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的臉有一種非常平靜的笑意,而眼神之間是那些神族才有的慈悲之色。「不要緊的,馬就可以解脫了,再也不會有人勉強你做你不愛做的事情了。」
眼睛一閉,那長髮猛地緊縮,纏在發中的馬腹突然地破裂,然後成為碎末,那情形就像當初的土螻一模一樣。
一切復歸於平靜,賀蘭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你這樣殺死他,對他是一種慈悲,他被人控制,最後的結果也只能是一死的。」林白以為她是在內疚,就安慰道。
賀蘭卻搖搖頭。「我知道,我也是存心要殺死他的。我只是痛恨著那個控制了他的傢伙,竟然可以這樣殘忍,做到這個地步。這個世界——」她倏地睜開了眼睛,「太恐怖了!在擁有了慾望之後,就會產生無數可怕的行為。小白,不管是作為妖,還是人類,我的心願都是很簡單的,只是想擁有平凡簡單的正常生活,不想被傷害,也更加不願意去殺人。可是,如果,我的敵人是這樣卑微的傢伙的話,我絕對不會因為心慈手軟而罷手的。我會選擇殺了他。」不知道何時的事情,面前的少女突然長大了,那些恐懼以及膽怯都成了昨日的煙雲。她站在那裡,雖然個子嬌小,不過到他的肩頭,卻異常堅定而堅決,就是他也不禁佩服起來。
看到林白眼神專注,賀蘭以為他又要嘲笑他。「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那麼沒有用,卻只會說些大話。」
林白意外地扯開了笑容。「我這樣說了嗎?」
「你心裡就是這樣想的。」賀蘭嗔道。
「我倒是不曉得,什麼時候狐族人居然也有了窺心術。」大約表情幅度太大了,連著原來已經差不多癒合的傷口再次破裂。而最最厲害的還是肩膀的咬傷,居然被咬去了一大塊肉。
賀蘭想要去擦,只是那些血已經不是簡單的包紮可以止得了的。把手帕敷在傷口,不過一秒的功夫,就已經被血染紅了。她憂心忡忡地看著那些傷口,「要是計幻在這裡就好了,他那裡帶著藥的。」
還沒有想到解救之法,她卻突然地被林白拉進了懷中,林白展開了手臂,牢牢地把她護住。這擁抱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才仰起了臉,而從她的視角看過去。只看到阿鸞原來站著的地方,根本已經沒有了阿鸞,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隻白色的蛾子構成的人形。它們振動翅膀,朝著林白和她飛了過來。林白沒有受傷的手臂牢牢地錮住了她,而受傷的手臂則困難地平舉起來,豎起的手掌推出了火焰的屏障,大部分的飛蛾在火焰焚燒之下,狠狠地跌落在地燃燒成了灰燼,卻還是有一小部分飛蛾衝破了障礙,來到了跟前。
賀蘭清楚地看到那些飛蛾一旦接觸到林白的身體,就消失了。好像是鑽到了林白的身體裡面了一樣,她想要看個清楚,就在他懷中掙了幾下,只是一點動彈的空間都沒有。「林白,怎麼回事?」
「你別動就是了,我會處理的。」
賀蘭聽了這話,只是有些生氣。這樣子被人保護的感覺,非常糟糕。「什麼處理?你處理什麼,自己已經傷成了那個樣子了,還盡說那些讓人生氣的話。你放開我,讓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類女人,不要多話。」林白在她頭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