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回
張嘯林睡著了的時候,何豐林正在和杜月笙說著事情。
其實,這四大公子說了出來,人人都是知道的。
其中最最有名的,大概就是後來的少帥張學良了。
四大公子是,孫中山先生的公子孫科,張作霖的公子張學良,段祺瑞的公子段宏業,以及盧永祥的公子盧莜嘉。
直奉大戰正在中國的北部戰火瀰漫著。殺的血流成河之中。但是直系漸漸的,已經開始佔據了風。北京政府現在是岌岌可危了。看到這個情況。皖系的段祺瑞和奉系的張作霖,立刻聯繫了廣州的中山先生。
三方已經開始要結成孫,段,張的三角聯盟,來共同對付直系的軍閥曹錕和吳佩孚。
比起大張旗鼓的聯繫,當然是秘密進行為好。於是幾人都派出了自己的公子出馬。現在幾日裡,已經聯絡聯盟定了。
外邊也隱隱叫開了,這四大公子的名號。這就是那時的四大公子的由來。
聽了何豐林詳細的解釋。杜月笙點點頭:「這麼說這盧莜嘉公子,也是剛剛回來?」
「是啊。前日還來了我那裡的。」
何豐林看著杜月笙:「所以我才奇怪呢,你消息如何這麼靈通的。我看啊,那幾個談事的客人,估計正是北邊張家來的人。不然,又是北方口音又是知道這些,還能有誰的人馬?你看,你看,嘯林這人一輩子不了檯面,都睡著了!」
看了下已經打呼了的張嘯林,何豐林罵了句,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忙問道:「我說月生,你個江湖的人,打聽這些幹什麼?難道你,你要從軍不成?捨得老婆麼?」
說到最後一句,又壞笑了起來。
杜月笙哈哈一聲,忙搖了頭:「我吃不得你們的苦,別看你現在風光,那也是拿命,那血汗換來的。」
「哎,是啊。當年那些同僚,落在各地。死的死,傷的傷。可不是麼?」何豐林觸動了點心事,歎息了下,指著呼呼大睡的張嘯林:「我卻羨慕了他。當年他走的早。不然,現在也許就是死了了事的。哪裡有人人好命的說法?」
「一將功成萬骨枯!」杜月笙贊同著:「也就各人各際遇。今日一個決定便是來日命運的苗頭。」
何豐林玩弄著手裡的杯子:「你年紀輕輕,卻有這種體會,也是苦人出身。也不容易的。當年在十六鋪賣水果的時候,你大概也想不得幾年後,便能夠躋身滬開館立山頭?」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莫強求。」杜月笙淡淡一笑:「今日呢,想請老哥一件事情。」
「和盧公子有關?」何豐林問道。
杜月笙笑笑:「其實和你有關。」
「什麼意思?」何豐林這下是真奇怪了。
杜月笙婉轉的解釋了起來:「我兄弟現在人馬也多了,這法租界裡又是金榮哥當著巡捕頭子。」
「如何?恩?軍火?」何豐林眼睛一轉,低聲的問道。旁邊幾個女人已經是頭也不敢再抬起來。心中已經忐忑著,不知道聽了這滬豪強月生哥和滬督軍使的交易,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兩個男人卻不問他們。亂世裡,這些不新鮮。說出去怎麼著,誰相信幾個婊子的話?再說了,就是她們不說,世人就不知道麼?
不過先不說,她們肯定不敢說,就是外邊知道了,咬老子的鳥啊?誰來抓老子?
所以兩個男人毫不避諱。
看著何豐林說出了兩個字眼。杜月笙笑了:「不錯。但是,我想來想去,有著白花花的現大洋去賣軍火是好辦。可是,畢竟豐林哥,你面有個盧永祥呢。萬一知道了,對你有影響的。」
「謝了!你能夠為我這麼想,不愧我當你是個最看重的小兄弟。」何豐林端起了酒杯:「這軍中就這樣。你吃空餉沒事情,你甚至拖了軍餉,下面人不鬧也沒事情。但是軍火這東西,卻是任何峰的忌諱。是難辦。來,先干了再說。」
杜月笙喝了杯後,繼續道:「我就這麼一說,豐林哥你聽著玩,我聽人說這盧莜嘉年紀不大,也是個風流人。盧永祥呢,不瞞哥哥說,這天下軍閥也都這樣。他能夠拿了我煙土的干股,如何做不得這個?」
「我…….」
何豐林聽到現在他知道了,憋了會,猛的伸出了大拇指:「你行。我知道了,月生你是想走盧莜嘉的路子。這樣盧永祥不會說什麼了,再帶他點好去。對不?」
「正是。所以小弟還請老哥。」杜月笙話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了,站了起來,再次滿了酒看著何豐林:「我先干。老哥看行,就喝,不行……」
對面何豐林卻是一口已經干了,丟了杯子就抹了嘴巴:「多大事情?不就拉攏下麼?明日我就請了他來,然後你來。至於你們談什麼,我不問。給他的遮羞下,然後你再來找我就是。只要有了督軍的話,老子就是把這幾千條槍全送了你,關我鳥事?」
「好。」
杜月笙大喜著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仰頭喝了下去:「謝謝老哥了。三鑫的老規矩便是。」
「哼哼。」
何豐林嘿嘿著:「這滬暗潮滾滾的,作為督軍使手下的精兵不要常常練兵麼?武器彈藥沒個損耗麼?這事我看問題不大、明天去找幾個品的粉頭。我跟你說,月生,這是盧家的人,一個樣子的。男人嘛,哈哈。」
杜月笙聽了也會心的笑了:「好說。豐林哥,生意興隆。」
「哪裡,哪裡,大家發財大家發財,董事長您請豐林心裡有數這個不難辦,立刻也放了心事打趣了下:「沒事情了?沒事情就喝酒了,嘯林,嘯林,觸他娘的,狗日的嫖周公的老婆了?」
杜月笙點了香煙,煙霧繚繞裡,又自己給自己幹了一杯,然後靠到了身邊女人的懷裡,他終於輕鬆了下來。
身邊的女子,低頭用熱毛巾,給他細心的擦拭著臉,紅袖帶著點淡淡的香氣,在他臉罩著,來回微微的拂動。
迷了眼睛散了心事的杜月笙,乾脆閉了眼睛。
耳邊是何豐林和那些風塵女子嘻嘻哈哈的聲音,杜月笙笑了。
幾日來,一直想著如何化解了黃金榮那場子劫難。如今只要直接找了盧莜嘉,自己和他搭了線,再一說,打了他的苗頭,那就不會有事情了。
天下女子多呢,那露蘭春難道是他娘的唐僧肉麼?是人是鬼都要一次?
更好的是,為了化解這個事情,找了個借口,不想卻是真的可能成了。這是好事情。亂世草頭王,無槍有人也枉然。
何況,日後還有大用場!軍火,藥品,糧食,水,到了那烽火連天的歲月裡,什麼不是救命的東西?
杜月笙的眼睛閉著,心裡卻勾起了無數的念頭。路就漸漸的鋪在他的面前了,他一步步的走著,扎扎實實的走著。
酒意終於了頭,夜也深了,有了點睏意的杜月笙這個時候,忽然聽了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月生哥。月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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