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會長坐在客廳的沙發翻閱報紙,阿姨在清潔一邊的裝飾花架——
「那個……」金會長忽然放下手中的報紙問道:「民宇他們出去有多長時間了你知道嗎?」
「差不多有10天了?」阿姨回道:「老爺你是想民宇少爺了?」
金會長笑道:「這個臭小子,整天在身邊的時候看著就叫人來氣的傢伙,突然有幾天看不見他,還真有點覺得不習慣呢。」
「是啊,」阿姨陪笑道:「老爺對我們民宇少爺一直都是這樣口硬心軟的,自從夫人走了之後,老爺都不知道有多看重我們民宇少爺呢!這些,我怎麼能不知道呢。」
「是嗎?」金會長輕笑著搖搖頭:「那麼……確定是今天要回來嗎?」
阿姨道:「是,昨天晚民宇少爺來過電話,確認了是今天返回,說不定現在都快到家了呢。」
金會長又道:「沒有安排司機去機場接嗎?」
阿姨回道:「少爺說他的車就停在機場,所以推辭掉了。」
「哦,這樣啊,」金會長從新又拿起報紙:「那你先去忙。」
「是,」阿姨剛回完話,便聽見門鈴的聲音響起。「是少爺回來了!」她驚喜的跑去前廳迎接。打開門,果然是金民宇和金秀娜各自拖著個旅行箱進來。
兩人一齊行禮道:「我們回來了,阿姨。」
「好……」阿姨興奮的就望屋裡喊道:「老爺……是民宇少爺和秀娜小姐回來了!」
不一會看見金會長從客廳裡出來,金民宇和金秀娜又一起向會長行禮:「爸爸,我們回來了。」
金會長不住的點頭道:「好,好,回來就好。」一面過來拉了金秀娜的手疼愛道:「怎麼樣,去外面辛苦了嗎?吃的住的都還習慣嗎?」
「是,我很好,」金秀娜回道:「爸爸呢,您還好嗎?我們不在您身邊的日子,身體都好嗎?」
「好,很好,」金會長笑著點頭。
金民宇被冷落,一邊不服氣地嘀咕道:「爸爸的眼裡就只有一個女兒嗎?」
金會長轉向金民宇故作嚴肅道:「你這個臭小子,爸爸的眼裡裝了你20多年難道還不夠嗎?就這麼一會兒,你也要和妹妹爭嗎?」
金秀娜扔給金民宇個挑釁的眼神,又向會長道:「爸爸,我給您帶了禮物回來呢。」
「哦,是嗎?」金會長意外地驚喜道:「我的女兒,還給爸爸帶了禮物嗎?」
金秀娜從旅行包裡取出個包裝精緻的袋子,裡面拿出條灰褐色鑲銀絲線的圍巾來,套在會長的脖子,又撒嬌般地再纏一圈道:「您的女兒,想要像圍巾那樣的一直纏住您……爸爸還喜歡嗎?」
「喜歡,喜歡……」金會長樂呵呵地撫摩著圍巾:「柔軟,舒適……能被這樣的女兒纏著,是爸爸的福氣呢。」
「還真是會裝模做樣啊,」金民宇一旁酸溜溜道:「什麼時候買的圍巾,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啊。」
金秀娜故意望會長道:「爸爸你看啦,哥哥又在吃醋呢。」
會長立即教訓金民宇道:「臭小子,養兒子有什麼好?女兒還知道給爸爸買禮物,你呢,你都給爸爸買過什麼了?」
金民宇不服氣道:「冬天都過完了,還送什麼圍巾啊,真是老土。」
會長把他撇到一邊不再理會,又向金秀娜道:「好了,你們都辛苦了,先回房間去休息一下,一會下樓來吃飯。你們的阿姨,做了很多你們喜歡吃的飯菜呢。」
「是嗎?那太好了,早就想念阿姨的手藝了呢,」金民宇一邊稱讚一邊走到金秀娜身邊道:「你的行李也給我,我幫你拿去。」
金秀娜裝著受寵若驚地樣子道:「哥哥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不是也想在爸爸面前表現一下?」
「阿唷你這死丫頭……」金民宇衝她齜牙咧嘴道:「還真是沒有良心耶,只是哥哥對妹妹的像這種程度的好還是會做一點的。」說完望金秀娜拌了個鬼臉,一手拎了秀娜的包,一面樓去嘴裡還咕咕囔囔的:「這包裡都裝了些什麼啊,還真沉呢。」
會長望著金民宇離去,欣慰的笑道:「臭小子任性慣了,開始還真有些擔心會不喜歡你呢,也擔心因為我的女兒太漂亮了,怕他對你會有別的想法……現在看來,這小子是真的把你當妹妹一樣對待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金秀娜聽的心裡一驚,偷偷看下手的那枚戒指,下意識的把手藏到背後……
晚餐時分,會長,金民宇和金秀娜一家人在十分愉快的氣氛下說說笑笑閒聊著布拉格的風土人情,結束休息會兒後金民宇便被單獨叫到房和會長談話。
「坐,」會長指著身邊的沙發,暗示民宇隨意一點的意思:「這麼說,捷克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是的,爸爸。」金民宇回道:「三天前在布拉格的時候已經全部整理好了。」
「嗯,」會長點點頭:「那麼……中國投資資金的事情都準備的怎麼樣了?那個,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對你的進程也比較關注。」
金民宇道:「是,資金的問題也已經全部解決好了,在中國投資的預算資金,全部都已經在掌握之中了。」
「是嗎?」金會長有些不太敢相信的:「還想著要如何的幫你一把,這麼說真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都辦到了嗎?」
「當然了,」金民宇言語間頗有些得意的:「你的兒子是誰啊,即使是再難辦的事情,到了我這裡也都會眼睛都不眨下的通通處理好的。」
金會長教訓道:「臭小子,辦那麼點事情就學會顯擺了。」
金民宇不滿的收回得意的神色。
「但是……」會長又道:「真的有點好奇,連我都沒有想到具體的解決方法,那個……你是怎樣辦到的?」
「那個啊……那個就是……」金民宇不好意思的的撓撓腦殼:「我把公司多年擱置不用的幾個微晶方面的技術賣給了其他公司。」
會長道:「什麼?」
金民宇解釋道:「反正也是多年不用的技術,再開發也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資金來進行。與其擱置浪費掉,還不如出賣掉換取實際的現金。用這樣的技術換來的資金再投資到其他被看好的項目中,我認為這個是最好的方法。」
金會長哦了聲便陷入沉思中良久不語,過了陣才緩緩道:「用舊棄的技術解決眼前最需要的實際問題,你的想法不算不可以。但是,畢竟是公司做為重點開發過的項目,出賣像這樣技術的做法是不是應該在董事會先提案,獲得多數人意見後再進行。你怎麼可以就那樣的擅自決定了。」
「為什麼不可以?」金民宇有些不服道:「您是會長,您說了不就可以了。」
「混蛋!」會長生氣道:「你說的那也叫話嗎?公司是我們兩個人的公司嗎?無論做什麼事情,也應該按照公司的制度和程序來做,還有董事會的那些前輩們也都需要尊重才行。」
金民宇不屑的神情道:「像綠豆那麼大點的事情,董事會那些老傢伙們也會關心嗎?他們整天只知道關心的是公司的業績怎麼樣,年底自己到底又能分到多少的紅利,公司稍微有點不順的時候,就會一起站出來指責這個那個的,完全無視真正在前面辛苦流血的人……」
「你這個臭小子,」會長憤怒道:「翅膀還沒長硬就學會先瞧不起前輩了嗎?沒有我們這樣的老傢伙,R的天下難道是你打出來的嗎?」稍頓一頓又餘怒未消的:「臭小子,做事情總是這麼的自以為是,從來就不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到底做過幾件可以讓我省心的事情?」
金民宇被他這話激怒,不客氣的大聲頂撞道:「是,在爸爸的眼裡,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值得被稱讚的事。無論我做什麼都好,都是不爭氣會叫人失望的結果。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叫我去做?連爸爸您都想不到解決辦法的事情,就那樣的在那麼多人面前一下子扔給我是為什麼啊?既然那些前輩們都那麼厲害,就交給他們做好了,為什麼還要來為難我?為什麼?」說完也不理會長的反應,氣沖沖的摔門離去。
「混蛋……臭小子……」金會長渾身顫抖著氣的說不話來。
清晨,熟睡中的金民宇被房間的電話鈴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胡亂摸一氣,抓到枕邊的手機放到嘴邊:「業布塞喲……」電話鈴仍然一聲比一聲緊的催促著,他稍微定定神,才發現原來是房間電話的鈴音。
再次抓過電話,不耐煩的:「誰呀,這麼早的?」
電話那端是金秀娜歡快的聲音:「早好啊哥哥,早餐都準備了,不下來一起吃嗎?」
「不吃了,不想吃,你自己……」話還沒說完,電話那端早已經掛斷,只剩下嘟的長音蒼蠅般的在耳邊縈繞。
「阿唷……真是的……」金民宇滿腹牢騷地摔下電話,翻個身埋頭繼續睡覺。剛要睡熟的時候,電話鈴又復響起。金民宇一骨碌坐起,搶過電話來便聽見那面又是金秀娜道:「還沒下來麼?早餐都涼了呢!」
「死丫頭,你……」話還沒完,那端又繼續掛斷。金民宇憋著一肚子氣,對著電話哭笑不得的樣子……
梳洗完畢的金民宇也不換正裝,就隨意披了睡衣蹬了雙拖鞋來到後花園,看見只有金秀娜一個人坐在那裡。她今天穿了條泛白的牛仔褲,一件淡紫色半高領的羊毛衣,照舊扎個簡單的馬尾辮,正拿了個烤土司麵包,用手撕成長條小心地往嘴裡喂。見金民宇過來,便放下麵包,誇張的招招手望他笑笑:「早好啊哥哥,今天一天都會有好心情的。」
「再好的心情都被你攪沒了,」金民宇沒好氣的回道:「所以說,幹什麼一大早的就把大病初癒身體還虛弱著的人吵醒啊?」
「很早嗎?」金秀娜奇怪的:「比平時還晚了許多呢。」
金民宇不耐煩的:「現在是平時嗎?是剛剛才從外面長途旅行回來的狀況啊!」
金秀娜置疑道:「不班了嗎?」
「不去了,沒心情。」金民宇一屁股坐下來,望著滿桌的食物卻找不到一點胃口。好容易抓起片麵包,還沒送到嘴邊便又覺得索然無味地扔到一邊:「幹嘛每天早都是吃這些東西啊,真是的……」
「哥哥心情不好嗎?」金秀娜詫異的望著一臉煩躁的金民宇,金民宇沒有做答,扭過頭一邊生悶氣。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金秀娜在心裡猜測道,忽然又想起到:「昨天晚飯後好像聽到從爸爸房傳來的爭吵聲……哥哥和爸爸吵架了嗎?」
金民宇轉過身來瞪秀娜了一眼,抓起片土司麵包塞到她手裡道:「那不關秀娜的事,繼續吃你的東西。」
「這麼說,真的和爸爸吵架了?」金秀娜歎了口氣,把麵包放回原處正色道:「爸爸就是爸爸,是操勞了半輩子頭髮都花白的人了。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想一想這個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哥哥你為什麼要總惹爸爸生氣呢?」
「阿唷,你這丫頭懂什麼,你是我嗎?」金民宇憤憤不平道:「秀娜和爸爸待在一起才幾天啊?就那麼點時間,即使爸爸真的讓你受了點什麼委屈,那才真正是……可以被理解的。我也能和你一樣嗎?拋開媽媽的事不說,二十幾年來不被認可的我的心情,秀娜你可以感受的到嗎?」
「可是不管怎麼樣哥哥也應該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啊。」金秀娜贊同道:「爸爸是怎樣的人啊!是給予了我們生命,養育我們直到今天的人。不知道懷著感恩的心面對,那樣像話嗎?」
金民宇冷笑了幾聲,突然火道:「現在這是什麼世道啊?只要高興,誰都可以來指責我的不是。我就那麼的好欺負嗎?姜志俊是那樣,爸爸也是那樣,現在連你也要來教訓我嗎?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我說教?」
金秀娜猛的站起來怒視金民宇,身體也因為激憤而微微地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才壓了壓火,舉起右手道:「對,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對你說教?求別人戴戒指的時候就好話說盡……也好,本來就是在迫不得已的狀況下勉強戴去的東西。」她用力撥了幾次卻沒能將戒指撥下來,一生氣道:「放心,一定會取下來還給你的。」說完氣沖沖的離去。
「秀娜啊……」金民宇叫住她,在胸中激烈的鬥爭了好一陣,終於還是軟下口氣來:「對不起秀娜……因為,心情太鬱悶了所以對秀娜你說了過分的話,對不起。」
金秀娜長長舒了口氣,轉身回來在金民宇身邊從新坐下:「算了,直到完全整理好心情之前就先休息一天。」
「知道了。」金民宇心不在焉的答應著。
「啊,那個……」金秀娜又想起道:「早晨跑的時候,好像看見總愛跟著你的那兩個傢伙在大門前鬼鬼祟祟的樣子,是找哥哥的?」
「什麼?」金民宇吃驚地站起身來:「現在還在那裡嗎?」
「誰知道呢,」金秀娜漠不關心的:「哥哥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真是的……」金民宇扔下句埋怨就匆匆跑開。剩下金秀娜一副無辜的表情:「這是什麼人啊?連句謝謝都不會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