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合金兵種 正文 第三十三章:我看著那些老兵哥哥們漸漸離開
    不是我不帶你們去。就說吧,那會兒你們兩個躺在那兒,睡得像死豬一樣,我都叫你都不醒。像這樣上了前線去,在雪裡不凍成個棒冰才怪。我可不敢承擔這個責任。」我笑著說。

    「唉,怎麼好事都便宜趙小良這小子呢?」說完王東就看了看趙小良。

    趙小良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通過這次,我越來越覺得趙小良還真是一塊優秀的狙擊手的料。不說和我在雪地的行軍吧,許多東西都是鐵一連沒有訓練過的,我也是在集訓營學了半點的,有的還是聽鳥人說,還沒有實踐過。雖然有好幾次這小子犯了點錯,但總的來說,還是很優秀了,當時我還做好心理準備,如果這小子不行,就半路讓他一個人回去就了,沒想到他最後居然和我一起找到了T5的老巢。當時我被T5抓住後,離他有四百多米遠。作為一個士兵向你的戰友開槍你能下得了手麼?有的人也會猶豫一半天,但在戰場上能有時間讓你猶豫麼。但趙小良能果斷的開槍打中我和梁連,就證明,在戰場他能根據實情做事,這樣天生的狙擊手哪兒去找啊。

    我越想就越盯著趙小良看,趙小良都不好意思低下頭了。

    「不是吧,袁沐怎麼色瞇瞇地看著我們的小良呢?我就說有問題吧。」王東在旁看著說。

    「是啊,今天我總算明白了。」說完伍大良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說什麼呢?我只是發現,現在做對了一件事,就是發現了小良還真是個狙擊天才。」

    「那你也不用這種眼神看人家啊?」

    「你懂個屁啊,這叫英雄惜英雄。」這次伍大良總算站在我這一邊了,很難相信的是平時大大咧咧的伍大良,居然能冒出這樣優雅的話出來?

    梁連找到我和趙小良,他舉起茶缸說:「謝謝。我現在才算明白那話叫作什麼寧願死也不願當俘虜。還好,最後我解脫了。如果在戰場,打准一點啊。」

    說完,梁連就笑了笑。

    我好像被什麼東西硬住了。

    梁連在邊上看了看,走到兵的圈中心,雙手叉在腰上,看了看圍著他的兵們,高聲說道:」在你們中間,也許有人過了這次就會離開這裡了.但,不管是走的還是在一起的永遠要記住,論走到什麼地方,當一天兵,永遠都是兵.哪怕明天,再也不能穿這身軍裝了,但是,無論在那裡,我們的兵種永遠不會丟!什麼是兵種?兵種!說白了就是有種的兵,什麼是有種的兵,堅強信仰,鋼鐵意志,永不放棄,當兵,就要當有種的兵,當有種的兵就要當有兵種的兵,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裡,沒有什麼可以難得了他的,也沒什麼什麼他過不去的.兵種!」

    「兵種!」

    「兵種!」

    「兵種!」

    兵們個個激動地喊著,臉上發著紅光.你可以想像一百多號人喊出的那兩個字麼?想不到吧,也感覺不到吧?我那時也只是小兵,但胸口卻像有一團火燃

    好長時間以後,每次遇到不同的事兒時,都會想起那天,那天晚上鐵一連的兵們在一起,聽著梁連的那番話,想起我的戰友,一路上走過的路真的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去表達那樣感情.兵種,中**爺的兵種!

    鐵一團又恢復了訓練,和以往不一樣的是,老兵們知道自已要走了,於是訓練更加認真了。而鐵一團經過這一次的洗禮,兵們發現了平時和戰時的差別,在心理上也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子,訓練成績那是唰唰的上漲。

    老兵復員的那天終於來了。

    梁國華拿著一份名單,站在窗戶向外望著。

    「怎麼?不舒服啊?」王金興坐在辦公桌後面問。

    「你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每到這個時候,我心裡都煩啊。看著自已的兵一個又一個的走掉。有的兵,平時還覺得這傢伙很可恨,可要讓他走的時候,又捨不得,鐵一連的都是好兵啊。」梁國華站慢慢地說。

    「不管是怎麼說,這是一個軍隊必須走的程序,不然,國家不可能養那麼多的兵吧。兩年兵不是要他們當了兵就算了,如果國家哪天有需要,那麼他們就是國家的後備軍。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講,老兵退役,但血還在。」

    「我說金興啊,你什麼時候研究起軍事哲學了呢?」

    「呵呵,我只是發表一下,一個客觀的意見而已。」

    「不管什麼樣,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名單下來了,我們班有四個老兵要走,還好沒有老象和羅班副。但二班班長陳小軍卻要退役了。本來說,像陳小軍那樣的班長,論軍事素質樣樣都很出色,在鐵一連也是個人物,每次評優秀班長都是和老象掙。好幾年的兵齡了,本來有好幾次提干的機會,但敗就敗在文化上面了,他是個初中畢業,其實在連裡也挺職明的,但是文化那一道坎過不了啊,你不可能去搞一張假的吧,你以為政工們是吃白飯的呢。差不多有七年了,沒辦法,本來鐵一連是不想放他走的,但是團裡那一道坎過不了啊,你不可能因為一個人,壞了規定吧。

    這幾天,王東好像心情不好,見誰沒事就喜歡說這說那的。有一次我去倒水時,不小心濺在他身上一點,這下好了,就說我倒水怎麼的,這是對戰友的打擊報復。如果是別人的話,我早就上去了,但是我知道這小子一定是為陳小軍的事鬧著了。那幾天我們班也有幾個老兵也要走,我能體會他的心情,所以也就沒有說什麼。

    這天是老兵最後一次訓練了,大家格外的認真,我站在操場,回憶起剛進一班那會兒,老兵們沒事就喜歡來打丫打丫我,一年了,現在我也算半個老兵了,等新兵們一來,就算正式是個老兵了,但不知為什麼,我卻喜歡做新兵,雖然老兵們訓練時沒事就喜歡把新兵一陣扁,但都知道,那也是為了新兵們好,新兵們基本上沒有什麼底子,如果想有點底子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練,不要把自已當成人的練。當然,時間久了,人都是有惰性的,這時老兵把你扁一頓,這樣你又有力氣練了,也有了奔頭了,然後你邊練邊想,老子練好了,龜兒子的,下次老子也敲你一頓。雖然那時你對老兵們的種種懷恨在心,但有天上了戰場,願意為他們擋子彈的也是他們.到最後離開時,原來那種感情是多麼的不捨。

    下午格鬥訓練時,我站了出來要和老兵們單挑,下面的伍大良和趙小良雖然對我的勇氣表示佩服,但還是有點懷疑。這也不怪,我去集訓營時,鳥人沒事就教了我們一些很實用的格鬥招式,這些都是從T5那裡承傳下來的,招招都是貨真價實的。由於這段時忙,大家是練一些恢復性的訓練,所以也沒有什麼對練。但今天不一樣了。

    薜峰是我在一班第一個把我在格鬥課上扁的人,當他看見我後,雖然一年了,但上次我還沒有去集訓營時,他就在課上把我扁了一次,雖然那會兒,有了老象的真傳,對付伍大良,王東之流的還像回事,可在薜峰面前,十個來回後,我就趴下了。

    薜峰向我笑了笑,那意思在說,丫,還行啊,你是第一個被我扁的新兵,想不到我走時,最後一個也是我啊,這叫什麼,這叫有始有終。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這丫還是像以前那樣,老象說了聲開始後,就吼著向我衝了過來。當他的拳頭快要到我胸前時,我轉身一側,左手拿住他的右手,右手擋住他的左手,然後膝蓋一抬,撞到他的小腹上。其實後面還有一招就是借力用力,雙手抱住他的頸部,往下一拉,我的膝蓋直接頂上去就可以了。但這一招也太陰了,弄不好,薜峰就會有床上躺著退伍的可能了。

    就那麼一招,大家都愣了愣,在一班薜峰除了老像有點怕以外,在格鬥上誰也不放在眼裡,這次居然被袁沐一招給制住了,是不是這傢伙和袁沐開玩笑啊。

    薜峰在想袁沐這傢伙這是次一定是碰上了運氣,不可能的,兩個月不到,能有這麼牛了。一班的的戰士們看見了,開始喊起來了,以老兵為伍的就喊:「薜峰,加油!」伍大良和趙小良就喊:「袁沐,加油。」老像在旁邊看了看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笑一笑的。

    第二回合開始了,如果看過泰國那部叫什麼拳什麼的電影,一定記得那個叫托尼的正版泰拳吧,特別是那一記記的肘記和踢腳。那腿上的功夫,是別人從小練起的。我是沒有那個份了,但是那些拳擊和肘擊麼,鳥人倒是沒事教了我們幾招,每一招一式都有得和那個托尼有得一比了。薜峰幾拳打過來,我都躲了過去,剛才以後這小子,注意了防守,一半天我還沒有找到他的漏洞。薜峰的一記長拳向我的鼻子打過來的時候,我躲了過去,然後一下子貼上去,然後,肘擊終於用上了,但是我的肘在他的頸部停了下來,因為鳥人說過,如果這擊打下去,輕則別人要在醫院裡養幾天脖子,重則有可能一個人就這樣完了。當我愣神的功夫,薜峰將拳收回照我腹部就是一拳,我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媽的,這拳好重。

    老兵高興啊,還是老兵行。這時老象起來說道:「如果袁沐剛才那一肘擊打下去,可能現在躺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了。」

    兵們一下子不說話了,因為剛才那一幕誰都沒有否定的。

    倒是薜峰一下子回過神來後,定定地看著我,我都有點發毛了,然後拉起我的手舉了起來對著一班的兵們說:

    「同志們,雖然我們不情願退出軍營,雖然我們兩年來愛上這塊綠地。但是,我們能在走的時候,看見,我們的新兵成長起來了,我們再不用為他們擔心了,我們再也不笑他們的訓練成績沒有我們高了。我很高興。我們走了,但後繼有人了。值了,再也用不著遺憾了!」

    然後,他向我們敬了個軍祀

    我說,薜峰你這個鳥人啊,怎麼我以前就沒有發現你還有這麼會煽情,弄得老子都有點想哭了。後來,我知道當時陳小軍知道自已要退役時,心裡也不好受,那天,他剛好在操場上,薜峰的那席話解開了他心裡的那塊結,王東說他很感謝薜峰那席話,其實那席話也解了許多老兵們的結。

    都說當兵的是條漢子,男兒有淚不輕彈麼?可是我們也有脆弱的時候,我們的弱脆是見不得戰友的離開,離開這塊綠地,脫下這身的迷彩,雖然只有兩年時間,兩年時間,當穿上那套綠色的軍裝的時候,在戰場上我們的後背就可以交付給戰友。我們是戰友,我們是兄弟,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我們可以為了戰友去死,不會眨下眼。但是我們卻控制不了離開戰友的那種痛,有了他們,再黑再冷的夜裡我們不會孤單;在敵人的槍口面前,我們不會害怕;我的身後,有我最親愛的戰友,他們是我們能堅持下來的動力。

    早上,我們站在軍旗前面,要復員的那些老兵哥哥們每個人向軍旗敬了最後的軍禮,交出臂章和領花。梁連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操場上響起軍樂。大家心裡覺沉甸甸的,操場上放了一排接兵的車。每上車一個人,我們的心好像被什麼狠狠地砸了一下,我看見有人流淚了,有人在向軍旗轉身那一刻哭了,如果現在有個將軍在我面前,我想我會衝上去問他個為什麼?但是,他能說什麼。

    那一天,我明白了軍隊與軍人之間的殘忍。

    一轉身可能是一輩子了。兵們相互擁著,這些傢伙啊,平時訓練時頭破了,腳傷了,腿腫了,都吭都不會吭一下,怎麼今天都是眼睛紅腫紅腫的呢?這些傢伙啊,今天你不把你的戰友抱緊點,也許過了今天你不會再見到他了。那是我第一次那麼的傷心,以前在學校時,轉了一所又一所的學校,但我從來就沒有這樣傷心過,只有那些經歷過苦難的人面對離別才有資格真正的傷心。我不敢看了,想跑,想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哭一下,我想到了白松,如果他現在還在,不知,他如果離開鐵一連時,我會怎樣的傷心。

    老象說過,一個成績再優透的軍人如果沒有經歷過戰友離別,不算個真正的軍人。那天我才明白,原來一個真正的軍人雖然有了優秀的軍事素質,但是如果沒有經過戰友的離別,那麼他的軍事生涯不會是完整的。老象,你這話我想是在說,咱們當兵的,如果沒有痛過,這兵是白當了吧。但是,老像我想說的是,我真的不想下次再見到我的戰友離開了,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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