或是衛戍部隊中,有不少女性存在,她們中有極少數的人能夠獲得軍方認可,成為軍隊中真正的一員。這些女性可謂是鳳毛麟角,所以當尤琛寫信到大後方給自己的老同學、要求對方進行一下調查時,那邊很快就傳來了消息。因為在看片段時,尤琛注意到了那個女人穿著白大褂。而據他所知。不管是在前線還是在勞動營中,護士是沒有資格穿上白大褂的。只有軍醫官才能有這個資格。因此他讓老同學將調查的重點放在「擁有軍銜地女性軍醫官」這上頭來,果然很快就有了結果。
官方的證明文件只有這張薄薄的紙片,但哈根依然看個不停。他像是在對上司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
「有個這麼好的家庭,幹嗎還要到軍隊去呢……現在的女人真讓人摸不透。」
尤琛點點頭,但他看起來像在思考其它問題。「如果是失蹤或是非正常死亡,或許還能查到點什麼。不過,偏偏她是因病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