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可以這麼說吧,因為這個雷帝城就是他建造的,所以他才會用自己的名字來為他命名。】路德尼亞的首都原本在東南方向,直到這個皇帝的出現,才把國家的重心遷移到這兒。這個康斯坦丁三世號稱瘋子,他一生作過很多大事,有好有壞。雖然把國家擴充了許多領土,可是同時也殺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多是自己人。據說現在在雷帝城裡,仍然能看到他下令建造的鐘樓和大炮,而且那些建築幾乎都是以他命名的。路德尼亞人大概覺得,這個皇帝行事古怪,而且像天上的雷電那樣不可捉摸,所以就給他起了雷帝這個外號,一直到今天,他們也這麼稱呼他。於是康斯坦丁,就逐漸被叫成了雷帝城。」
雖然此地並不是一個教授人知識的好地方,不過對於伊格爾來說,只要有人向他求教,那麼他也會將自己的知識沒有保留地授予對方。傑奇聽得了入了神,他用力點點頭,說:
「以前我向老師們請教,可他們都不肯說,還說什麼『不能對異教徒的文化有半點好奇,不然你也會被腐蝕掉』。他們只告訴過我,有關那個瘋子皇帝的逸聞,說他在建造大教堂的時候,召見了一個宮廷裡非常有名的建築師,還問對方:你能不能起一個比這裡還要漂亮的大教堂。那個建築師跟他說,當然可以,而且我能建造的比這裡更漂亮十倍。聽說就是因為這句話,那個皇帝馬上把他的頭砍掉,而且從那兒之後,就禁止國內的任何人在建造教堂時,比首都的教堂更加華麗。】這是真的嗎,少尉?」
「我也聽說過,而且這事也確實有過歷史記載。這個康斯坦丁很喜歡把自己的名字給城市命名,在金圈更南方,還有一座大城市,就在萊蒙河支流的東岸,原本也叫康斯坦丁。不過後來才改成科斯佳洛夫,也是當地的省府。」
「科斯佳洛夫?」傑奇轉轉眼睛。「噢,我懂了,因為康斯坦丁的暱稱就是科斯佳,所以那個皇帝才把名字改為小名,其實都是一個人嘛!」
他們倆的交談,旁人很難插上嘴。不過亨利希聽見他們總是不時地提起「康斯坦丁」這個詞,好像想起了什麼,他問旁邊的薩克森:
「喂,康斯坦丁、康斯坦丁是誰呀?我總覺得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似的。」
「就是那個伊萬斯基的名字唄!」
薩克森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又接著努力入睡去了。而亨利希則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說:
「難怪啦!我就說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原來就是那個獨裁者!媽的,連名字都跟皇帝取得一模一樣,原來他自己就想當皇帝!」
在路德尼亞民間,以康斯坦丁為名的人不少,所以同名也不足為奇。可是到了這些奧軍士兵們口裡,卻儼然成了又一個可以攻擊伊萬斯基的例證。欣克爾也笑出聲來,說:
「以前有個瘋子雷帝,現在又有個瘋子伊萬,敢情他們路德尼亞專出瘋子。一窩瘋!」
不大的笑聲驅走了他們身上的寒意,讓士兵們稍微增添了一點樂趣。雨停的時間不長,那股潮濕到了夜裡,轉化為冰冷,讓衣著單薄的軍人們不免挨在一起,彼此取暖好入睡。在他們身上那塊土地,依舊是爛成一團,一派慘不忍睹的景象。
在11月10日,由於北上的部隊與中央集團軍群已經匯合,路面上擁擠不堪。加上數月來的大雨,使得道路難以行車,這令原本就無法快速行進的部隊車輛更加雪上加霜。因為這個,上層的指揮官們不得不特別派出部隊,充當交通協管員,指揮各部隊的車輛在狹小的道路上分出個先後次序,緩緩行駛。就連對泥濘免疫的坦克也不能倖免,因此在路上,總有不少坦克車長坐在坦克上,鬱悶地看著自己人的車隊擠在路上,把他們逼到那些樹林或是荊棘叢裡,過數小時都沒法前進一步。奧登尼亞的裝甲兵可能不會想到,他們的坦克,不是困在敵人的地雷中,也不是困在惡劣的泥路上,而是被自己人的車隊攔住了。更有的士兵這樣跟自己的戰友開玩笑說:
「在國內我剛拿到駕照的時候,還不知道塞車是什麼概念。現在來到這個鬼地方,才讓我真正明白交通順暢的重要性。」
別說是士兵們,其實如此惡劣又擁擠的路面情況,連上級的將領有時也無法避免。像奧軍的裝甲兵總監加勒特上將,他所乘坐的軍用吉普車在路上先是被一隊車輪陷入水溝的卡車所阻擋,然後連他坐的車也落得如此下場,被差勁的道路困住。如果不是有一隊摩托部隊的經過,送上將回到他的指揮所,恐怕加勒特還得多困在路上好幾個小時。
路德尼亞的雨季現在看來,算是告一段落了。而有的奧軍士兵敏銳地發現,在大雨結束後,路面的情況也開始變好了。那些原先的泥濘已開始變硬,這樣一來行軍就不必再受泥漿的困擾了。可是在看到這一幕時,有些老兵卻皺起眉頭。欣克爾就是其中之一,他對身邊的人說: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這對我們不是個好消息。」
有人問他為什麼,他就指著地面上那些因為落霜而變堅硬的污泥,說:
「才11月而已,這兒就開始結霜了。要再過不久,這一片地方恐怕都會下雪。可是直到現在,我們的冬衣還沒出現過呢!」
不幸的是,少數人的擔心成為了現實。在路德尼亞首都雷帝城的外圍,那些緩緩前進的奧登尼亞大軍,在經歷了雨水的困擾後,如今,他們又將迎來另一個同樣不曾想到的敵人:漫長寒冷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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