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活著。(小說~網看小說)”張立平沉聲道:“這蟲子留下了他的命。我猜它們並不是好心,應該是在憨娃的體內留下了大量的寄生卵,為了孵化出的幼蟲能夠得到新鮮充足的食物,所以只麻痺了憨娃的神經。”
接著他站了起來,神情嚴肅的道:
“那些蟲卵應該已經開始急速的孵化了起來,我這些藥無法起到殺滅的效果,只能控制住一天半的時間,我們現在需要將憨娃帶去醫院照進行一系列的檢查,看看有沒有手術的可能。”
他一面說,一面已經吃力的試圖將昏迷不醒的憨娃背起來。
老煙桿忽然澀聲道:
“小先生,你說實話,憨娃是不是沒救了?”
說這話的時候,這個先前還冰冷得若一塊花崗石的老人,語聲裡已帶了些絕望的哽咽。張立平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以一種非常專業化的冷淡聲音道:
“我不想瞞您,給他服下的藥物也是劇毒——我們必須得在三十六小時內找到殺滅他體內屍蟻的法子——否則,還是讓他經受毒發身亡的那一瞬間痛苦為好。”
他的言外之意很是簡單,相信憨娃自己也不願意活著忍受自己內髒被當作這些可怕小蟲子的住處,繁殖地兼食物的可怕過程,與其這樣,還是長痛不如短痛的好。“
老煙桿聽了已是老淚縱橫,他面容扭曲的望向了地上那三個已是奄奄一息的家伙,眼中的凶光若擇人而噬的惡獸,他抓起那個被張立平打暈了的家伙,啪啪啪十余個正反耳光打了過去,直接扭斷了他的左手。
那家伙痛得大聲慘叫了起來,對於老煙桿接下來的問話他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差點沒把他家裡祖墳上長了幾棵樹說出來了,前者冷冷的將跑掉那三個家伙的名字,住地一一記了下來,這才大步隨著張立平向來路走去。
三人不久就來到了來時停車的曬谷場上,卻聽得有隱約的哭聲傳來,當下也顧不得那許多,在留守的司機幫手下抬憨娃上車,直到車行出數公裡,賀四心思縝密,這才問道:
“開始怎麼回事?”
司機轉頭過來驚奇道:
“你們不知道嗎?羅家老二昨兒晚上撞了邪,自己砍斷了一只手跑了回來,剛才就咽了氣,這村子裡的老人說,是羅家老大惹了僵屍出來的報應。”
張立平一行自然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僵屍,只是羅和強之死,又再度給本來就脆弱的拯救憨娃的希望蒙上了一層陰影。“
好在後續的路上沒有再出什麼意外,一行人很快就趕往了成都的第五人民醫院,這裡因為是全省的血吸蟲病防治科的辦事處,所以在寄生蟲方面有著權威的地位。
王先生聽說了這等大事連忙也趕了過來,他也是仗義非常,唏噓之余,言明所有的醫療費用都算在他的身上,在不計成本的花錢之下,很快各種檢查就做了下來,甚至還通過一次探察性開腹取出了一只幼蟲,結果不容樂觀。
“病人基本生理狀況穩定,血液分析和胃腸道X照影顯示,體內存在大量不穩定狀態的五氧化二砷,隨時都有可能化合為三氧化二砷(即砒霜)的可能,建議立即進行解毒化學治療,此外在體內各處,均發現有一種未知寄生蟲的存在。所幸的是,它們均不明原因的進入了某種停滯活動的狀況。這也是患者到目前還能維系生命體征的原因。以下是檢驗科的分析。”
“探察性剖腹後,取出兩只寄生蟲幼體,此類寄生蟲預計在國際國內尚是首次發現,咀嚼式口器,體長從0.5毫米到2厘米不等。身體分頭胸部和腹部。頭胸部背面有背甲,背甲的前端通常有8個單眼,排成2∼4行。腹面有一片大的胸板,胸板前方中間有下唇。腹部不分節腹柄由第1腹節演變而來。腹部卵圓形,有各種突起,形狀奇特。感覺器官有眼、各種感覺毛、縫感覺器和跗節器。離開患者的內環境後,它們就表現出了極強的生存與繁殖能力,並且化學測試表明,其分泌出來體液具有很強的麻痺性。以下是病理科的報告。”
“經過目前各類廣譜抗蟲藥物甲苯咪唑、甲苯達唑和阿苯達唑測試,效果均不理想,劑量增加到人體臨界點,依然效果不明顯,推薦運用物理手段進行清除。”
“物理手段?”張立平一下子將這份病情報告揉得稀爛,心裡也是一股子無名火騰騰的向上冒。這時候根據X光分析,幼蟲蟲體已分布在肝髒,肺部甚至大腦各個廣泛地區,進行一次全身性的手術,能否完全根除掉幼蟲暫且不說,那麼肉眼不可見的卵怎麼辦?
張立平站立在窗前看向外面,他此時實在不忍心用這種絕望的消息再一次打擊眾人殷切的期望,此時的他感覺到了肩頭沉重的壓力,在這樣的時候,他很想抽一支煙來舒緩一下自己緊張的神經。
在壓力面前,有的人會就此退縮,但若能將之化為動力,卻能成為突破臨界點的關鍵,眼下已經變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張立平,顯然就是這麼一個堅韌的男人。
窗外,忽然有一只蜜蜂飛過。
張立平的腦海忽然若有一道電光閃過!
是了,蜜蜂!
從這些可怕屍蟻的行動上看來,顯然它們應該也是一種與蜜蜂類似的群體性生物,根據醫書上許多記載,若是中了強烈的蜂毒,最好的解救藥物就是蜂王的王漿!那幾乎是立桿見影的效果,由此衍生到當前的危局上來,這群可怕的屍蟻身後,是否也具有著一個“王”的存在,倘若有什麼東西能夠徹底的影響到這些屍蟻的生存,只怕突破口也要著落在這個未知的蟻王身上!
同時他又想到,這可怕的屍蟻繁殖如此迅速,可以說幾乎在自然界中沒有什麼天敵,那麼為什麼歷史上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的記載?這也就是說,它們一定在當年被創造出來的過程裡,就被設定出了一個可以操縱控制的巨大弱點!而這其中的關鍵,就很可能是在它們的王身上!
他越想越覺得興奮,同時也覺得可行性極高,立即走出去將自己的分析對老煙桿和賀四說了,兩人聽了一楞,旋即覺得他的推斷很有道理,老煙桿卻是閉上眼,仿佛在回憶著當年的往事,終於歎息一聲道:
“沒想到終究我避不過鬼哭這個關口,罷了罷了,為了憨娃,就算拋了這把老骨頭,大不了我和他一起上路就是!事不宜遲,我這就動身進去了。還要麻煩賀老弟你再派車送我一送。”
張立平卻想了一想,出聲阻止道:
“不要忙,我覺得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首先,我得再配些藥物,其次,還得著手准備一些適用的工具,比如火把什麼的。然後,我們倆才能動身。”
老煙桿和賀四聞聲都吃了一驚,不禁異口同聲的勸阻,都讓他別去冒這風險,張立平卻望著天空淡淡的道:
“您是為兒子求治,我卻也是為了我的父親尋藥,咱們倆人的目的殊途同歸,就不必多說了。”
“何況!我在一路上已經找到了些頭緒,”他話意一轉,眼裡露出一種明悟的堅決神色:“我是不大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鬼神的,或許,那怪聲也未必就真的是什麼開啟鬼門關,近之則死的怪事!”
兩人見他態度堅決,賀四也不便說什麼,老煙桿能得到這麼一個心志堅毅,頭腦清晰,醫術高明的幫手,他雖然個人已把生死置於度外,但能給拯救兒子增加機會,心下也是極是情願的。只覺得欠了這小伙子一個天大的情,只盼望有機會補報。
這時候既然得知憨娃的病還能維持三十六小時,除去路上往返的時間,應該還有整整一天可以利用,考慮到那墓地的規模也不算很大,已經發現了兩處假棺,聞道的真墓也應該不難探索,要注意的只是那些機關陷阱,可怕毒蟲。
將憨娃安頓好以後,老煙桿雖然捨不得離開兒子,但知道此次入墓實在凶險非常,若不做些准備,只怕是九死一生,也只得克制住心中的憐子之情,跟隨著出去。
在王先生的豐田商務車中,老煙桿將包裹中未曾遺失的那幾樣隨葬品取了出來,共計只剩下了寥寥數件,分別是:一對五代邢窯透影細白瓷水杯,一塊浮凸元骨雕屏,這兩樣東西均保存得十分完好精美。一看就是非常珍貴罕見的東西。據同車的一位對此頗有研究的朋友估計,出手價少說也在三十萬以上,後來又聽說被劫掠去的那幾樣東西的描述,不禁扼腕長歎,只恨沒親眼得見。
這時張立平已經想好了重探古墓所需的東西,首先就是能夠燃燒很久很旺的火把,這不僅僅是照明,更能起到一個保護開道的作用,接著為防萬一,還特地攜上了五公斤汽油,細繩,連身的厚帆布褲子,長統雨靴。最後王先生還通過私人渠道獲得了一根電警棍,也一並送了過去。