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回,下面有話
杜月笙的變臉讓所有人臉都變了顏色。
但是他說的句句在理,顧嘉裳和他的兄弟們本心裡也不想真的翻臉,鬧到最後,還要對法租界的黃金榮大佬。這就得不償失了。
看著他發火,一時間,連做好了唱戲準備的劉懷裡也愣在了那裡。不知道怎麼辦了,人家問,是不是要搞,回什麼?打?不打?
氣氛冷場了。
焦文彬心驚膽戰的看著身邊這個月生哥,他到底還是沒有真的看到月生哥發火的樣子。那平時文氣的臉居然猙獰的很,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對方,牙齒咬緊了,臉頰帶出了幾道殺氣騰騰的咬紋。
這個時候。
轉角一陣腳步聲忽然傳來了,在座的全把目光投了過去,幾個夥計端著菜走了過來。他們從廚房出來後,沒曉得面的劍拔弩張,樓今天被杜月笙包了,沒個客人在,他們哪裡知道?
也就是這陣腳步聲,提起了所有人的心,只有杜月笙一點也沒動靜。坦然的很,對方的人在這裡,要鬧已經鬧了,哪裡有身邊人不動,還要調下面的人來的?自己還真的一個人沒派來。不是夥計是什麼?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忽然帶點調侃的味道。
對面的顧嘉裳面紅耳赤,聰明人都看的出杜月笙的意思。卻人人發作不得。半天,顧嘉裳看著夥計們把菜放來後,下去了。他難堪的一舉大拇指:「月生哥好膽色。」
「客氣了!兄弟剛剛也失態了。」杜月笙又笑了起來,眼神帶過了那已經坐下了的劉懷裡。觸的他心一跳。
「還請月生哥指點指點,剛剛那話什麼意思?」顧嘉裳口氣順了點問道。
杜月笙看了看他:「你們一日下來,能夠從公生記裡得幾個錢?」
「我們…….」
篤!
杜月笙猛的篤了下酒杯。那酒水嘩啦一下跳了起來,對面死腦筋的劉懷裡,本來已經知道不對頭了,但是還是硬著頭皮按計劃,只要杜月笙說了公生記,就說兄弟們不是從公生記裡拿的錢,來胡攪蠻纏要下價的。
顧嘉裳也知道再那樣不行了,暗自罵了聲,對了劉懷裡大喝道:「閉嘴。」
這才回了頭來,杜月笙那看穿一切的眼神,讓顧嘉裳真是無地自容,本來演戲演戲,人家連你的劇本都能夠背出來了,那這戲還怎麼演下去?
比較起杜月笙的坦蕩,和直來直去的大氣,顧嘉裳忽然發現,自己這些計劃還真的是有點落下乘了。
難堪了下,他回道:「一日二百多個大洋。月生哥,我也不瞞你,這些是搶的單身賭客的錢。我們兄弟知道這是得罪人,但是人在外邊,沒路子混飯吃,才不得不這樣的。哎,有些日子也曾經帶人運點鴉片押押貨。可是這………」
「可是這痛痛快快來錢,已經習慣了,哪裡還能夠回去做那些辛苦事情?」杜月笙淡淡一笑。
「是,是這個道理。」顧嘉裳無奈的點點頭。杜月笙沒一句話不打在要害,不站在道理。他不說是,難道說不是?
這個時候的他們全沒感到,只有杜月笙和他身邊的焦文彬清楚的感到,尤其是旁觀的焦文彬發現,月生哥雖然孤身一人,卻已經佔了完全的風了。
這就是手段麼?焦文彬心裡感歎著,默不作聲的繼續看著,他已經非常的好奇了,月生哥到底會怎麼做呢?
一個指頭。
恩?
所有人吃驚的看著杜月笙忽然豎起了一個指頭來,全不解的看著他。
杜月笙伸出手來拍了拍身邊同樣迷惑不解的顧嘉裳的肩膀:「剛剛我提出了一個條件,是你們不許再打攪公生記裡出去的人。我杜月笙做事情公平,喜歡給人留條路。現在我給你們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顧嘉裳問道。
「呵呵。」
杜月笙丟出了一句話來:「公生記十八個賭台每日裡一成的利潤!我給你們!」
轟!
所有人意外的再次站了起來,顧嘉裳也站了起來,就是焦文彬也嚇的站了起來,沒有人能夠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
「我杜月笙說話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杜月笙一個人坐在一群人中間,慢慢的端起了茶杯喝了口,放下後,抬頭看著顧嘉裳:「但是,如果你們還在公生記這裡賭客身拔毛,那就不要怪我杜月笙無情無義,你我不死不休!」
說完他居然掀起了那塊大紅的桌布來,然後從桌子下面掏出了個碗大的包裹,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拆著,一邊拆一邊說道:「今天,我們是談事情的。你們肯了,做到了,那以後就是同吃一碗飯的兄弟。不然,這裡放就是不是禮炮了…….」
他的話裡意思誰不清楚?放包炸藥來,大家了賬!
顧嘉裳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半天後才點了點頭,一臉死灰的坐了下來:「我顧嘉裳也算個橫的了,今天遇到個不要命的。還真應了那句話!橫的怕……」
「你還沒告訴我答應不答應呢。」杜月笙劃了下火柴,撲一下燃起了團火焰,點燃了手裡一個小禮花,甩手丟到了前面大堂中。
禮花猛的尖嘯了一聲,旋轉起來,四濺出絢麗的火焰,火光照的呆若木雞的眾人臉明明滅滅的。
「月生哥,黃老闆那裡你?」顧嘉裳還是不大敢相信這樣的好事,這海灘從沒有過的好事。
「說好了。」
顧嘉裳重重的點了點頭:「月生哥,只要是真的,您說,要我們怎麼做?」
他已經換了尊稱,來稱呼身邊的杜月笙了。
杜月笙眉毛一揚:「答應了?」
「嗯!」顧嘉裳笑了起來:「我們傻啊,不就是圖口飯吃麼?我不答應,兄弟們也答應了。」
一句話說出,屋子裡第一次響起了笑聲,人人都笑了起來。
「好,那我明天就掛招牌了,公生記賭場出去的客人如果被剝了豬玀,我可要一陪十的,嘉裳兄弟你莫害我!」
到了這個時候,顧嘉裳才恍然大悟。
真心的服氣了!
他二話不說,端起了酒杯:「兄弟們敬月生哥,今天我顧嘉裳服了!從此兄弟對月生哥您,惟命是從!大哥好手段!從此公生記生意必定蒸蒸日!兄弟們說對不對?」
「對!敬月生哥!」滿座的被收了心的彪形大漢恭敬的端起了酒杯來。
人群裡,瘦瘦單單的杜月笙笑的燦爛無比:「嘉裳啊,是我們的公生記!」
…………………………
剛剛聽了面聲響,聞到陣子尖嘯和硝煙味道的老闆,壯起膽子剛剛露出了頭來,就看到了這一幕,瞠目結舌了半天,忽然轉身叫了起來:「人呢,給樓好酒!快!」
樓的草莽們,齊齊的笑著,滿座哄然起來:「酒來,我們再敬月生哥!」
「干!」
杜月笙的眼睛掃過他從此縱橫馳騁十里洋場的,一眾真正班底,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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