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淚 第三卷 伊格爾(中) 第十六章 艱難的路(4)
    事後經過醫生檢查,判定裝甲兵總監是心臟病發,所以鷹營又連忙指示下去,將加勒特送往醫院進行治療。[]在當地醫院進行了緊急治療後,醫生覺得這位將軍身體情況很不理想,因此最好還是回到奧登尼亞國內,接受專家的診療,這樣對他的病情更有好處。於是本來是來此述職的加勒特上將,又再次乘搭飛機,回到奧登尼亞國內,在首都近郊的醫院內接受詳細的治療。根據專家的意見,在臨近新年時,醫院的心臟外科為這位將軍進行了一次大手術,並且在術後交待他的家人:必須要令他平靜地休息。於是被撤職的裝甲兵總監就只能在病房裡暫時生活,雖然想著前線部隊的情況,但也無可奈何。

    離創世歷1087年還有不到一個星期時,裝甲兵總監的病房裡來了一位客人。當得知對方的姓名後,加勒特連忙示意護士可以讓對方進來。一位身材高大但左眼失明的軍官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黃色的大信封,朝對方敬禮。加勒特微笑著看著他走進來,一邊招呼道:

    「行啦,親愛的約瑟,這兒又沒有外人,你還是快坐下吧!」

    來者是原中央集團軍群總司令部參謀人員,約瑟?施道芬中校。他是該集團軍群總司令德克元帥的愛徒,也是軍隊中傳統派的少壯人物,所以看到他前來,身為同道中人的加勒特自然感到欣喜親切。

    「請原諒,總監,我沒有帶鮮花前來。不過我帶了別的禮物,希望您會喜歡。」

    「那樣正好,我這種人的病房裡,沒有花才合適呢,有花也不知用來幹嗎!」

    看到那份「禮物」後,加勒特才知道,原來那是德克元帥寫給自己的一封信,大意是在前線聽說他病發,勸他好好休養,先別忙碌,待日後身體好轉再回來。除了那封信外,還有一些關於前線的戰報。由於加勒特仍然擁有軍職,所以這些文件帶給對方看,也不會有洩露情報之嫌。看完那些文件後,裝甲兵總監抬起頭,正想向施道芬道謝,卻一眼看到對方的右手袖子空蕩蕩的,裡面似乎少了一截。注意到對方那驚訝的視線,施道芬低下頭看看自己的右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在一個多月前,我在雅羅斯拉夫爾與圖拉之間受到炮擊,右臂被截去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被送了回來,現在終於又能正常起來了。」

    雖然他是在開著玩笑,不過身為軍人的加勒特明白,那樣的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是很難瞭解的。不過他並不想又再提起對方那不愉快的回憶,只好說:

    「真沒想到,我們居然還是病友吶!早知道這樣,我如果提早回來,也許還會在這兒跟你一起聊天,渡過這無聊的日子。」

    他們都是從前線不得不撤下火線歸來的軍官,但又都心繫前線。可是現在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只能留在這兒,那種內心的鬱悶和痛苦,可想而知。也正因為有這共同的感受,所以他們才更能明白對方。

    「我是接到陸軍司令部的電話,才知道您也回來了。聽說您是先到鷹營去的?跟首相討論過前線的真實情況了嗎?」

    裝甲兵總監臉色一沉,他因為得病而顯得枯黃的皮膚泛起一抹激憤的紅潮。不過他還是抑制住自己,淡淡地說:

    「還沒來得及,首相到邊境上跟翁波裡尼亞的法爾洛慶祝新年去了。」

    「原來如此。」施道芬點點頭,不過從他那沉吟的模樣,也能明白他已經瞭解對方話中的含意。「布勞契司令也是如此,他回來後就一直在休養,任何人都不得其門而入。我去三軍指揮司令部時,那兒的同僚告訴我,他們的人本想去探望將軍,可是才走到他家門前,就被人攔住了,不僅不讓人進去,而且也不讓裡頭的人出來。」

    施道芬迎上加勒特那驚愕的目光,沉重地一點頭,壓低聲音說:

    「不錯,是禁衛軍的人和國家安全總局的人。他們是奉命去對布勞契司令家進行監視的。將軍一家哪怕是個傭人想要外出購買日用品,也必須經過他們的檢查。布勞契司令回來有好多天了,可是不管是陸軍司令部的人,還是三軍指揮司令部的人,連他一面都沒能見著,大家都很著急。」

    「這……這根本就是軟禁!」

    雖然自己被免職,從自己一手建立的部隊中被迫離開,回來後又遭到如此冷遇;可是當聽到自己的同僚竟然還有如此不堪的境遇時,加勒特真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施道芬見他氣得臉色大變,便趕緊倒了一杯水,遞給對方,同時又勸道:

    「請您保重身體,親愛的總監。您才動過大手術不久,身體要緊吶。」

    經過施道芬一番苦勸,加勒特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些許怒火,但他心裡無論如何也吞不下這口氣。他們這些人從第一次神諭戰爭時就為國效力,如今為了國家,再次踏上戰場;雖說身為將軍,但其實也與前線的將士們一起,都是在敵人的炮火下熬過來的,可是誰能想到,現在他們竟然就因為最高統帥部對他們的質疑,被勒令免職,甚至還要被那些國家安全總局之流玩弄於鼓掌之中!加勒特還在想著,卻看到施道芬湊近自己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

    「總監,要是您出院後留在奧登休養,恐怕您的家門外到時也會有這樣的人出沒。所以我向您建議,最好還是另選療養之地為好。」

    他這番話提醒了加勒特,裝甲兵總監連忙點頭。其實他本來就不想留在這種是非之地,如今經過這樣的事情後,他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回到老家琥珀堡附近養老的念頭。只要自己這次一出院,馬上就把家人一起接到家鄉去,再不踏入奧登半步。

    「真的非常謝謝你來看我,要知道,我在這兒可真是悶壞了呀。」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著,彼此都明白對方沒有說出口的話。雖然身為醫院之中,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他們的談話沒有外洩的可能。所以在這個時候,少說或是不說是最好的。

    當創世歷1087年的新年即將到來時,奧登尼亞的陸軍之中,也經歷了戰時最大的一次人事調動。身在前線的將官有百分之四十到五十遭到了撤換,而沒有被撤換的將領,也有不少被強行調到禁衛軍中,雖然是繼續擔任軍職,不過已經不再與陸軍有關聯了。有著悠久傳統和曾立下無數輝煌戰績的奧軍陸軍部,就這樣在歡天喜地的新年裡,迎來了自己自第一次神諭戰爭以來最低迷苦悶的變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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