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死亡軍刀) 第二卷 第十回 什麼也不是絕對的
    今天第二回

    走出法租界的時候,杜月笙滿意的看到嚴九齡的人馬已經沒了。祥生看來去已經說了。嚴九齡這麼做還是很有前輩風度的。

    如果外邊還如狼似虎的一群漢子在那裡,杜月笙會立刻調頭就回去,今天晚就摸了嚴九齡家的門,管你什麼前輩大佬的,滅了乾淨!

    這江湖是人捧人的事情,哪裡有個不知道收場子的?非要刺刀見紅才肯坐下來喝茶劃道子麼,那海灘早就沒一個活人了。

    杜月笙也是吃準了對方這一點。凡是地位高了的,有點身價的人物,圖的是什麼?就圖一個囫圇面子而已。傳出去,嗯,這次占風了,還不得罪了對手,那行!大家歡喜。要知道現在的杜月笙也已經掌管了一方,而他的身後,是法租界說一不二的黃金榮。

    嚴九齡是個人物,如果他連現在杜月笙這個人都不知道,那他能夠走到今天簡直就是祖燒了不知道多少的香的。

    所以杜月笙的心裡有底子。

    越來越近了。

    路在腳下。杜月笙在前面施施然的慢慢走著,身除了大洋外,就是空蕩蕩的,就身後的李福全也什麼都沒帶。江肇銘咬著牙跟在後面,他心裡還是有點忐忑著,但是又有點說不出的味道在心頭蕩著。

    是前面那個瘦瘦單單的年輕人,那種無所謂的樣子,感染了他?

    至於李福全,牛眼眨阿眨的,去唄,多大事情啊,死了有人埋,傷了有人養,難道他嚴九齡把老子煮了吃不成?

    前面燈光亮著,風裡已經傳來了賭場招搖的音樂聲了。

    到了。

    本來車水馬龍的賭場前面。空蕩蕩的,出了那喇叭裡的音樂聲外,沒任何的聲音。一個人影子也沒有。

    杜月笙嘿嘿一笑:「肇銘啊,跟著我,莫擔心,這下馬威還是要有的嘛。記得,給前輩人跪下賠罪是江湖的規矩,但你心裡可要站直了!」

    「是。月生哥。」不知道怎麼的,江肇銘居然也笑了起來。

    前面馬祥生正站在那裡。一眼看到他們來了,連忙跑了過來。

    「月生哥。」馬祥生的臉有點難堪的低聲說道。

    杜月笙歪了下頭:「嗯?架子不小?」

    祥生悶頭悶腦的很不痛快。

    「你們呀。」

    杜月笙一把拉住了要作色的李福全,口氣平淡的笑道:「肇銘拂了人家面子,今天祥生你一去說,人家把人馬已經收了,難道不是給面子?再說這不是給你我的面子,是給黃老闆的面子,知道不?做人,要看清楚自己,要拎的清楚!人家是我們的前輩!跟我去。」

    個人互相看了看,也不做聲了,月生哥這個話講的透徹,嚴九齡的確是英租界的黃金榮般的人物。難不成在法租界黃老闆會來接月生哥麼?江湖是有輩分的。得了,人家是大爺!

    李福全還是惡狠狠的瞪了下身邊的江肇銘:「就是你個鳥人。那四百大洋可摟得多少娘們?」

    江肇銘尷尬的一笑,頭也不敢抬起來。

    前面杜月笙已經踏進了嚴九齡的賭場門了。

    ……….

    燈光透亮的。

    一個五十下,威武的漢子,帶著一臉的殺氣,正坐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看著進來的杜月笙。

    身邊一字排開了十來個彪形大漢。虎視眈眈的。

    杜月笙看了看嚴九齡,先摘下了身邊掛著的裝大洋的袋子,然後雙手舉著走到了大堂中間,一拱手,開了口來:「嚴老闆,江肇銘那廝觸犯了您的虎威,月生斗膽,請嚴老闆高抬貴饒了後輩一次。這裡是四百大洋,算是彌補今日嚴老闆場子裡的損失。請驗收。」

    旁邊一個漢子看了下老闆的臉,前來,接過了杜月笙手裡的袋子,轉身放到了嚴九齡的面前。

    嘩啦嘩啦。

    嚴九齡掂量了幾下,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杜月笙:「你就是杜月笙?」

    「正是晚輩。」

    杜月笙又拱了下手,回了頭來:「江肇銘!進來,給嚴老闆跪下賠罪!」

    江肇銘默不作聲的走了進來,垂著手,走到了嚴九齡的面前,低頭跪了下去:「嚴老闆,晚輩不知道規矩,壞了您的事,請您發落。」

    嚴九齡沒有看他,他還是看著杜月笙,忽然,嚴九齡問道:「悟字輩?」

    「是。」

    杜月笙不卑不亢的看著他回答道。

    「這江肇銘和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點。你這是何必呢?我嚴老九幫你處了這個舊頭你不是更好開新門麼?」

    「回嚴老闆的話。」

    杜月笙看了下跪在那裡的江肇銘,站直了身子大聲的說道:「青幫子弟是一家,再怎麼也只是門內兄弟打架而已。他也曾經捧過黃老闆的飯碗,一點香火情在,月生不想趕盡殺絕。但是他今日觸犯了您,月生既然擔待了這個,自然要前來請嚴老闆發落,您是前輩您說個章程。」

    「混賬!」一個漢子大步走了來。

    啪!

    「你才混賬!給我退下!」嚴九齡勃然作色,一拍桌子,喝退了手下,這才轉了臉來,又看了看杜月笙:「月生兄弟,你說的真心話?那江肇銘日後再做手腳了呢?」

    「呵呵。」

    杜月笙剛剛看都沒看那個喝他的人,這個時候眼睛才刀子似的掃過了對方的臉,掃的那個人眼睛一跳,然後他一帶而過,對了嚴九齡的眼睛,他笑笑:「人非草木!豈能無情?我還就看重了他江肇銘在場子裡的熟悉門道。不怕您笑,月生我還想用他呢,不然豈敢來求嚴老闆您呢?」

    「哈哈哈。」

    嚴九齡仰頭大笑了起來:「不卑不亢,進退有據,好,好後生仔!黃老闆有眼光啊!我看你杜月笙日後必定趕超了黃老闆的成就!」

    杜月笙聽了這個話卻是臉色不變:「不敢,月生只知道,做人不能夠忘本!」

    「嗯。這個話說的真!」

    嚴九齡終於點了點頭:「江肇銘,起來。你輩子好修行!月生,你坐!外邊兩個兄弟呢?進來坐。」

    說完他把手邊的大洋袋子一下子丟到了江肇銘的懷裡,站了起來:「今日反正收檔子了,沒個生意。我嚴老九混跡海半輩子,今日才遇到個看的眼的後生仔!月生啊,來,今天陪老哥喝點酒如何啊?」

    見了事情過去了。

    「求之不得!哈哈。「杜月笙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椅子一拱手:「除非,嚴老闆不肯收了大洋,不肯給月生個面子,那我調頭就走!」

    江肇銘一聽了忙乖巧的走了來,把大洋恭敬的遞到了嚴九齡的面前。

    嚴九齡眼睛裡滿是笑意的看了看杜月笙,沉吟了下,一伸手:「好!我收下!來啊,酒菜來!」

    這句話說出了口來,杜月笙的心算完全放下了,兩個人相視著再次笑了起來。

    馬祥生和李福全兩個人也傻乎乎的在一邊乾笑著。江肇銘卻是在一邊擦了擦頭的汗,心中對杜月笙已經感激的無以復加了。

    杜月笙在那裡帶著調侃的忽然問道:「今日嚴老闆私下除了酒菜,大概還有頓排頭沒拿來?」

    嘴巴一咧。

    「看人,下藥!」嚴九齡實實在在的一字一句丟了出來。

    屋子裡又是陣笑。

    …………

    幾個杯子舉了起來。

    杜月笙痛快的喝著,他的心中明白,這個世界,什麼也不是絕對的,好事會變壞事,壞事會變好事,比如今天,不是麼?

    而心中有著丘壑的嚴九齡知道,這個後生仔的未來,就三個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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