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飯,他們便早早的起程,去霍家村的路根本不能稱之為路,到大有鄉好歹路面不平是不平,最起碼本質上還是一條水泥路,可往霍家村走,卻只有一條崎嶇的土路,坑坑窪窪,顛簸不平,就像《紅高粱》裡坐顛轎的感覺,每一個人左搖右晃,好像五臟六腑都要顛倒過來了,小胡坐在前面,不禁大發牢騷「看他們鄉政府大樓修得那麼氣派,好傢伙進了政府大院還以為到了**呢,看看那幫傢伙們的辦公室,全部都是套間,而且裡面還有獨立的衛生間,裝潢的也很氣派,怎麼就不修修路呢,要想富先修路,連條像樣的路也沒有,再怎麼扶貧也是白搭!」他還對昨晚被酒放翻的事情耿耿於懷,極盡能事的貶低鄉政府的官員們。(小說~網看小說)但是車上的人沒有搭茬,小胡覺得沒有意思了,訕訕的閉住了嘴,旁邊的司機老周看了看小胡。
「霍家村就在前面的大山裡,那是一個三省交界的小山村,就是那種「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的好地方。這裡山高林密,人多地少,屬於那種「交通基本靠腿,耕地基本靠牛,點燈基本靠油,夜生活基本靠手;治安基本靠狗,通訊基本靠吼,製冷基本靠風,取暖基本靠抖」的地方。這個地方最大的好處就是安靜,經常一天見不到一個人影俺,這裡主要有四大產業:重工業是砸石頭,輕工業是彈棉花,旅遊業是耍猴,高科技產業是仿真,待會上了前面的山路,如果你膽子大的話可以看看山下的風景,你會發現原來你離天堂是那麼的近!不過說真的,那裡的風景好真的是不錯山清水秀。」老周不失時機的幽了一默,車內的響起了一陣笑聲,但是如果你仔細的分辨的話,你會品味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苦澀。老周帶了一個好頭,人們七嘴八舌的開始談論起道聽途說的有關於這裡的奇聞異事,老董心中一動將自己昨夜的經歷又複述了一遍,旁邊曼尼也附和著將自己的夢魘的怪事說了一遍,老周的臉色忽然大變,猛的踩住了剎車,轉頭對曼尼說,「柳主任咱們今天不要去了好不好,換個時間再去吧!」
「為什麼啊?」曼尼不解的問道。
「聽我的肯定沒錯,如果你們硬要上去的話,那我只好把你們放到這裡,你們步走上去吧!」老周師傅毫不猶豫的斬釘截鐵回答。
曼尼覺得很蹊蹺,再加上昨晚的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於是答應了老周,一行又返回了鄉政府,鄉長和書記對於他們的返回也很納悶難道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是半路上出了什麼事,亦或是昨天的酒宴太熱情了,是他們有了流連忘返的意識,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可是太不著調了,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彼此看了看對方,都想從對方的眼睛裡找到確切的答案,但是他們又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深深的失望。
周師傅向鄉領導解釋說車出了一點小狀況,需要修理一下,兩位鄉里主要領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連忙招呼人去安排午飯,接著又是熱情的抓住曼尼的手不放,害的這個美女的右手過了好幾天還隱隱作痛;害的老董的眼睛紅了好幾天;害的小胡的頭又疼了好幾天。中午照例是繼續將大有鄉的人民的熱情用美酒來表達,小胡又是早早的退席,又剩下老董和曼尼繼續在酒場上「拚殺」,還好今天鄉領導的熱情有所減退,老董才能全身而退。
酒足飯飽後,他們在酒席上閒聊老董又將自己昨天晚上感受到的怪事重複了一遍,幾位鄉領導的臉色也大變,然後匆匆結束了酒席宴,老董和曼尼帶著滿腔的疑問,回到了鄉里的招待所。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老董從午休中驚醒,連忙打開門,看到老周站在門外,老週一見到老董就一疊聲的萬幸萬幸,老董進了屋,說出了一件事情令老董大驚失色,又令他慶幸不已。
「出車禍了,今天上午有一輛桑塔納從山路上翻了下去,車上三男一女無一倖免,聽說是外省的。」接著老周又換了一副很神秘的口吻對老董說,「知道為什麼我不去霍家村了嗎?」沒等老董接茬老周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就是因為你昨天晚上的事情,可以說發生在你身上的怪事,救了我們大家,否則的話躺在山溝裡的人可能就是我們了。」
「這是從何說起呢?」老董不禁有些納悶。
「別著急聽我給你慢慢道來。」這時門又響了,老董又站起身來將門打開原來是曼尼,她的臉上還帶著一點驚魂未定的樣子,老董心說看樣子她也知道了車禍的這件事了,將美女讓進屋來坐定,然後每人泡上一杯茶,開始聽老周講「鬼故事」。
「那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就在這上山的盤腸小道上,一個男的獨自行走,茂密的樹林裡時不時傳來夜梟的叫聲」
「停停少忽悠大家,快點說正題,沒工夫和你閒磨牙」老董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老周的「鬼故事」。
「好好不過我先得恭喜一下二位,你們的前程遠大,到時候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少廢話快說,有屁快放」曼尼也難得的不淑女了一回。
「其實在十幾年前,咱們市裡有一位市委書記,就在去霍家村的路上翻車亡故了,結果也怪了自打那以後,每年就在這條路上都要出點事,而且一出事就死人,邪門的很,後來也就是大概五年前吧,有個人也是走這條路,當時晚上也在這裡睡覺,發生在董主任和柳主任身上的怪事,同樣發生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神使鬼差的第二天沒有走,結果和今天一樣別人出事了他沒事,而且自打這以後官運亨通步步高陞,你們猜猜是誰?」老周說出了一個名字,令老董和曼尼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是他,他就是一個官場的奇跡,在短短的幾年裡從一個縣的副縣長,一路高歌猛進,現在已經是省部級的領導了。
「另外你們在路上問我怎麼回事,不是我不說,而是不能說,一說就不靈了,所謂天機不扣洩露」
到了晚上照例是幾位鄉領導作陪,但是說話和做事情更加熱情了,看來老周所言不虛,老董心裡暗道,但是在座的幾個人誰都沒有點破,就好像車禍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一樣,這場酒喝的是天昏地暗,幾位鄉領導拍著老董的肩膀稱兄道弟起來,越喝越熱乎恨不得將心窩子都掏出來,老董當然是有心接納,最後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照例吃罷早餐,預備回市裡,走出餐廳,發現幾位鄉領導都在院子裡站著,等待和他們告別,這可是上次出門沒有享受到的待遇,老董心裡暗暗有了一點得意的感覺,大家彼此寒暄告別,又相互留了聯繫方式,老董再三表示來市裡一定要來家坐坐,也盡一盡地主之誼,車開出了好遠,老董還能從觀後鏡看見他們揚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