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空中,一群又一群的飛機掠過那個已經變得破損不堪的城市上空。】在它們身下,投下了數以萬計的炸彈和燃燒彈。每一處它們經過的地方,下面都將極大地變樣。那些原本雄偉輝煌的建築物,現在無一例外都變成了巨大的磚塊和瓦礫堆。擔任第五航空團主力轟炸機群的飛行員們,在臨出發前,讓他們的地勤人員在炸彈上用粉筆寫下這樣的句子:
「不要客氣,請多吃一點!」
「神聖帝國送給諸位高地野蠻人的禮物!」
「接受神聖的洗禮吧,路德尼亞豬!」
之後,這些炸彈就會傾洩在科斯佳洛夫城中,讓那裡變為火焰升騰之地。由於路軍的飛行員在早期的作戰中就傷亡過多,如今接替他們職能的,都是些毫無經驗空有報國之心的年輕飛行員。作戰經驗匱乏的他們,往往都變成了奧軍戰鬥機獵殺的目標。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科斯佳洛夫的制空權,都是由奧軍一方來掌握著。在投下眾多的炸彈後,奧軍的轟炸機群開始返航。在回去的時候,望著戰機下那片爆炸四起的城市,奧軍的轟炸機飛行員們不禁朝下方大吼:
「伊萬,別打啦,來跟我們一塊兒喝酒吧!」
現在,在他們心裡,那些路德尼亞人甚至連反抗的可能都沒有。與其繼續這樣被慢慢絞殺,還不如及早投降的好。
與空軍的自信相比,地面部隊卻壓根沒這麼輕鬆。因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群又一群同樣作戰經驗缺乏但不肯後退的路德尼亞軍人。不知有多少次,他們親眼目睹這些年紀輕輕的敵軍士兵,手上連槍都沒有,穿著那些不算全體的軍大衣,朝他們的陣地衝過來,用雙手、用牙齒、用棍棒、用一切他們能拿來作武器的物件來和敵人進行近身搏殺。這樣的戰法固然拙劣,但在近身搏鬥中,奧軍的支援炮火往往沒法進行炮擊--因為在那個陣地上,除了有敵人之外,還有更多自己人--所以往往一場戰鬥下來,路軍毫無疑問是死傷甚大,但奧軍這方面也同樣傷亡慘重。這種戰法,被奧軍士兵稱為「死亡的貼面舞」。跟在舞池裡那旖旎的男女共舞風光不同,這可是與死神的殘酷共舞。隨著戰事的一日日深入,奧軍的指揮官們開始意識到,這是敵軍有意為之的戰法。因為他們的火力不足,為了避過奧軍那強大的炮火,他們只能選擇與敵人近距離格鬥,直至敵人的大炮失去作用為止。雖然對路軍這種作戰方式恨得咬牙切齒又十分不屑,但在奧軍的指揮官們,也依然拿他們沒辦法;與此同時,奧軍的軍官們,也不禁開始重新審視敵人作戰時那堅定的狠勁。
當前線的傷亡數字以文件的形式上呈到仍然暫時在科斯佳洛夫城廓外圍的南第一集團軍總司令手中時,保羅?瓦爾斯特雙眼睜大,隨即又恢復了往常的神色。雖然沒聽見對方有任何驚訝的反應,不過在他身邊的副官確實聽見了上級口中發出過類似歎氣的聲音。
「A戰區陣亡1020人,B戰區陣亡1500人,E戰區陣亡2000人,G戰區……1800人……」
集團軍總司令將視線移到另一份擺在小木桌上的文件,那兒記錄著同樣是今天但另一翼戰區的傷亡人數。他在心裡做了個算數公式,換來更加沉重的臉色。
「只是一天而已,我軍就達到了八千人以上的陣亡數字,還不包括因為受傷而無法投入作戰的官兵……」
瓦爾斯特為人冷靜內向,因此內心就算有什麼想法或情緒,也很少表露在臉上。他向下屬發佈命令,調整軍隊陣形,以更密集的隊形向科斯佳洛夫市區內前進,務求徹底清除城中的守軍。同時,他又命令通訊員,聯絡第九裝甲集團軍,讓對方的火力為城中提供支援,同時盡快讓後方的盟國友軍固守陣地,該集團軍好早日趕來進行協同作戰。在命令一一發佈完畢後,保羅?瓦爾斯特重新站在軍事地圖前,在那張鋪滿整個桌面的紙上,除了路德尼亞南部重鎮科斯佳洛夫週遭的詳細地形外,還有許許多多紅色綠色的數字和標記。即使是軍隊中人,但不熟悉作戰事務的人,恐怕也不能看明白這張地圖上的種種含義。
看著地圖時,瓦爾斯特向他的幕僚們說:
「我們的人必須前進到烏拉爾河北岸的河堤旁,佔領那兒的碼頭和一切可以渡河的場地。只有這樣,才能對北岸的敵人形成包圍圈。那樣一來,我們才可以將這些路德尼亞人部隊的主力,吃進自己的肚子裡。」
這是早在進入科斯佳洛夫之前,集團軍總司令部就制定好的方案。如果鉗形攻勢能夠成功,那麼路軍的主力就將又一次落入奧軍的包圍之中。對於這一點,前線決策層上下都深表認同。而要做到這一點,奧軍的「鉗子」就必須有力,而且前進的速度要夠快。在米德加爾德大陸的作戰上,奧軍部隊就是依靠著這種戰法,不知吃掉了多少敵人的大部隊,完成了最終的勝利。現在,科斯佳洛夫城內的路德尼亞守軍,又要面臨同樣的境遇了。
在科斯佳洛夫靠近城牆的空曠地帶,如今已經變成了眾多裝甲師的聚集地。由於城中的境況不明,加上道路狹窄不適宜坦克前進,所以那些裝甲兵們只能停留在這兒,看著城中火光沖天。雖然在這裡不會有路軍的突襲或是敵人空軍的轟炸,那些坦克們也可以像閱兵儀式上那樣擺放得整整齊齊,不過這並不能讓心急如焚的官兵們滿意。他們渴望作戰,而不是只能留在舒適的後方蹺起腳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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