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商務車廂中充斥著香醇的五糧液味兒,因為時間緊迫,張立平和老煙桿的晚飯就只能在去古墓的公路上邊走邊吃了,飛速行駛的汽車的坐椅上擺了幾個涼菜,十來個饅頭,處於這種頗有些「風蕭蕭易水寒」的環境裡,不喝些酒是不可能的。(小說~網看小說)
張立平卻不似老煙桿那樣沉默著只顧喝酒,他咬一口饅頭,夾一口菜吃,神情自若,連賀四都頗有些佩服這少說也比自己年輕了十來歲的小兄弟的鎮定工夫。
其實這也並不是是老煙桿的心理素質就如此之差,只是一來那古老傳說已在他腦海裡根深蒂固,二來心懸唯一後代的生命安全,雙關齊下之下,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不錯不錯,這夫妻肺片硬是要得,是在牛市口那邊買的哇?棒棒雞也是味道霸道。」來到四川不久,張立平也學會了幾句四川話,被辣得唏噓的他端起了冰啤猛灌了一氣,這才愜意的讚美道。
他話中提到的兩樣拌菜都是成都的著名小吃,其實夫妻肺片中,其實並沒有實質意義上的「肺,」而是實為牛頭皮、牛心、牛舌、牛肚、牛肉,切成薄片,混合上碧綠的芹段,粉絲,紅泱泱的熟油辣椒,從被創始出來後,就一直大受追捧。
而棒棒雞則是始傳於樂山,其美味的烹製別有技巧。首先妙在煮雞。煮前要用麻繩纏上腿翅,肉厚處用竹扦打眼,使湯水充分滲透,以文火徐徐煮沸;二是以特製的木棒將煮熟的雞肉拍松,撕成粗絲入盤,利於調料入味;三是以眾多調料調成的味汁,澆於雞絲上,使雞絲分外鮮美香嫩,有濃郁的香甜、麻辣味。
這兩樣拌菜都具備了川菜的典型特色,算得上是四川小吃中的代表作了。
張立平吃得津津有味,喝掉了兩瓶啤酒,吃了五個大饅頭,茶几上的裝菜的塑料袋子也是一片狼籍。這才伸了個懶腰長長的出了口氣道:
「好久沒吃這麼舒服了。」
這時候,老煙桿忽然睜開了眼睛,冷冷的道:
「應該到了,我們走吧。這老頭子半小時後就閉上眼小酌,期間一直都沒睜開過眼,他對時間路程的判斷準確竟一至斯!」
張立平向外面一看,果然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的打穀場中,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發生的種種事情太過詭異恐怖,不過天色剛剛黑盡,整個村子竟然沒有人亮起燈,彷彿已經成了一所死氣沉沉的鬼域!
他們兩人在這裡整理著出發前的裝備,司機卻是個四十來歲的自來熟,在這裡連續來了好幾趟,每次都要等他們好幾個小時,同周圍的村民也算是頗為熟悉了,這時候他有些口渴,就走到了最近的一處土胚房屋裡去要些水喝,敲了半天門也沒人回應,嘴裡嘟囔了幾句,頗為不開心的走了回來。
隔了十餘分鐘後,張立平正要動身,叼著煙的司機忽然不耐煩的道:
「靠,手這麼這麼麻?」
他右手這時候正拿著煙,話音剛落,手上的煙頭竟已拿不穩當,一下子就跌落到了大腿上,將褲子燙出了一個洞出來,而他此時身體的反映似乎也被削弱了很多,竟是楞了半晌才被燙痛得叫了一聲,
這不尋常的跡象立即引起了張立平的關注,他霍然轉身過來,打開大功率手電一下子照向了司機先前去敲門的右手,只見其上竟有一個血紅的小點!
司機這時候也驚得呆了,想到躺在醫院上的憨娃的慘狀,驚駭得渾身都顫抖起來,張立平立即將手電照到了他先前去敲的門上,在明亮的燈光下,幾隻死黑色的的長足螞蟻正靜靜的趴在那裡,安靜的等待著下一隻獵物的光臨。
在強光的刺激下,這幾隻可怕而噁心的東西以飛快的速度竄進了旁邊的草叢。
張立平小心翼翼的在身上灑上那種白色藥粉,在村子附近搜尋查看了十餘分鐘,輕吁出一口氣道:
「還好,這些傢伙應該只是先頭部隊,沒有發現那種憨娃體內的那種能夠產卵繁殖,爬行緩慢的母蟻,它們的作用,應該就是麻痺掉獵物的行動能力。」
聽到這句話,司機慘白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張立平卻對著他的右手頗有些嘖嘖稱奇,他用刀片輕輕劃破了司機的中指,將血液接入了一個小瓶裡。
他發覺這種屍蟻分泌出來的體液與血肉中和後,產生的這種強烈有效的麻醉效果,遠勝於人類所發明的任何一種藥物。所以大感興趣,因此特意留了些樣本下來。按照慣例,將那個小瓶泡在了還未喝完的冰啤裡以保持新鮮。
………………
兩人在黑暗的山道上前進著,不時可以聽到四周的草叢裡傳來沙沙的聲響,還有老鼠等小型動物的慘叫,顯然,那可怕的屍蟻的擴張速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意想之外,張立平不時的停下來查看周圍的環境,終於,在距離那個小山村近八公里的地方,他第一次看到了那種行動遲緩,爆發力極強生著尖銳口器的蟲子——
卵蟻。
相信羅和強就是先中了工蟻的強力麻醉後,接著就毫無知覺的被這種平時行動遲緩,短時間內卻能爆發出極強能力的蟲子鑽入體內。
好在村民是將他的屍體直接燒掉,否則此時那個小山村裡早已成了**。
「八公里。」張立平簡單在腦海中換算了一下。「這些卵蟻的爬行速度不快,我們還有充分的時間找到消滅它們的方法後再趕回來。」一念及此,他加快了行進的步伐。
也不知道是屍蟻又開始了進化,還是由於夜間的關係,那些被配置出來的白色藥物效果也減弱了許多,以至於兩人不斷在衣物上補灑上大量藥物,才能勉強接近著古墓。
終於,在明亮的電筒光芒下,那個深邃的入口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老煙桿此時的臉色也發了白,他緊緊的捏著手上的黑傘,然而還是堅決的邁開了步子!
那可怕到了極至的號叫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在漆黑的夜晚裡,這聲音更是加倍的割裂著人的勇氣和神經,無數恐怖的想像在腦海裡浮過,已知的東西造不成多大的威脅,惟有未知的可怕,才令人加倍的感覺到恍然迷惘恐懼。
張立平深深吸了一口氣,「哄」的一聲點燃了帶來的火把,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給了他勇氣,他率先大步踏進了墓裡。
無數班駁的暗影在陰森的石壁上跳動著,若詭秘的鬼影在搖曳,而那可怕的號叫一直輪迴在耳旁,令人有著心膽俱喪的感覺,進入墓地以後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號叫聲是從墓地的四周傳來,彷彿有許多淒慘的冤魂在急劇變動位置尖叫著!
張立平的嘴角忽然浮出一絲笑意,他猛然從身後背著的旅行袋裡取出一大桶攜來的食用油潑到了對面的牆上,他潑得非常的均勻,一桶潑完後,又是一桶,老煙桿蒼白著臉站在他的身後呆呆的看著他施為。
兩桶油潑完後,張立平歪著頭似乎傾聽了一會兒,彷彿在摸索著那可怕的號叫的規律,忽然,他啪的一聲打著了打火機,將它向著被油浸濕了的石壁拋了過去!
「哄」的一聲巨響,整面石壁都焚燒了起來,上面升騰出了一大片黃中帶藍的火焰,而老煙桿一下子就驚奇的睜大了眼睛,那淒厲無比的號叫聲一下子就小了下來,更變得雜亂無章!
忽然,幾道帶了火焰的影子飛射出來,已經從那種莫名畏懼下恢復過來的老煙桿下意識竄上去,揮動黑傘輕易將它們擊落,奇異的是,這幾道影子落地後還抽搐了幾下,顯然它們具有著生命。
張立平謹慎的將火把貼了下去,看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彷彿是作好了隨時候閃躲的準備,等到確定它們已經死透以後,這才對著老煙桿鄭重道:
「請看,這,就是鬼哭的秘密!」
展現在老煙桿面前的是三隻拳頭大小的怪異的生物,八條長腿決定了它們的行動一定非常迅速,外殼卻是紅棕色的,頭部被簡化成了一個小點,還有著異常發達的口器,令人注目的是它們的背上都有著一對寬大的翅膀,不知道怎麼的,老煙桿一看到它的背上,就無由的想到了童年時代帶給小孩子無限歡樂的一種昆蟲——
蟈蟈。
「這些蟲子,應該就是守護蟻王的兵蟻了。它們通過背上的角質翅膀摩擦發出這種類似於人慘叫的古怪聲音——想必培育出它們的人也就看上了這一點。」張立平在旁邊淡淡的說著,他用手指將蟲屍翻弄了一下。「嗯,生殖器官也非常發達,應該還擔任著出產精子的功能。來,幫我個忙。」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對著如夢初醒的老煙桿說的,他忙走到張立平的身邊,幫著把剩下的三桶金龍魚調和油潑到了另外的牆壁上,接著再轟的一聲點燃。淡藍色的火焰瞬間就蔓延了開來,其中還夾雜著「篳撥」的爆裂響聲以及難聞的臭氣,緊接著大量燃燒著的影子跳了出去,卻被恢復了正常的老煙桿展開黑傘一一攔截下來。
很快的,地面上就堆積了一層厚厚的蟲屍,而在石壁的隙縫裡給活活燒死的,也不計其數,那可怕的慘叫聲也悄然止息,卻還有一絲如泣如述的幽咽聲縈繞在墓中。
張立平和老煙桿對望一眼,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躡手躡腳的行了過去,——
那裡,正是上一次入墓之時,根子和大強用電鋸割開的聞道真棺的密室!
火把的照耀下,地上赫然是一帶淋漓的乾涸鮮血。星星點點的散落在兩人的眼裡,分外的觸目驚心。而牆上的洞顯然被人為的擴大了,一隻山村常用的鋤頭歪倒在一旁,顯然它就臨時擔當了上一次羅和強進入時開掘洞穴的工具。
那一絲可怕的幽咽聲,就從那個空洞的黑洞裡傳了出來,空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泛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道,就好像是屍體即將腐爛的氣息。
忽然,兩人的耳中都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沙沙「聲,就同萬千沙子傾倒的聲音相當類似,在這樣詭秘恐怖的氣氛裡,當然一舉一動都需要無比的謹慎!
很快的,張立平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發了白,猛的就向裡面那個洞裡撲去,絲毫沒有先前的猶疑,老煙桿大叫一聲道:
「你幹什麼?裡面情況都未明就敢衝進去?」
「快進來!」張立平只這樣回答了一句,他的話聲裡,竟然帶了極大的恐懼,老煙桿剛想說話,忽然若一隻中箭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因為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墓穴的入口竟然若黑壓壓的潮水一般,瘋狂湧入了無數只屍蟻進入!
顯然,裡面的蟻王已經察覺到了自身的巨大危機,不顧一切的召喚外面的蟻群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